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跟他爸来京都，她也就是跟着来转一转，游玩一圈。

    他爸跟赵傲天平时走得挺近，向来也是挺被照顾的。她毕竟不笨，也隐隐地感觉到，赵傲天对她有意思。

    这次一下飞机到了宾馆，他爸便推托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早点休息，就不跟他们出来玩了，其实也是给她创造机会，让两人多接触接触。

    但经程庭他们这么一折腾，苏萌萌便一下子便明白了，便放开来，脸色变得欢愉起来。

    从餐厅吃完后出来，方怡静开车带着在城里转了转。第二天又是周末，大家便约着一起再逛逛一些景点，后天到昆明湖去划船。

    湖面上的温度比岸上要低好几度，并不时有微风吹拂，四个人把船桨放在一边，静静地坐着吹风。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自然只有方怡静戴着手机。

    “我爸打过来了，不晓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方怡静接起电话，一直不停地说“知道了”，但还挂在脸上的满面春风不见了，变得越来越难看。

    程庭知道出事了，向张建使了个眼色，便拿起桨，用力往岸边划过去。

    “我爸说出事了，让我们赶紧回去”，这句话对着程庭说的，方怡静又看了看苏萌萌和张建，说道，“不好意思呀，两位，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一直呆到公园关门了再走。我和程庭恐怕要先回去了，公司出了一些事。”

    张建本来想问两句，但这种事一般都涉及商业机密，一般人都不好多问，只能把力量都用在划船上，和程庭两人拼命地划着。

    如果程庭和方怡静都走了，跟张建两个人玩起来就少了许多趣味，苏萌萌便说道，“没事，以后大家有时间了再来一起玩，我正好回去看看我爸会议结束了没有。”

    在车上，苏萌萌一直说要自己打车，怕耽误他们的事。

    方怡静看了看他征求意见，程庭却依然坚持要把她先送回宾馆。

    两人走进办公室时，方平安和钱中豪已经坐在圆桌边上了，桌面上的烟灰缸已挤满了烟灰，还有一堆像插花一样的烟头。

    方平安的脸色很沉重，双手放在桌上支撑着，尽管太阳还没有下山，但窗帘还是被拉了下来，微弱的日光灯照射着他们。

    他俩坐定了以后，钱中豪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从打电话到来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来。

    方平安说道，“来了就好，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钱中豪便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韩总打过来电话给他们说了这两天开展工作的情况。

    爱美中科技的韩总周末去做工作，全部吃了闭门羹，而且更严重的是，几个小股东全部倒戈偏向了银泰证券，听说协议都已经签了，全部以高价卖给了银泰证券。没有一个股东愿意留下来跟他们并肩战斗，当然银泰证券给的价也很高，每股几乎超过都超过十块钱，总共的收购价达到30多亿之巨。

    眼前的形势算了算，他们银泰证券已经持有爱美中接近40%的股份，而光太证券和韩家的股份，再加上周五在市场上收购的不到2个点，现在至多也不到39%，已经比银泰证券少了。

    方平安的脸色显得很沉重，说完了之后，才说道，“这两天，圈子内许多人都在传我们跟银泰证券的事，许多人都跟我打电话过来问了，当然有许多是鼓励我们，千万不要被银泰证券压垮，但现在看来，咱们只有明天背水一战了。”

    银泰证券在全国同行业排名第一，向来倚仗规模大，平时根本不把其他的这些小证券公司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敢惹他们，许多人都颇有怨言。

    但是正面又干不过，这次终于有公司站出来，跟他们对着干，虽然许多人都不看好光太证券，但也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如果这个市场都没有奇迹发生的话，那其他的地方还是一片黑暗。

    但分析眼前的形势时，方怡静和方平安一样的不乐观，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爸这么消沉，向外求援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了。

    方怡静问道，“爱美中科技韩总手上还有可用的现金不？”

    方平安摇了摇头，说道，“他手上本来就没什么现金，也就不到一个亿，周五早就换成了股票，现在这个时候资产也抵押不到钱，银行不会给我们贷，当然也不会给他们贷的。”

    他这么一说，现在大家手上可以用的，还有3.5亿左右的现金。

    而现在市场上流通的这些股份大部分已经被收得差不多，而且许多机构都知道我们两家在斗，自然不会再参与进来，搅这趟浑水的。

    这么一点现金以现在的价格来算的话，还能买三千万多一点股票，但这也仅仅只占总股本的3%不到，加起来的话，勉强也就能达到42%。

    方平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了看程庭，说道，“小程，我们明知道很可能会失败，还让你来操盘。今后这个市场是你们年轻人的。”

    他说这话也是带着自我安慰的意思，自己现在老了，这次失败了，恐怕很难再东山再起了，尤其是在这个行业里。

    但希望还是要留给年轻人，免得他们会对这个世界过于悲观。

    程庭心里早已经把这些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看了看百叶窗透的阳光，一缕一缕地射进来，还是忍住了要说出来的这股欲望。

    方怡静继续追问道，“那明天早上我们还继续买入吗？”

    方平安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像飞蛾明明知道烛火会烧死他，但它依然要扑上去。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会失败，但也依然要奋不顾身地往前冲。

    换个说法，这就是船大难掉头。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选择，也是光太证券的选择。

    其实这种选择就是没得选择，方怡静方才感觉到这份悲凉。

    方平安看着她，温柔地说道，“你最喜欢的两辆宝马已经是全款买来的，你尽管放心地开。”

    听他这么一说，方怡静的眼泪便流了下来，暗暗责怪自己在国外留学，就这么混了个文凭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