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47 347.第347章 细听聊斋
- 348 348.第348章 责无旁贷
- 349 349.第349章 沉默是金
- 350 350.第350章 突发状况
- 351 351.第351章 两难抉择
- 352 352.第352章 义无反顾
- 353 353.第353章 先斩后奏
- 354 354.第354章 丹田受损
- 355 355.第355章 一叶扁舟
- 356 356.第356章 急火攻心
- 357 357.第357章 玄黑玉令
- 358 358.第358章 作茧自缚
- 359 359.第359章 任性决绝
- 360 360.第360章 难能可贵
- 361 361.第361章 稚气未脱
- 362 362.第362章 道行太浅
- 363 363.第363章 头痛欲裂
- 364 364.第364章 江山如画
- 365 365.第365章 昊心亦然
- 366 366.第366章 通风报信
- 367 367.第367章 风声水起
- 368 368.第368章 两宫太后
- 369 369.第369章 反抗不得
- 370 370.第370章 再无他人
- 371 371.第371章 当局者迷
- 372 372.第372章 成亲之事
- 373 373.第373章 雨过天晴
- 374 374.第374章 天昏地暗
- 375 375.第375章 束手无策
- 376 376.第376章 食物中毒
- 377 377.第377章 执子之手
- 378 378.第378章 扳回一城
- 379 379.第379章 冥顽不灵
- 380 380.第380章 同病相怜
- 381 381.第381章 其心可佩
- 382 382.第382章 徒增笑柄
- 383 383.第383章 自作自受
- 384 384.第384章 油煎火燎
- 385 385.第385章 无边魅惑
- 386 386.第386章 意兴阑珊
- 387 387.第387章 多愁善感
- 388 388.第388章 攻心战术
- 389 389.第389章 放马过来
- 390 390.第390章 众叛亲离
- 391 391.第391章 未经世事
- 392 392.第392章 泫然欲泣
- 393 393.第393章 沧海一粟
- 394 394.第394章 天马行空
- 395 395.第395章 真龙天子
- 396 396.第396章 吹毛求疵
- 397 397.第397章 鸿鹄之志
- 398 398.第398章 支离破碎
- 399 399.第399章 亦有同感
- 400 400.第400章 齐齐大怒
- 401 401.第401章 心头至宝
- 402 402.第402章 急不可耐
- 403 403.第403章 清凉如水
- 404 404.第404章 有美一人
- 405 405.第405章 君子难为
- 406 406.第406章 兵临城下
- 407 407.第407章 退敌之策
- 408 408.第408章 无妄之灾
- 409 409.第409章 饶下一人
- 410 410.第410章 败者为寇
- 411 411.第411章 口舌之快
- 412 412.第412章 酷刑滋味
- 413 413.第413章 风云突变
- 414 414.第414章 奄奄一息
- 415 415.第415章 摄魂之术
- 416 416.第416章 宫门遇阻
- 417 417.第417章 不言而喻
- 418 418.第418章 催命音符
- 419 419.第419章 呜咽幽魂
- 420 420.第420章 如假包换
- 421 421.第421章 剥皮酷刑
- 422 422.第422章 回天乏术
- 423 423.第423章 立竿见影
- 424 424.第424章 关系匪浅
- 425 425.第425章 市侩之地
- 426 426.第426章 微不足道
- 427 427.第427章 历经千帆
- 428 428.第428章 万全之策
- 429 429.第429章 老调重弹
- 430 430.第430章 九天玄女
- 431 431.第431章 曝尸三日
- 432 432.第432章 喜怒无常
- 433 433.第433章 生吞活剥
- 434 434.第434章 难言之隐
- 435 435.第435章 冷嘲热讽
- 436 436.第436章 秀色可餐
- 437 437.第437章 提督府邸
- 438 438.第438章 势均力敌
- 439 439.第439章 微乎其微
- 440 440.第440章 江山舆图
- 441 441.第441章 自以为是
- 442 442.第442章 平分天下
- 443 443.第443章 天下之争
- 444 444.第444章 化作东流
- 445 445.第445章 铲除劲敌
- 446 446.第446章 顺其自然
