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心碎

    虽然还是那么娇柔的声音，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让人心中一冷，就再也提不起步子。

    紫烟一向对自己的位置找的准确，不是应该自己说话的时候更是从来不开口，更别说是这样的场合了！她要干什么？

    所有人的脚步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但是所有的眼神却一瞬间全都锁定在了紫烟的身上！

    可是紫烟却连一个眼风都懒得分给他们，眼睛只是牢牢地盯着项羽，眉眼弯弯，言语含笑：“妾身知道诸位所谓何来，也知道诸位现在想知道什么，莫急莫急，且容妾身问项将军一句话，稍后便和大家一一分说清楚。”

    紫烟要说什么？她现在在项家军中已经什么事都不管了，还要有什么事情要问她？所有人的目光登时变得个诡异，每一双眼睛里，都有着不一样的色彩……

    “项将军，在场诸位都能代表一方诸侯，若是请他们做个见证，将军认为这分量可够？”紫烟的声音越发娇柔，光是一句话就有了让人闻之欲醉的本事。

    项羽却蓦然感觉到不妙，“腾”地站起来：“你想问什么？”

    “莫急莫急，紫烟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不是言之无信之人，说是会给在场诸位一个交代必然实现，只是想要问项将军一件事。”看起来紫烟很是正常，所以虽然他心中不安，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想问什么？”项羽犹豫了一下，隐隐有预感紫烟要说的话恐怕不适合这个时候当着大庭广众说出来。刚想说有话回去说，可是想到这里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紫烟之前放出来的话，这个时候再说要回避恐怕谁都不会听，只能先看看紫烟到底要说什么。

    “妾身听到了眼下军中的传言，传说妾身和张良先生和韩信将军有染，不知道项将军怎么看？”

    “轰！”刚刚安静下来想要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像是一锅烧开了的水，猛然沸腾开了！

    虽然他们都在说这个话题，虽然他们都在用阴暗的眼神揣度这件事情中的每一个人，甚至肆无忌惮到了在这样的场合也在切切私语的地步，但是不代表这种隐私事儿可以放在台面上公之于众！阴暗的心思，龌蹉的眼神哪怕人人都有，可是一旦放在了阳光下，一样是下水道里的赃物！是会被人永远唾弃的恶心东西！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样恶心的一面！

    可是，翻上台面的隐私对于他们来说，暴露的只是隐藏在芸芸众生中的阴暗心思，可是对于隐私的主角来说，就是他们最肮脏最见不得人的心思！谁敢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看到自己的卑劣？紫烟怎么敢？！

    不得不承认，被埋在最阴暗的角落层层叠叠永不见天日的阴暗心思只会发霉腐烂，想病菌一样扩散，最后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哪怕放血剜肉也不一定能去除。但是在它刚刚开始发霉的时候，就把它翻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用最阳刚而无私的阳光照耀，燃烧一切的恶心的霉菌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霉菌长在人的心上，长在人心中最隐秘和肮脏的角落，长在那些应该永不见阳光的秘密里，要用阳光杀菌，也同样要把人心中最见不得人的地方暴露出来接受烈日的拷问！都是在名利场这个大染缸里沉浮的人，谁没做过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有谁敢做？谁有那份坦荡和勇气？

    紫烟就敢！她就这么做了！站在最阳刚的地方，用最无畏的态度面对项羽，用最坦然的眼神逼问他，你可是怀疑我的贞洁？

    在紫烟的眼神的逼问下，项羽这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等着审判的人居然显得有些狼狈得移开眼。

    项羽知道的，他这个时候应该无条件信任紫烟，哪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哪怕一个字的怀疑，都是流言蜚语最好的土壤。

    他想说信任，可是鬼使神差得，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多往日的画面。

    当年张良的行踪，那一天紫烟异常的晚睡，在始皇陵中紫烟表现出来傲人的武功，紫烟在项家来去自如的本事，甚至是她那个晚上格外激烈的反抗和之后决绝的应对，韩信对她的莫名忠心，张良对她的有求必应，两人的两次求见，之前紫烟对他的下意识地排斥，原本的百依百顺，张良到来的时间和紫烟突然的拒绝求欢……

    这些在当年和当时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画面连在一起，在此刻，在怀疑的目光下似乎都疑点重重，似乎让人不得不怀疑，那些似是而非却又真的切合事实的流言，是不是真的有几分可能？

    所以，哪怕他明知道怀疑的可怕后果，说出口的居然是：“你之前，可曾见过张良？”

    紫烟的心瞬间就被项羽狠狠挖了一块！

    都说彼此间最了解的是对手，最知心的是恋人，作为曾经的对手，曾经的恋人，又有谁比紫烟更加了解项羽？只要有这么一句话，她就已经知道了项羽的态度！

    够了，真的，够了。

    一切都够了。

    原来，他还是有疑心的。原来，他的信任，稀薄的只要几句流言蜚语就可以瓦解。原来，她认为的爱情是那么一厢情愿。原来，她拼了命去辅佐的男人，甚至想要和他孕育一个孩子的男人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原来，她真的是睁眼瞎。

    原来，她拼尽最后的自尊，站在天下人最隐晦的眼光下对他发出的最后拷问，不过就是一场自取其辱。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什么都不用再问了，只是这一句话，全天下人都已经知道，原来，项羽真的怀疑她。

    项羽的怀疑，是所有流言蜚语最好的佐证！哪怕有再确凿的事实，连她的男人都已经不相信她了，那么那些无关的路人甲又有什么理由要相信她？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够粉碎她所有的护卫，打破她所有的坚强。

    就够，碎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