有一种游戏，不揭开最后一张底牌，永远不知道谁会是输的那个。

    ***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七，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好男儿，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恩怨爱憎皆分明。寒珠真人以小女子之心害得师兄如此惨，师兄忍了这么久。可当师兄占据绝对上风时，突然收手，真是看傻众人。”

    “看不明白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其实，当我知道寒珠师叔与祝七叔的关系后，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赢。我之所以等宗门的态度，实际只为给师父与我争取更多的筹码。”

    “你这么做，顾全了死人的心，顾全了活人的心，唯独你一人背负了所有的痛苦。若是常人，定会大杀一通，快意恩仇。”

    “不知人间多少债，或见财起意，或起于情缘，或起于无始无终的杀戮。如果是债，总得有人去还。如果是还，是不是还能有其他方法呢？总之，无数事实证明，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自从元始剑宗的长老来过后，元始剑宗的人突然全部撤走。甚至，连计宁、魏焱他们十三人也走了。这是为什么？”

    “我也给你们五个争取过，但是没得到允许！不过，这份机缘由我而起，我定会补偿给你们的！”

    “什么机缘？”

    “醉吟花雕望星空，长空月浸星河移。九天御风览明月，梦云从此漫天涯。”

    ***

    明月夜。

    清微山脉，元始、太华、金霞三峰之间悬浮着一颗巨石，碧光莹莹，光华散彩，染云泼雾。

    天穹，云雾，仙峰，共一色。金莲众峰，顿如披上绿裳，扶摇直上九重天。

    天上繁星点点，却被一股通天彻地的力量牵引，斗转星移，星空涌动，逐渐形成九宫星河。

    天之星宿，地之灵脉；天显异象，地脉同动。

    开天辟地之力，充盈于巨石周围，牵动地之灵脉，撕裂空间，托起十二座仙峰。其中九座，势成九宫，位占八卦，象似七星。虚无缥缈，亦真亦幻。在九宫相位的正东，斜月三心，暗挈九宫，其心向九宫，悬于九宫格边。

    九宫峰，春夏秋冬，四正四维，五行圆满。四季者，春之春和景明，夏之烁玉流金，秋之金风玉露，冬之风刀霜剑；五行者，一者郁郁苍苍，一者赤焰燃天，一者黄沙漫漫，一者白雾缭绕，一者乌漆墨黑。

    三心峰，前为风，后为雷，中间风雷相聚，电光萦绕。

    九宫三心，灵海雄阔，威威磅礴。徐徐升空，凌驾于元始、太华、金霞三峰之上。恍如一朵金莲上飘浮着一条锦帕。

    十二仙峰渐趋稳固，灵海腾举，神风轻拂。仙峰上洒下束束光芒，普照整个清微山脉。光芒所至，灵海狂涌，灵气凝结成露。

    在元始峰的一处平台上，聚集了元始剑宗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代传承者。即二十六代的太上长老，二十七代的长老，二十八的重要弟子，齐聚于此，正徜徉在灵云灵雾中。

    在二十七代弟子的那个圈中，一束青光赫然冲天，形成噬月光晕。光晕中间，端坐一人，如同一具玉面观音，头顶青莲，羽化飞升，全身青光蒙蒙。

    两仪之运，万物之动，是为太虚。太虚之精气流动，充盈於天地之间。

    有人借助天鸿石与清微灵脉产生的天地玄力，一举突破，修成太虚境。此人正是第二十七代的慈航峰传人紫菁真人。

    不多时，太上长老们徐徐降落，犹如一尊尊真仙下凡。为首一人，恍若擎天柱，光芒万丈。他正是前任掌教玉炀真君。身侧站着太华峰灏渺真君与金霞峰桦杺真君。

    桦杺真君道：“没想到，我们没有进阶，反而是紫菁先行一步。看情形，她突破后的境界似乎较为稳固。不过，我并没有服用新炼制的‘佛道本元丹’。可二位师兄，你们呢？”

    灏渺真君，极度威严，令人不敢仰视，平静的说道：“我也没用。”

    “糟糕！我可是用了，怎么办？”他们身后的元婴真君急道，“是不是那小子对灵丹动手脚了？先前，我吞吐灵海之力，发觉有阴气凝重，玄阳急转，玄阴极重，难以驾驭。”

    桦杺真君哈哈大笑，道：“谁叫你那么笨！”

    “青囊之道，本分阴阳。星河给我们的是阴丹，给紫菁的是阳丹。玄阴复玄阴，至阴极，化纯阳，否极泰来，羽化而登仙。星河这是顿悟了。”声音发出，如虎啸群山，震惊百里，说话之人正是玉炀真君，续道：“不过，我们都是试丹者而已。”