- 447 447.第447章 胡乱臆测
- 448 448.第448章 江湖势力
- 449 449.第449章 凤冠霞帔
- 450 450.第450章 苦尽甘来
- 451 451.第451章 突生变故
- 452 452.第452章 拔刀相助
- 453 453.第453章 狗急跳墙
- 454 454.第454章 桃林竹舍
- 455 455.第455章 何以见得
- 456 456.第456章 杀人偿命
- 457 457.第457章 百毒不侵
- 458 458.第458章 投鼠忌器
- 459 459.第459章 碎尸万段
- 460 460.第460章 力不从心
- 461 461.第461章 不惜一切
- 462 462.第462章 振振有词
- 463 463.第463章 有目共睹
- 464 464.第464章 己所不欲
- 465 465.第465章 焚城灭敌
- 466 466.第466章 一败涂地
- 467 467.第467章 难以言喻
- 468 468.第468章 剖心表情
- 469 469.第469章 本性难移
- 470 470.第470章 平静自在
- 471 471.第471章 夺目之势
- 472 472.第472章 九九归一
- 473 473.第473章 以人为阵
- 474 474.第474章 上古玄阵
- 475 475.第475章 不尽相同
- 476 476.第476章 莲花阵法
- 477 477.第477章 先斩后奏
- 478 478.第478章 开诚布公
- 479 479.第479章 守望相互
- 480 480.第480章 心乱如麻
- 481 481.第481章 蚀骨之痛
- 482 482.第482章 锥心之痛
- 483 483.第483章 将心比心
- 484 484.第484章 深明大义
- 485 485.第485章 含情脉脉
- 486 486.第486章 心理战术
- 487 487.第487章 公私不分
- 488 488.第488章 胆小如鼠
- 489 489.第489章 畏罪自杀
- 490 490.第490章 反抗余地
- 491 491.第491章 见怪不怪
- 492 492.第492章 相护相依
- 493 493.第493章 乐不思蜀
- 494 494.第494章 另类圣旨
- 495 495.第495章 惹出命案
- 496 496.第496章 欺上瞒下
- 497 497.第497章 难能可贵
- 498 498.第498章 出言不逊
- 499 499.第499章 大不相同
- 500 500.第500章 碧玉年华
- 501 501.第501章 蛮不讲理
- 502 502.第502章 异样眸色
- 503 503.第503章 似是而非
- 504 504.第504章 一往而深
- 505 505.第505章 气急败坏
- 506 506.第506章 突飞猛进
- 507 507.第507章 赤血灵芝
- 508 508.第508章 人格魅力
- 509 509.第509章 今时往日
- 510 510.第510章 坐怀不乱
- 511 511.第511章 不可预期
- 512 512.第512章 齐人之福
- 513 513.第513章 防患未然
- 514 514.第514章 好整以暇
- 515 515.第515章 伏衣阵法
- 516 516.第516章 一了百了
- 517 517.第517章 保驾护航
- 518 518.第518章 君无戏言
- 519 519.第519章 讳莫如深
- 520 520.第520章 情难自禁
- 521 521.第521章 权倾一时
- 522 522.第522章 语出惊人
- 523 523.第523章 栽赃嫁祸
- 524 524.第524章 知遇之恩
- 525 525.第525章 九霄云外
- 526 526.第526章 借酒消愁
- 527 527.第527章 自求多福
- 528 528.第528章 忧心难安
- 529 529.第529章 百般挣扎
- 530 530.第530章 雾里看花
- 531 531.第531章 风寒发热
- 532 532.第532章 赤子之心
- 533 533.第533章 宫外迎驾
- 534 534.第534章 计划泡汤
- 535 535.第535章 家传武学
- 536 536.第536章 学以致用
- 537 537.第537章 权当不知
- 538 538.第538章 罪责当诛
- 539 539.第539章 此生足矣
- 540 540.第540章 欲哭无泪
- 541 541.第541章 该当何罪
- 542 542.第542章 血脉相连
- 543 543.第543章 爱屋及乌
- 544 544.第544章 名门贵女(一)
- 545 545.第545章 名门贵女(二)
- 546 546.第546章 名门贵女(三)
- 547 547.第547章 名门贵女(四)
- 548 548.第548章 高攀不起
