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节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空空的手掌，有些回味不过来。

    “勉勉强强吧”爷爷叹气道“这孩子从小就要强，而且脾气完全随了他爷爷，犟得很，给他点时间，不过...我说，你到底当着他的面做了什么？怎么能把那么一个要强的孩子折磨成那样？”

    面对几个人的目光，我不禁也低头沉思起来“我做了什么？并没有什么...啊！”我猛然抬头“爷爷，子阳哥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众人沉默。

    我如果记得没错，当时因为急于震慑住那些怪家伙，不知不觉的就动用了威压，我知道那种威压有多可怕，就连那些异物都不得不匍匐，更不要提身为普通人的白子阳了，想想当初殷凌天的反应，白子阳的确是够给面子的了。

    “你动用了针对异物的威压！”蓝麟风也似乎回味过来，脸色阴郁的看着我，肯定道。

    人不管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都会自觉的找一个可以接受的点来诠释，只有威压，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人无处可逃，也只有威压才能令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折磨至此。

    “什么威压？”爷爷沉默了一下，继续道“难道就像说书人说的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静云右手摩擦着下巴“以你们的能力来说，该不止于此吧？”

    “呵呵，差不多，差不多，呵呵”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那种威压根本就不是针对人而设的，要怎么说比较恰当啊......

    “不走吗？”白子阳已经转过了弯，见我们一个个的都没跟上去，不耐的走回来催促道。

    “走，当然走”我赶忙从众人视线绞杀下逃脱，几步便逃到了白子阳身边。

    我能感觉到蓝麟风那如实质一般的目光，一遍遍的刷着自己的存在感，盯的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了。

    “你们是我们这边的，对吧？”白子阳想起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由皱眉道。

    “恩？”我侧身赶了两步，到了白子阳身前，躲开了蓝麟风的视线，疑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对吗？”白子阳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重复道。

    “不啊，我哪边都不站，我只站在我这边”我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随即转过身，一边退着一边对他道“这世界不止有人类生存，每个生命都有活下去权利，所以就有了规则，这样他们才可以互不干扰的共存，我们并不偏向哪一边，不，是他们...”感觉到蓝麟风散发的寒气，我连忙改口道。

    “怎么说？”白子阳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好奇。

    “不管是人，或是其他什么，只要敢触碰这个底线，他们都会出手抹杀，消除一切隐患，所以...你其实不用怕我，除了牵扯到那里，我其实还是我，我是殷凝，是个普通人，不会随便要哪个人的命（当然，也不会救任何人），你根本就不必怕我”我眨了眨银白色的眸子“况且...虽然有些远，但咱也算是血亲吧？我并不是丧心病狂的恶魔，面对那些东西，我出手镇压，面对你的敌意和指责，我可曾有过过激行为？”

    “这倒是没有”白子阳想了想，脸色便好看了不少，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我没事了，你还是看看后面那位怎么了吧，我都快冻僵了”

    “呃......”我脚下紧走几步，蓝麟风这都快赶上隔山打牛了，我冻的也够呛“还是...”不要了吧......

    “诶？”

    “小心！”白子阳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不要！”

    第849节

    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倾斜，身体失去平衡，一脚踏空后，我还没来得及去抓什么，就被白子阳的惨叫吓了一跳，不禁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他。

    白子阳脸上的绝望，就仿佛掉下去的人是他一样。

    “小凝儿！”

    “啊！”

    来自于静云和爷爷的惊呼还在耳边轰鸣，被斜坡上伸出的几个枝桠剐蹭之后，我才回过神，胡乱的伸出手，拉扯身边的障碍物。

    “不！”白子阳像是濒临崩溃一般，仿佛整个人都要跟着跳下来一般。

    “你别！”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根树藤，缓了缓下降的趋势，见他这个样子，连忙出声阻止。

    “她没事”蓝麟风一把将白子阳推到了远离斜坡的地方，在斜坡边缘蹲下身来“上来吧”

    “......”

    我将藤蔓挽在手上，仰头看去，原来我掉下来的地方，竟是一个将近六十度的斜坡，斜坡上长满了绿色植被，偶尔几个身量巨大的灌木，也不过一人多高，上面藤萝缠绕，就像是蛰伏在森林间的捕手，静静的等待着不慎掉进陷阱的倒霉蛋。

    “小凝儿？”爷爷探头看到我安然的挂在那儿，长长的舒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我老人家了”

    我试着在斜坡上站起身，小心的往上面一点点攀爬。

    “快点”蓝麟风毫不留情的催促“别回头”

    “......”被你这样一说，我更想回头了好吗？

    “你身后......”静云指着我身后，一脸惊恐莫名的样子“快上来”

    “......”我更加好奇了，怎么办？

    在好奇心的催动下，我不由慢慢的回转头部，就在那一瞬间，我都恨不得自己失明算了，失明就不用看到那令人发指的一幕了。

    在我身后一米的地方，有好多动物蛋，且这些蛋正在孵化，而孵化出的东西呈细条状，翻转扭动着从卵壳中挣扎出来。

    “......”那视觉不要太震撼才好，我在继心跳失速过后，紧接着抓着藤蔓的手不由一松，整个人就是一沉。

    “啊，天呐，我的天呐，停...停...别动，我叫你别动啊”我语无伦次的拼命撕扯着藤蔓，却无奈身子却一点点滑了下去。

    那里的蛇蛋还没有全部孵化，甚至有刚刚破壳的小蛇才仅仅探出个头部而已，一想到那是什么，我就一阵脑皮发麻。

    “别急，在这里不需要藏拙，快上来！”蓝麟风说着，已经跳了下来，整个人悬浮在我身后“我在你身后，别急”

