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普廉善意的发出提醒：“别用‘女王’强调性别，这在雯灵看来有些不正常。除了孕期和哺乳期女雯灵较为虚弱，力量不敌男性之外，其他时间与男雯灵一样。至于婨王……”

    朝着西北方向虚行了一个礼，泽普廉语带恭喜的说：“婨王常领战队在岭国周围的中立区域巡战。好战的兽族长年困于貂国之内，皆因婨王之功。婨王还对岭地有恩——再过十几年，王子就能迎娶婨王的一位女儿为王妃了。”

    雯灵最大国家的公主，还是女王的亲生女嫁给泽国王子。从实力上来说，公主是妥妥的下嫁啊。难怪泽普廉会说女王对岭地有恩。

    公主嫁来岭地，女王多半也会跟来看看吧。就算不来，两国以后也会因这桩婚事加深往来。要见女王早晚有机会，在王子身边机会就更大了。

    “可惜雯族史看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婨王的内容。”扬启遗憾的感叹：“真想现在就看看婨王的事迹。”

    “雯族史前三部，对婨王只有一句话——岭国婨公主的出生时间。第四部……”泽普廉无奈的笑着摇头：“也只能在一些大纪事中找到婨王记载。”

    雯族史几乎无任何点评，纯粹记录发生过的事。可以让每个阅读者根据纪实有自己的看法，不容易起到误导的的作用。这一点扬启很是赞成，却也很是头痛。光有纪录没有点评的话，很难了解当时雯族的观点。就拿现代社会的史书来说，史官会在书写完成后添加一些评价。诸如“某某因帝王一句话自尽，其忠心可鉴”，便能反映出不被现代社会接受，却是当时社会普世观的忠君之道。而扬启现在只对雯灵的观念一知半解，没有记录者的评价，自然不知道该以何处思维去判断雯族史的事。

    他不禁惆怅的嘀咕：“光是第一部还有一小半没有看完。看完前三部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怕是短时间无法通过史料结识婨王了。”

    雯族史只记录无评论的特色泽普廉很清楚，自然了明白央杜为什么看得如此缓慢。他低头想了想，半鼓励半建议：“回国后，我去把道专规则借来给你看。你先看我们宁死都不愿违反的规则，再看雯族史就轻松得多了。”

    没有比规则更能反映种族观念的东西了。扬启连连点头，不再打扰泽普廉处理军务。直到临睡前，他还捧着坐在营帐门前，贪婪的打量着身前的一切。

    “你似乎在担心什么？”泽普廉的声音从扬启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解。

    “我……在担心明天战争。”扬启连头也没回，继续接打量着在眼前行走的戎装士兵们。

    “怕明天战争会带走太多的雯灵？”放下手中的帐帘，泽普廉与扬启并肩而坐。“四百多年前的‘前然契约’战，我和你一样担心。当时，我只是个后勤兵，负责看管军粮。你知道后勤兵能通过什么知道战事的结果吗？”

    “如果看管粮食的话，你能从每日粮食的消耗数量，猜到战事每日的死亡数量。”

    “你有缜密的思维力。这是次生雯灵共有的天赋，但你的似乎高于平均水平。”称赞完央杜，泽普廉的声音就透出嘲弄之意。“当时我才刚成年，对世界一知半解。尽管知道战事规则，依然害怕战争会带走雯灵。毕竟，‘前然契约’是与鎏国交战。噢，鎏国是麋族国家。麋族又是个崇尚金钱的种族。我害怕鎏族也不按照战事规则来，我的同胞会丧生在战场。”

    人的想象有限。在未知或是未见过的情况下，基本不会产生超出认知的想法。崇尚规则的雯灵更是如此。也就是说……

    扬启挑了挑眉问：“不按战事规则？听你这么说，似乎在‘前然契约’之前已经发生过不按战争规则来的事？”

    他再次得到了泽普廉带着欣赏的注视。

    “是。裘国曾残杀邻近的隐族。完全是屠杀，根本不能算战争。对了，斧族的裘国崇尚杀戮，认为杀光异族才能绝对的安全。有那么几年，裘国附近再无生灵。我害怕鎏国也会像裘国一样，彻底抛弃战事规则。”自嘲的笑了几声后，泽普廉得意的说：“‘前然契约’第一天，我做好了哀悼的准备才开始留意粮食的消耗量。结果让我大吃一惊。第一天战事，粮费的消耗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死去的生灵不再需要食物。士兵丧生于战争，粮食的消耗量自然降低。这点参加过战事的扬启明白。可没减少反而增多是什么原因？

    泽普廉没让他等待太久。

    “增多是因为受伤的士兵会比平时多吃些粮食。雯灵虽有自愈能力，却要消耗体力提升自愈力。”侧头望向北面的姑射山，泽普廉自豪的说：“‘前然契约’持续一个月才分出胜负，没有谁因为战争而死去。有神灵定下的战争规则，战争只会用来分胜败，从不为了杀戮。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斧族和兽族，其他种族在战场上都会严守规则行事。不会有谁消失在明天的战场上。”

    “只为胜负不为杀戮吗？”扬启的眼睛变得晶莹了起来。

    这一次，扬启选择了相信。尽管直到现在，他没有在雯族史上见到过关于战争的记录，也不清楚战事规则是什么，但他还是被当前的世界触动了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若真的只是分胜败，不为杀戮，扬启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回到现代社会。

    在成为“穿梭者”前，扬启曾参加过一次歼灭某组织的战役。尽管父母亲人都死于战场上，没有亲眼所见的他当时并不害怕。

    出发时，他兴致高昂，为自己能与******的组织作战而感到荣幸。可当他亲眼看着来自各国的战友们相继死在身边，连个全尸都没有时，他在悲怆中开始重新审视战争的意义。而眼睁睁看着一起上军校，一起共事过多年的朋友被炸了个稀烂，他在奔跑中依然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