- 549 549.第549章 光天化日
- 550 550.第550章 罪无可恕
- 551 551.第551章 噤若寒蝉
- 552 552.第552章 天生丽质
- 553 553.第553章 奇葩女子
- 554 554.第554章 生日蛋糕
- 555 555.第555章 女大当嫁
- 556 556.第556章 你侬我侬
- 557 557.第557章 难上加难
- 558 558.第558章 齐人之福
- 559 559.第559章 人无完人
- 560 560.第560章 深恶痛绝
- 561 561.第561章 群魔乱舞(一)
- 562 562.第562章 群魔乱舞 (二)
- 563 563.第563章 群魔乱舞(三)
- 564 564.第564章 青梅竹马(一)
- 565 565.第565章 青梅竹马(二)
- 566 566.第566章 青梅竹马(三)
- 567 567.第567章 父母之命
- 568 568.第568章 人以群分
- 569 569.第569章 两面之缘
- 570 570.第570章 前朝余孽
- 571 571.第571章 六宫无妃
- 572 572.第572章 姗姗来迟
- 573 573.第573章 更深露重
- 574 574.第574章 三千粉黛
- 575 575.第575章 大获全胜(一)
- 576 576.第576章 大获全胜(二)
- 577 577.第577章 威胁奏效
- 578 578.第578章 春心萌动
- 579 579.第579章 云阳发飙
- 580 580.第580章 趾高气昂
- 581 581.第581章 苍氏皇族
- 582 582.第582章 细皮嫩肉
- 583 583.第583章 男子气概
- 584 584.第584章 一语成谶
- 585 585.第585章 不详征兆
- 586 586.第586章 人面兽心
- 587 587.第587章 推波助澜
- 588 588.第588章 天经地义
- 589 589.第589章 子虚乌有
- 590 590.第590章 如鱼得水
- 591 591.第591章 力拔山河
- 592 592.第592章 蚍蜉撼树
- 593 593.第593章 情窦初开(一)
- 594 594.第594章 情窦初开(二)
- 595 595.第595章 几欲反目(一)
- 596 596.第596章 几欲反目(二)
- 597 597.第597章 乱点鸳鸯
- 598 598.第598章 黄泉路上
- 599 599.第599章 五花大绑
- 600 600.第600章 其人之道
- 601 601.第601章 撞墙自杀
- 602 602.第602章 无心插柳
- 603 603.第603章 面不改色
- 604 604.第604章 无拘无束
- 605 605.第605章 行万里路
- 606 606.第606章 顺手牵羊(一)
- 607 607.第607章 顺手牵羊(二)
- 608 608.第608章 登临昊天
- 609 609.第609章 盛世荣宠
- 610 610.第610章 凤临天下(一)
- 611 611.第611章 凤临天下(二)
- 612 612.第612章 仙姿玉骨
- 613 613.第613章 能者多劳
- 614 614.第614章 慕名而来
- 615 615.第615章 未能预期
- 616 616.第616章 逐客之令
- 617 617.第617章 召之即来
- 618 618.第618章 光风霁月
- 619 619.第619章 挺有默契
- 620 620.第620章 顶天之柱
- 621 621.第621章 后会有期
- 622 622.第622章 童言无忌
- 623 623.第623章 人间疾苦
- 624 624.第624章 有备无患
- 625 625.第625章 静观其变
- 626 626.第626章 居功至伟
- 627 627.第627章 抽丝剥茧
- 628 628.第628章 游园赏花
- 629 629.第629章 卸甲归田
- 630 630.第630章 雷厉风行
- 631 631.第631章 体贴入微
- 632 632.第632章 一针见血
- 633 633.第633章 当面对质
- 634 634.第634章 随口一说
- 635 635.第635章 以权谋私
- 636 636.第636章 祸国殃民
- 637 637.第637章 随心所愿
- 638 638.第638章 殚精竭虑
- 639 639.第639章 天昏地暗
- 640 640.第640章 当牛做马
- 641 641.第641章 摄政之权
- 642 642.第642章 安眠琴曲
- 643 643.第643章 不堪其扰
- 644 644.第644章 反应迟钝
- 645 645.第645章 安抚人心
- 646 646.第646章 龙凤呈祥(一)
- 647 647.第647章 龙凤呈祥(二)
