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天地的咆哮

    秦步虎觉得今天的秦如烟很反常，不过他喜欢这种反常。先前他总觉得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而今他发现秦如烟就在自己身边，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一步。男人这辈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婆没了，孩子平安便是福。

    母爱如水，父爱......就是连绵起伏的苍山！秦步虎换上西装，跟一袭白裙的秦如烟刚出门，朝客厅一看，便见陈昊天在楼下打坐。

    秦步虎蹙蹙眉头，扭头问秦如烟：“他怎么在这里？”

    “你服用的先天丹是他炼制的。”秦如烟如实回道，“欧阳正欢纵然炼出了先天丹，品阶方面比较低端，对你的伤势帮助不大，所以只能让他加急炼制先天丹。”

    聚贤谷一战陈昊天也是受了伤的，带着受伤之躯练出先天丹......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秦步虎在这瞬脑神经开始短路。

    先天丹在仙门世界可是现存的顶级修复类级丹丸，丹王欧阳正欢炼制这枚丹丸用了十年，陈昊天修炼《九天宇辰决》才多少年，从聚贤谷之战到现在才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到，先天丹就出了？不仅出，并且品阶比欧阳正欢炼制的品阶还高......

    只要在仙门世界混，都明白武道修为高低和丹道造诣深浅呈反比，陈昊天修为方面如此强悍，丹道造诣不该如此逆天啊。秦步虎脑中全是问号，多到站在原地的他肌肉僵硬，恍如隔世。

    秦如烟见秦步虎这般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作为天机门高层，怎么到还纠结这个问题，陈昊天修炼的法门你们清楚啊，《九天宇辰决》在仙法中也属传说中的存在，陈昊天能突破第三层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再说丹武双修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事情，那个世界此类人才一抓一大把。

    “永远不要忘记他修炼的是《九天宇辰决》，千年来，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将《九天宇辰决》修炼到这般地步。”秦如烟言简意骇的解释了缘由。

    秦步虎笑容很不自然，悄声道：“他修炼的是无上法门，原本就不能用正常思维衡量，只是他的表现太过卓绝，卓绝到令人不敢相信。”

    “新事物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无法相信，天才降临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是怪物，不过久了便习以为常了。”秦如烟下楼的时候云淡风轻的道。

    秦步虎从陈昊天身旁走过的时候，想想擂台上两人的表现，又想想秦如烟让陈昊天加急炼制先天丹，便悄声问秦如烟：“你们俩早就认识吧？”

    “也不是很早，上次我回苍山时刚认识，后来便有了接触，毕竟在这个世界，有资格跟我对话的人不多。”秦如烟瞟了眼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的陈昊天，关上房门的时候对秦步虎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我托大了，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强，我进入状态没他快，也没他入定。”

    何谓入定秦步虎真不明白，他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因为秦如烟和陈昊天所处的修为领域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看着略有醒悟的秦如烟，秦步虎欣慰的笑了：“我的武道修为纵不及你，说的话却非全无道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性格我清楚弱点也明白。”

    秦如烟沿着石阶缓缓朝山上走，拂了下被风吹散的长发，扭头对秦步虎道：“其实我不该有弱点的，我的心境太差。”

    “我觉得这跟心境没多大关系，是人都会有弱点，世界不存在完美，你必须承认。”秦步虎指着远处，轻轻言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很老套，但真正能听进去的人又有多少？当一个人的修为或者境界走到一定程度，不可避免的就飘了，一旦飘，距离下一次进阶便远了。”

    秦如烟停下脚步，沉思秦步虎的话许久方才回道：“或许你是对的。”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秦如烟确实没将这个世界的武者放在眼里，事实也证明她的傲慢和不屑是有道理的，莫说在天机门，整个隐秘世界能在武技方面跟她一较高下的确实没有，武技方面都有无法跨越的距离，境界方面隐秘世界要找到与其匹敌者，更是万古罕见。

    直到聚贤谷与陈昊天一战。

    聚贤谷一战，秦如烟刚开始真没低估陈昊天，只是未曾想到经过生死淬炼后，陈昊天前进的步伐如此之快，好像先前他一直积聚力量就等着关键时刻井喷。最后陈昊天将力量转移到看似飞起的寒芒已经隐隐蕴含动用天地之力的苗头，如果陈昊天在那个仙气充沛的世界，再加上时间的积累，恐怕他的脚步已经让秦如烟望尘莫及了。