    我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缓缓松开了紧抓藤蔓的手，双脚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向炮弹一样向着上面射去。

    蓝麟风回头看了还未孵化的蛇蛋一眼，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即使像他们这样站在强者这种高度的人，也一样有着自己的弱点，他们只是在紧要时候被动的去屏蔽它，而这个弱点却永远不会消失，在不需要他们去坚强时，弱点往往会被无限放大，就像他，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弱点，却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我的脚才踏在实地上，蓝麟风也跟着飞上了斜坡，他对着准备递水过来的白子阳摇摇头，递了方毛巾过来“好点了吗？”

    “还...好”努力压制着发颤的声音，我用力擦着满脑门的虚汗。

    “你怕蛇？”爷爷诧异的看着我，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对这个孙女太不了解了，他知道静喜欢夜晚的闪电雷鸣，知道静害怕蟑螂、蜈蚣，知道静喜欢漫山遍野的疯跑，甚至知道静不喜欢甜食，而对她，他突然发现，他竟一无所知，想到这儿，他本就灰白的脸色，竟生出了些许青黑，阴郁的就差用电闪雷鸣来彰显其郁闷程度了。

    第850节

    看到爷爷那活死人一样的脸色，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突，这又是怎么了？

    “呃，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呵呵”我干笑着。

    “那是个蛇窝”蓝麟风最后看了一眼斜坡之下的情景“我们走吧”

    “是啊，快走，快走”静云的脸色很苍白，眼神也有些躲闪，这样的情景，他是见过的，就在那个预知梦里，那个斜坡...和那个蛇窝...如果现再不走的话，那......

    蓝麟风是本能的察觉到危险，而静云是预见了危险，至于我...则完全被那群小家伙震撼的什么感觉都没了。

    爷爷和白子阳两个人都一脸莫名的被崔上路，而走在最后的蓝麟风却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我侧头看了看他视线刚刚停留的地方一眼。

    “！？？？”那个蛇窝...消失了！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满是冷汗的手心，再一次沁出一层薄汗。

    “唉，没想到，强成你那样子，也会有怕的东西”白子阳自我失态过后就莫名的状态变好，对我不但没了恐惧，竟隐隐还透着那么一股子可怜的意味，不过...我说...我根本不需要可怜啊，喂！

    被人揭短，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我不由将那些诡异抛到了脑后，眯着眼看他，直到他不好意思的撇开眼，才缓缓道“我记得刚刚你还那么绝望的嘶嚎来着，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前尘往事，说来听听啊”

    “......”白子阳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稳的迈开步子“你跟上”

    白子阳身体壮实，这一点山路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此时刻意加快脚步，竟也落下了其他人一大截，我诧异的跟上去，等待着他开口。

    白子阳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只听他低沉带着暗哑的嗓音，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知道我有个妹妹，对吧？”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也应该知道，她是因我而死的，是吧？”白子阳有些痛苦的道。

    “不，我听到的不是这个版本”我摇了摇头“我听到的版本是她不小心摔下去的”

    白子阳摆摆手，示意我先听他说，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再反驳。

    “那个时候我还小，回来又大病了一场，有些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次妹妹非要跟我出去时，那满是期待的笑脸，还有她特意为此而准备的零食，说是要学学城里人，也在这深山里野一次餐，后来具体经历过什么我都很模糊，但有一幕却像是烙印进灵魂一般，清晰的存在在我的脑海中，那就是妹妹掉落悬崖的那一幕”白子阳的表情很奇怪，他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有些神秘的凑近我。

    “妹妹本来距离悬崖还有段距离，可是我看到一个黑影提着妹妹的衣领，把她往悬崖边送去，我试着阻止过，可那个黑影我怎么也碰不到，去抓妹妹的手，却感觉她的身上滑不留手，根本就没办法让她停下来，后来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跌下悬崖，那只被她救助的小鸟却扑了扑翅膀，飞走了，那是个雏鸟啊，那是个胎毛未退的雏鸟，就那么飞走了，我当时怕极了，跌倒在地，我知道是那个黑影把妹妹抓走了，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后来爸妈带人去妹妹掉落的地方去找过妹妹的尸体，我知道他们找不到，可我不敢说，因为我总觉得，我后来好像又看到过妹妹，而且...我当时很恐惧，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这个秘密，一直折磨着我，我现在告诉你，一是想找个人分担，二是我相信你会信我，而不是认为我在做梦，三...我想，你应该知道内情，我妹妹她，到底是死还是没死，我不想一辈子都这么不明不白”

    听完白子阳的话，我总算是明白了先前他那种种异常的来源，也知道了那绝望背后的故事，更加明白了他那过度反应的因由，可是......

    我看着他，遗憾的摇摇头“抱歉，我没有头绪，不过......”我想，谜底应该很快就会解开了。

    我轻笑一声，改口道“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要轻松，一切都有它自己的定数，别太钻牛角尖了”我知道亲眼看着亲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是怎样的绝望，更何况他那个时候还那么小，有阴影很正常，想到这儿，我不由轻轻拍了拍白子阳因紧握着书包带而发白的手“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