- 648 648.第648章 龙凤呈祥(三)
- 649 649.第649章 阿谀之语
- 650 650.第650章 别来无恙
- 651 651.第651章 福大命大
- 652 652.第652章 除夕之夜(一)
- 653 653.第653章 除夕之夜(二)
- 654 654.第654章 除夕之夜(三)
- 655 655.第655章 除夕之夜(四)
- 656 656.第656章 除夕之夜(五)
- 657 657.第657章 除夕之夜(六)
- 658 658.第658章 除夕之夜(七)
- 659 659.第659章 除夕之夜(八)
- 660 660.第660章 除夕之夜(九)
- 661 661.第661章 除夕之夜(十)
- 662 662.第662章 不同往日
- 663 663.第663章 兵来将挡
- 664 664.第664章 喜气洋洋
- 665 665.第665章 聊胜于无
- 666 666.第666章 万死不辞
- 667 667.第667章 悖祖忘德
- 668 668.第668章 死于安乐
- 669 669.第669章 今朝有酒
- 670 670.第670章 不请自来
- 671 671.第671章 命中注定
- 672 672.第672章 不同寻常
- 673 673.第673章 昨日种种
- 674 674.第674章 寂寞如斯
- 675 675.第675章 历劫归来(一)
- 676 676.第676章 历劫归来(二)
- 677 677.第677章 历劫归来(三)
- 678 678.第678章 自欺欺人
- 679 679.第679章 有备而来
- 680 680.第680章 九天玄女(一)
- 681 681.第681章 九天玄女(二)
- 682 682.第682章 离奇梦魇
- 683 683.第683章 玄女情殇(一)
- 684 684.第684章 玄女情殇(二)
- 685 685.第685章 玄女情殇(三)
- 686 686.第686章 玄女情殇(四)
- 687 687.第687章 玄女情殇(五)
- 688 688.第688章 玄女情殇(六)
- 689 689.第689章 玄女情殇(七)
- 690 690.第690章 玄女情殇(八)
- 691 691.第691章 玄女情殇(九)
- 692 692.第692章 各怀心思
- 693 693.第693章 追夫之路
- 694 694.第694章 欲盖弥彰
- 695 695.第695章 容颜不老
- 696 696.第696章 君为臣纲
- 697 697.第697章 天真无邪
- 698 698.第698章 波澜又起1
- 699 699.第699章 波澜又起2
- 700 700.第700章 波澜又起3
- 701 701.第701章 波澜又起4
- 702 702.第702章 波澜又起5
- 703 703.第703章 波澜又起6
- 704 704.第704章 波澜又起7
- 705 705.第705章 波澜又起8
- 706 706.第706章 波澜又起9
- 707 707.第707章 波澜又起10
- 708 708.第708章 波澜又起11
- 709 709.第709章 波澜又起12
- 710 710.第710章 波澜又起13
- 711 711.第711章 波澜又起14
- 712 712.第712章 波澜又起15
- 713 713.第713章 威严扫地
- 714 714.第714章 猫捉耗子1
- 715 715.第715章 猫捉耗子2
- 716 716.第716章 天下太平1
- 717 717.第717章 天下太平2
- 718 718.第718章 倾世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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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第357章 玄黑玉令
357.第357章 玄黑玉令
出了偏厅,是一片黑沉沉的夜色,各个院落却齐齐灯火通明,苍昊负手,就着黑夜与灯火,如闲庭信步一把朝着西苑走去。
这处别院有东南西北四苑,东苑仅有一栋芳菲阁,现为苏末与苍昊居住,南苑是男子的住所,北苑一直空着,因占地面积最大,院落空旷,大多时候被充当练武场。
西苑为客苑,片刻之前便入住了一位临时客人。
苍昊进屋时,已经七十八岁精神却却显然还不错的纳伊皇帝陛下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细细摩挲着手上的一块令牌——那是一块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的寒玉打造而成的,成人男子手掌的长度,宽约三寸,整体形状与一般玄铁令牌无二致,通体呈玄黑色,色泽圆润,触手寒凉。