    灏渺真君接话道：“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服用的佛道本元阴冥丹，需要与天地灵力灵气渐渐融合，以阴化阳，以阳滋`阴。二气交感，化生万物，直达太虚。”

    桦杺真君道：“其不是说，这小子故意让我们后一步突破至太虚境？”

    仙鹤峰太上长老铭尧真君道：“在星河那小子的心里，自然是认为，原本属于禅心师姐的荣耀，理应由其师紫菁师侄来传承。好魄力！”

    原本属于其师禅心真人的荣耀，此刻聚于紫菁真人的一身，接受万众瞩目与瞻仰。这已成既定事实。

    远岳真人上前，道：“回禀师尊，及诸位师叔，本派第二十七代传人，凡是神意境九重者皆突破至金丹境。第二十八代弟子中的数十位亲传弟子，亦成功晋阶至神意境。目前看来，三代弟子对天地元力的吸纳，情形极佳。有七位弟子，直接突破至神意境七重。其余弟子，对此份机缘的掌握，亦各有所得。”

    玉炀真君道：“这是岁元劫难之际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我元始剑宗承天道，受机缘，得永昌。明日，可举行宗门大典，祭告历代祖师爷。”

    “是！”

    元婴真君看了看周围的同门，忍不住开口道：“师兄，关于这十二仙峰，可是需要你出山主持公道的。”

    他的言下之意，怎么分这十二峰？这其实是在场之人的共同疑问。只不过，玉炀真君威势太盛，敢在他面前开口的有三个人，一个是灏渺真君，一个是桦杺真君，另一个正是元婴真君。因为元婴真君的一生，只服一人，那就是玉炀真君。

    桦杺真君道：“我这人一怕苦，二怕冷。莫不如，那个春暖花开的峰，归我金霞峰。”

    灏渺真君不甘示弱，心知师兄弟们争了一辈子，到了这关头，该争的还得争，开口道：“我太华峰以修炼玄冥道法神通为主，自是与那座寒风凛冽的峰最相宜。”

    “可！”玉炀真君道，“元始峰要了那个烈日炎炎的仙峰。金光、仙鹤二峰，共同占了秋风瑟瑟的那座仙峰。灵宝峰与金霞峰共占一峰，慈航峰与太华峰共占一峰。另外五峰，共占那座青色苍苍的仙峰。”

    玉炀真君直接分派，毫不含糊的令元始峰一脉独占一峰，其余各脉皆是共享一峰，甚至，文殊等五脉，才共有一峰。若说话的不是玉炀真君，此刻，大概是已经激战一团了。

    元婴真君有些气愤，也就他敢气呼呼的，道：“师兄，其它各峰呢？”

    “不要想着仙峰在那里，就可随时随地的上去。何况，这只是暂时的安排。自元始仙尊后，宗门中再也没有一碗水端平过。老夫断定，以后，自然会出这样的一位人物。届时，他自会主持公道，令十二脉共享十二仙峰，香火永盛。”

    玉炀真君顿了顿，道：“归假、归真二位师弟，布阵。我们得合力降服开辟此五峰。若不然，任何一座仙峰上的灵力，足以令涅槃境修士灰飞烟灭。”

    归假、归真二位真君，乃是清虚峰一脉仅存的二位太上长老。二位真君接令而动，座下弟子亦同前往，开始布阵。此阵名为“大周天九曜星宫阵”。

    一时无事。

    桦杺真君回头看了看，朝身后一招手，嗖的一下，只见一道身影一闪，一个光头青年出现在他身后。

    “外公，有何吩咐？”

    光头青年身后的那人反应不慢，几乎同时到来。

    “师公！”

    桦杺真君脸一沉，故意不理二人，却朗声道：“丫头，你也过来。”

    霍青露刚刚得到天道机缘，成功进阶，直接突破至神意境三重，对自身突然暴涨的力量尚不能掌握自如。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痴呆。

    像子昂、萧衍、秦昊等直接进阶至神意境七重的人，反而看上去很自然。这源于宗门长久以来，用各种奇珍灵材栽培，厚积薄发的典型。要知道，各种天地灵材，只有后蓄之势充足者，才是极品。

    霍青露这种亲传弟子，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是中间最为挣扎的一部分。

    她身旁的熊听露，堪堪突破至神意境，情形好了很多，发觉桦杺真君在叫师姐霍青露，便轻轻捅了一下，耳语道：“师姐，师公叫你过去。”

    “啊！”霍青露惊呼一声，发觉失态，连忙掩面，怔怔地看着熊听露。

    “丫头，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