    “不管对还是错，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秦步虎见秦如烟脸色略有些颓然，赶紧为其打气，“其实在你面前说这些话是仗着父亲的身份，凭借我的武道修为确实不具备跟你对话的资格。”

    “尊者都不具备跟我对话的资格，但未来的陈昊天一定可以。”秦如烟斩钉截铁的道。

    秦步虎眉头又皱了起来，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成为尊者，可什么事儿都要有个过程，你现在还没到那个境界便看不起尊者，这未免有些太狂了吧？

    秦如烟见秦步虎面色有些不快，张张嘴正准备告诫自己，便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爸，不是我自大，而是所谓九大尊者确实入不了我的法眼，因为在一年前我就已突破仙级高阶巅峰，经过这一年的积累，我不管在境界还是领悟方面，应该走到他们的前面。”

    什么？！秦步虎知道秦如烟很强，却没想到女儿强到如此程度，如此之快便突破到了仙级高阶巅峰，隐秘世界前所未见！

    “真的吗？”秦步虎激动的浑身开始发抖，情感告诉他秦如烟说的是真的，因为在他印象中女儿从没说谎的恶习，但理智告诉他这应该不是真的，如烟突破仙级高阶巅峰，应该跟四大尊者打声招呼，确立自己的尊者之位，成为尊者后还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种皆大欢喜的事儿犯不着瞒着啊。

    “真的。”秦如烟指着不远处一条羊肠山道，对秦步虎道，“我们沿着那条路上山吧，很久没走过了。”

    “呃，好。”秦步虎激动过后是紧张，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尊者，是他无法触碰的存在。

    看看秦步虎的模样，秦如烟张张小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这对父女沿着山道不紧不慢的朝山上走，一路上均是一言不发。似乎在秦如烟告知秦步虎自己的真正实力后，两人之间有了距离。

    终于抵达山顶，秦如烟找了个地方坐下，拍拍旁边的空地：“先前你就坐在这里。”

    “先前我是坐在这里。”秦步虎打量下四周，唏嘘不已，“除了林木高了些，你也长大了，其他的好像都不曾改变。”

    “变了很多，心境也变了。”秦如烟摘了朵含苞待放的野花把玩，意味深长的道，“就在刚才，你的心境也变了。”

    秦步虎对此并不否认：“任何人得知自己的女儿突破了仙级高阶巅峰都不会淡定，千年以来，千年啊，掌控隐秘世界的尊者不过九位之多，未曾想我的女儿一年前就打破了这个规则，成为第十位尊者。”

    秦如烟将鲜花放在鼻畔，深深一嗅：“隐秘世界的尊者只有九位，不会出现第十位，即便我突破仙级高阶巅峰，即便陈昊天也到仙级高阶巅峰，这个规则也不能打破，一旦打破就乱了，除非九大尊者死去几个补缺。”

    都突破了仙级高阶巅峰不是尊者，一旦打破就乱，这是什么道理？秦步虎很是狐疑的看向秦如烟：“我听不懂你的话。”

    “好好想想那道红光，你不觉得诡异吗？”秦如烟深深看向秦步虎，原本仿若看破一切的眼眸之中多了些许迷茫，“那不是陈昊天的力量外化，也不是我的，最后一刻我动用的力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限制，苍天不容。”

    苍天不容？秦步虎越听越迷糊：“什么叫做超越了这个世界的限制？苍天怎么能不容呢？”

    “修为是为了永生，所谓永生便是与天地同寿，让自己融于天地，既然融于天地了，便能将天地之力为我所用。”秦如烟捏着手里的野花，一股仙力悄悄显现，先前含苞待放的野花旋即绽放，黄色花瓣在空中静静摇曳，“只是这个世界仙气太稀薄，天地万物灵性太小太小，将不多的天地之力集中起来发出，便破坏了平衡，由此空间便会愤慨，那道红光就是天地的咆哮，也叫做天地反噬。”

    秦步虎好像再听神话故事，很不自然的笑笑：“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否则要如何解释那道红光呢？要如何解释瞬间的天地之变呢？”秦如烟将野花弹向远方，笑容高深莫测，“就像这朵野花，我用仙力激发它的潜在生命力提前绽放，那一瞬美艳无双，很快便会......”

    远处，那朵已经绽放的野花骤然变成灰白，在山风吹拂下化成粉尘消散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