玉中极品,用来打造令牌似乎显得暴殄天物,但无人知道,彼时以所有精心收集的极品玉打造成令牌,不过只是为了成全一个人的爱好而已。
“这块玉令看起来被包养得极好,阁下有心了。”
负着手,一身白衣如雪的苍昊缓缓踏进门槛,修长的身形透着沉静与清贵,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绝世风华与霸气,周身流露出的气息,教人一瞬间忘却周遭一切,所有心神无形中自然而然的就凝聚到了他的身上。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老者,抬头看着对面优雅撩衣落座的年轻男子,霞姿月韵,倾世风华,令人目眩,老者有一瞬间的失神。
静静地打量了片刻,无需任何可以证明的信物,老人心里已然确定的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淡淡笑道:“陛下的容颜,与宇帝年轻时很像。”
“是么。”苍昊漫不经心地勾唇淡笑,“阁下这些年这皇帝当得也不错,算是没辜负宇帝当年的扶持。”
即墨晟闻言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对纳伊子民,朕虽然做得还不够好,但自认问心无愧。然而对于即墨氏皇族,朕却无疑是一个不孝子孙,酿下此般断绝子嗣的滔天大罪,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阁下倒是不必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苍昊淡淡一笑,“人非圣贤,岂能件件不幸之事都能预料?况且,事情既已发生,现在追悔又有何用?”
皇族之女,出生时莲花盛开,妖艳似火,芳香浓郁,经久不散,天降祥瑞之传言不胫而走……即墨晟沉默下来,带着些苦意回想,是啊,谁能料到天上降下来的不是祥瑞,而是一直彻头彻尾的女魔鬼呢?
“自来帝王争霸江山归属,无不铁骑赫赫,势头盛极,或棋逢敌手,拼谋略谁高一筹,比武功谁更盖世……寻一个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对手,轰轰烈烈一决胜负,待来日功成名就之时,天下已无人不识,无人不服……”这般说着,老者抬眼看着对面神色沉静如画的男子,眼底却流露出不解,“陛下为何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沉寂了这些年,想来九国之中绝大多数人尚未听过陛下的名号,即便如今九国已在无形之中落入了陛下之手,但陛下难道就不想于天下之颠登高一现,让万人仰望,一令既出,迫四海臣服?”
苍昊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这个做了七十一年皇帝的老人以疑问的方式描绘出古今帝王最向往之事,修长食指无意识地轻扣桌面,须臾,淡淡一笑,幽深眸底冰芒乍现即逝,“这九国之中,能让本王生出棋逢敌手之感的人,尚未出生。”
语调淡淡,语意中隐藏的却是没有任何人堪与之相比的傲然自负,老者闻之微微一怔。
“本王喜静,对于那种万人仰望的荣耀并不心动,与之相比,本王倒是更倾心于身在竹舍方寸之地,手掌天下生杀大权,如此,不是更显得神秘莫测些?”苍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世人皆喜欢探索他们所不了解偏偏又极欲知道的神秘之人、之物、之事,本王如此也权当是给一些无聊之人提供了打发时间的乐趣。”
世人不知天下大局将定,只是自慕容家没落、南越灭亡,如今苍月的新帝已经成为九国之中所有当权者心里的一个谜一根刺,人人好奇欲一探究竟,自然也有怀着别样心思的。然而苍昊此人,又岂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纵是暗中无数的密探横飞,各国暗中使尽了心思手段欲往苍月安插眼线,然而只帝都最外面一层都过不了,更遑论接近皇宫天子周围。
子聿负责皇城内外,凤衣楼最精密的探子都在帝都,任何一个怀着目的之人,都绝逃不过御林军与凤衣楼的双重防护网。苍昊没有耐性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魑魅魍魉斗智斗勇,自然任他们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心机。
年仅耄耋的皇帝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眼前这个年轻的天子,身上自有一种清贵出尘的骄傲,那种骄傲,又与世人肤浅的骄傲所不同。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似是静修于红尘世外,淡然看世间百态的疏离与漠然,仿佛人人争相追逐的名利荣耀,在他眼里便如触手可得一般,偏偏却又不屑一顾。
这样的男子,得天下固然如探囊取物……只是,既然红尘虚名看不入眼,却又为何愿意花费这般诸多心思?
心头有些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不管是何原因,以他如今这般即将退位的皇帝而言和对方的身份气度,问多了是逾越,他也没有那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强烈好奇心。
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目光微垂,落到手里的玄黑色玉令上,“隐藏在暗处的十五万皇城禁军,曾经也是宇帝陛下留给朕护身的筹码,不过朕很少用到。这些年许多已经老了退了,大多数已经换了新鲜的血液,目前由暗卫统领负责训练。”
提到宇帝时,即墨晟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那种类似于小孩子对父亲与生俱来的敬仰一般,出现在这个已经鸡皮鹤发的老者身上,显然有些不搭调,不过搭不搭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这块令牌的分量不轻。
“暗卫们皆是由后代子孙传承,除了暗中守护皇城,他们平素只是进行不间断的训练,这十五万人的实力,目前在纳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比,这也是最近即墨莲一直妄想打暗卫主意的原因。”
将玄黑玉令放到苍昊面前,即墨晟颓然一笑:“即墨氏皇族走到朕这一代,子嗣与江山尽失,也算是真正落幕了……朕当了七十一年皇帝,是纳伊史上所有皇帝从来没有过的长度,却最终也成了纳伊皇族的终结者,于朕来说,不知究竟是荣耀多一些,还是罪孽更深重一些?”
“如果不想晚年无依,本王可以留下即墨莲一条命。”
“不必了。”即墨晟纵使知道留下一条命是什么意思,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每次看到她,朕都会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儿子,继而噩梦不止,生活难安。即便消除她所有的记忆,对朕来说,那也是永远难除的梦魇。”
淡淡叹了口气,苦笑:“朕老了,余下的岁月已经不多,以后大概会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所幸朕自幼练武,这些年虽生疏了些,手脚还算灵活,照顾自己生活起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个自小养尊处优被人伺候着长大的人,当了七十一年皇帝,连最基本的穿衣吃饭都有人精心服侍,即便手脚灵活,短时间内要学会照顾自己,只怕也有些难度。
不过凤衣楼的探子曾经呈过一份情报给苍昊,除非宫里有重大宴会,一般情况下,纳伊的皇帝陛下吃饭更衣从不假他人之手,所以苍昊对他说的话倒没觉得意外,只淡淡道:“既然如此,本王尊重你的决定,不管你打算去何处隐居,若有需要,可以找凤衣楼的属下。”
即墨晟站起身,一种过尽千帆的沧桑自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些许看破红尘的缥缈,“老朽责任已了。陛下珍重,老朽先告辞了。”
从此时开始,纳伊皇族已经没有了皇帝,所有的一切,以一块玄黑色寒玉令牌的方式,全权交到了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手里——以一种最温驯最无争的姿态。
苍昊没有再多说什么,无比淡然地看着老人背影渐渐远去,须臾,漫不经心地偏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令牌,想到他欲找个深山老林隐居的打算,同时不期然忆起不久前才从谢长亭口中冒出的“一叶扁舟”……
虽说法不一,但远离红尘喧嚣的意境却是大致相仿的,这二人,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这般想着,苍昊不由泛起无声的浅笑,唤来暗中隐藏的凤衣楼手下,淡声道:“刚才那位走出去的老先生,从此刻开始,片刻不离保护他的安全。”
“是。”
至于想一叶扁舟江海寄余生的谢长亭……
这处别院有东南西北四苑,东苑仅有一栋芳菲阁,现为苏末与苍昊居住,南苑是男子的住所,北苑一直空着,因占地面积最大,院落空旷,大多时候被充当练武场。
西苑为客苑,片刻之前便入住了一位临时客人。
苍昊进屋时,已经七十八岁精神却却显然还不错的纳伊皇帝陛下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细细摩挲着手上的一块令牌——那是一块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的寒玉打造而成的,成人男子手掌的长度,宽约三寸,整体形状与一般玄铁令牌无二致,通体呈玄黑色,色泽圆润,触手寒凉。
玉中极品,用来打造令牌似乎显得暴殄天物,但无人知道,彼时以所有精心收集的极品玉打造成令牌,不过只是为了成全一个人的爱好而已。
“这块玉令看起来被包养得极好,阁下有心了。”
负着手,一身白衣如雪的苍昊缓缓踏进门槛,修长的身形透着沉静与清贵,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绝世风华与霸气,周身流露出的气息,教人一瞬间忘却周遭一切,所有心神无形中自然而然的就凝聚到了他的身上。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老者,抬头看着对面优雅撩衣落座的年轻男子,霞姿月韵,倾世风华,令人目眩,老者有一瞬间的失神。
静静地打量了片刻,无需任何可以证明的信物,老人心里已然确定的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淡淡笑道:“陛下的容颜,与宇帝年轻时很像。”
“是么。”苍昊漫不经心地勾唇淡笑,“阁下这些年这皇帝当得也不错,算是没辜负宇帝当年的扶持。”
即墨晟闻言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对纳伊子民,朕虽然做得还不够好,但自认问心无愧。然而对于即墨氏皇族,朕却无疑是一个不孝子孙,酿下此般断绝子嗣的滔天大罪,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阁下倒是不必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苍昊淡淡一笑,“人非圣贤,岂能件件不幸之事都能预料?况且,事情既已发生,现在追悔又有何用?”
皇族之女,出生时莲花盛开,妖艳似火,芳香浓郁,经久不散,天降祥瑞之传言不胫而走……即墨晟沉默下来,带着些苦意回想,是啊,谁能料到天上降下来的不是祥瑞,而是一直彻头彻尾的女魔鬼呢?
“自来帝王争霸江山归属,无不铁骑赫赫,势头盛极,或棋逢敌手,拼谋略谁高一筹,比武功谁更盖世……寻一个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对手,轰轰烈烈一决胜负,待来日功成名就之时,天下已无人不识,无人不服……”这般说着,老者抬眼看着对面神色沉静如画的男子,眼底却流露出不解,“陛下为何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沉寂了这些年,想来九国之中绝大多数人尚未听过陛下的名号,即便如今九国已在无形之中落入了陛下之手,但陛下难道就不想于天下之颠登高一现,让万人仰望,一令既出,迫四海臣服?”
苍昊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这个做了七十一年皇帝的老人以疑问的方式描绘出古今帝王最向往之事,修长食指无意识地轻扣桌面,须臾,淡淡一笑,幽深眸底冰芒乍现即逝,“这九国之中,能让本王生出棋逢敌手之感的人,尚未出生。”
语调淡淡,语意中隐藏的却是没有任何人堪与之相比的傲然自负,老者闻之微微一怔。
“本王喜静,对于那种万人仰望的荣耀并不心动,与之相比,本王倒是更倾心于身在竹舍方寸之地,手掌天下生杀大权,如此,不是更显得神秘莫测些?”苍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世人皆喜欢探索他们所不了解偏偏又极欲知道的神秘之人、之物、之事,本王如此也权当是给一些无聊之人提供了打发时间的乐趣。”
世人不知天下大局将定,只是自慕容家没落、南越灭亡,如今苍月的新帝已经成为九国之中所有当权者心里的一个谜一根刺,人人好奇欲一探究竟,自然也有怀着别样心思的。然而苍昊此人,又岂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纵是暗中无数的密探横飞,各国暗中使尽了心思手段欲往苍月安插眼线,然而只帝都最外面一层都过不了,更遑论接近皇宫天子周围。
子聿负责皇城内外,凤衣楼最精密的探子都在帝都,任何一个怀着目的之人,都绝逃不过御林军与凤衣楼的双重防护网。苍昊没有耐性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魑魅魍魉斗智斗勇,自然任他们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心机。
年仅耄耋的皇帝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眼前这个年轻的天子,身上自有一种清贵出尘的骄傲,那种骄傲,又与世人肤浅的骄傲所不同。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似是静修于红尘世外,淡然看世间百态的疏离与漠然,仿佛人人争相追逐的名利荣耀,在他眼里便如触手可得一般,偏偏却又不屑一顾。
这样的男子,得天下固然如探囊取物……只是,既然红尘虚名看不入眼,却又为何愿意花费这般诸多心思?
心头有些疑惑,却并没有问出口,不管是何原因,以他如今这般即将退位的皇帝而言和对方的身份气度,问多了是逾越,他也没有那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强烈好奇心。
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目光微垂,落到手里的玄黑色玉令上,“隐藏在暗处的十五万皇城禁军,曾经也是宇帝陛下留给朕护身的筹码,不过朕很少用到。这些年许多已经老了退了,大多数已经换了新鲜的血液,目前由暗卫统领负责训练。”
提到宇帝时,即墨晟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那种类似于小孩子对父亲与生俱来的敬仰一般,出现在这个已经鸡皮鹤发的老者身上,显然有些不搭调,不过搭不搭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这块令牌的分量不轻。
“暗卫们皆是由后代子孙传承,除了暗中守护皇城,他们平素只是进行不间断的训练,这十五万人的实力,目前在纳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比,这也是最近即墨莲一直妄想打暗卫主意的原因。”
将玄黑玉令放到苍昊面前,即墨晟颓然一笑:“即墨氏皇族走到朕这一代,子嗣与江山尽失,也算是真正落幕了……朕当了七十一年皇帝,是纳伊史上所有皇帝从来没有过的长度,却最终也成了纳伊皇族的终结者,于朕来说,不知究竟是荣耀多一些,还是罪孽更深重一些?”
“如果不想晚年无依,本王可以留下即墨莲一条命。”
“不必了。”即墨晟纵使知道留下一条命是什么意思,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每次看到她,朕都会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儿子,继而噩梦不止,生活难安。即便消除她所有的记忆,对朕来说,那也是永远难除的梦魇。”
淡淡叹了口气,苦笑:“朕老了,余下的岁月已经不多,以后大概会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所幸朕自幼练武,这些年虽生疏了些,手脚还算灵活,照顾自己生活起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个自小养尊处优被人伺候着长大的人,当了七十一年皇帝,连最基本的穿衣吃饭都有人精心服侍,即便手脚灵活,短时间内要学会照顾自己,只怕也有些难度。
不过凤衣楼的探子曾经呈过一份情报给苍昊,除非宫里有重大宴会,一般情况下,纳伊的皇帝陛下吃饭更衣从不假他人之手,所以苍昊对他说的话倒没觉得意外,只淡淡道:“既然如此,本王尊重你的决定,不管你打算去何处隐居,若有需要,可以找凤衣楼的属下。”
即墨晟站起身,一种过尽千帆的沧桑自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些许看破红尘的缥缈,“老朽责任已了。陛下珍重,老朽先告辞了。”
从此时开始,纳伊皇族已经没有了皇帝,所有的一切,以一块玄黑色寒玉令牌的方式,全权交到了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手里——以一种最温驯最无争的姿态。
苍昊没有再多说什么,无比淡然地看着老人背影渐渐远去,须臾,漫不经心地偏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令牌,想到他欲找个深山老林隐居的打算,同时不期然忆起不久前才从谢长亭口中冒出的“一叶扁舟”……
虽说法不一,但远离红尘喧嚣的意境却是大致相仿的,这二人,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这般想着,苍昊不由泛起无声的浅笑,唤来暗中隐藏的凤衣楼手下,淡声道:“刚才那位走出去的老先生,从此刻开始,片刻不离保护他的安全。”
“是。”
至于想一叶扁舟江海寄余生的谢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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