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忙么？”

    “忙。没看见俺正在看蚂蚁干架么！？擦，眼花了，原来是一公一母爱爱呢，师父，你要不来看看，很过瘾的。”

    “真的假的？！这稀罕，为师来瞅瞅……擦，这体位明显不对！”

    ……

    假山上，黄世仁和悟空坐在高高的顶上，撅着屁股凑在一起，假山下，琼宵和哪吒在玩翻红绳，碧霄看着头顶上那一对没出息的贱人，又转脸看了看亭子中坐在一起鼓琴吹箫的伯邑考和云霄，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打住进了这府邸，姐姐便始终不离那伯邑考左右，二人除了吃饭睡觉，整日呆在一块，尤其是姐姐，笑声阵阵，自己和她生活无数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快乐过。

    那伯邑考，不论是相貌、身份还是修养，都是男人中的极品，姐姐能够如此，在情理之中，但碧霄总觉得心底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到底为何不安，碧霄说出来。她只觉得，那伯邑考虽然是君子，但未必合适姐姐。

    人心隔肚皮，很多人有百样好，但越是好，就如同瓷器，精致到了极点，很容易破碎。

    姐姐和这伯邑考，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般配，照理说，碧霄应该会高兴，但心头的这丝不安，始终如同阴云一样笼罩在她心头。

    “师父，你说这蚂蚁没有爱情，就这么搞，有意思么？”

    “擦。悟空，你问这个问题，太深刻了，要不师父和你探讨探讨？”

    “死去！上次探讨什么狗屁爱情，让俺哭了半个月。鼻子都不灵光了。”

    “探讨探讨么，这是哲学问题！”

    “啥学？”

    “说了你也不懂。探讨不探讨？！”

    “怕你了！说说。”

    ……

    头顶上。那对贱人师徒坐在高处，面对群山，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看着那背影，碧霄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那贱人。自己以前，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而如今，一时听不见他那些混账话就觉得空虚，一时看不见那张贱脸。就觉得不踏实。

    这。是爱情么！？

    如果这是爱情，那姐姐和伯邑考的爱情，又有什么不同么？

    应该有吧。

    自己看着这贱人，自己和这贱人呆在一块，尽管每日也曾气得要死，但心里始终暖暖一片。那么踏实，那么满足。有时候，晚上睡觉想着想着也能笑出声来。

    而姐姐和伯邑考的爱情，会如此么？会觉得踏实么？

    风花雪月鼓瑟吹箫和相濡以沫嬉皮笑脸，哪个好？

    碧霄一时呆住了。

    “悟空，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么？”

    “师父，别介，你别一开始就问这么深刻的问题好不好！？你知道俺脑瓜不好使。”

    “死去，你不是和珑姬打得火热么，也算是有经验，且说一说。”

    ……

    头顶上那连个贱人的对话，倒是引起了碧霄的注意。

    碧霄昂着脸，迎着阳光，笑着聆听。

    “师父，俺觉得爱情这东西，老麻烦了，就和他娘的修仙问道是一个德性。你看俺和珑姬说起来也算是那个关系了，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两下肚子里暗思量也，实在痛苦。”

    “师父，有些事，俺总是弄不懂；有些人，俺总是猜不透，就像有些道俺总是悟不尽、有些理，俺们总是想不通一样。爱情就像是坎，有些，俺总是跨不过，有些天，俺总是睡不着；有些地，俺总是去不了，有些情，俺总是说不出；有些爱，俺总觉得得不到。”

    “悟空，你小子倒是悟出了不少东西。呵呵，说得不错。”

    “别整这些没用的！你不是说探讨探讨么？来来来，说说你的高见？”

    “爱情呀……爱情这东西，其实就像是放屁……”

    “且等等！师父，你也太混帐了吧，俺认真和你讨论问题呢！”

    “俺是认真的呀。爱情的确像放屁呀。”

    “你娘的！师父你太不正经了。说说，爱情怎么就像是放屁了！？说得有理那倒罢了，若是说得没道理，师父，别怪俺一棍敲死你！”

    “孽徒。好好听着！这是你师父俺悟出来的爱情之道。爱情，的确像放屁，若是真爱，两个人之间，你放了，不用说，她也能知道。爱情就像是放屁，此时无声胜有声，越是短促，越是震撼人心，爱情就像是放屁，有时候放了，即便是臭，两个人也觉得闻着香，可有时候，你一人放了，独自一个人待在小房间的时候，最是痛苦。”

    “额。师父，你说得，还真是有些道理。完全说准了俺的感受。不瞒你说，有时候俺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想着珑姬，的确很痛苦。”

    “嗯。”

    “师父，你被光嗯呀！看你这五官扭曲的表情，该不会你现在也经常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放屁痛苦吧？嘿嘿，如今云霄师娘和伯邑考那贱人打得火热，你就不难过？”

    “自然难过。不过想一想，也就想通了。”

    “师父，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肚量。你平时小肚鸡肠的，怎么可能在这事情上看得这么开。打死俺俺也不信。”

    “悟空，这你就不懂了，俺和你云霄师娘之间，乃是爱情，那伯邑考和云霄之间，充其量算是个浪漫罢了。”

    “浪漫？这词儿你跟俺说过的，乃是搞定小姑娘的利器。不过师父，这爱情和浪漫之间，还有区别么？”

    “自然有。”

    “且说说。”

    “悟空呀，爱情呢，就像是白米饭，浪漫呢，就像是菜，人饿的时候。会想着吃饭，但吃完了之后。更多的人喜欢去评论菜好不好。而不回问那米饭的事情。”

    “有理！不过师父，饱肚子的，的确是那白米饭呀！”

    “是了。真正的爱情，就是让人感到充实感到温暖的东西。浪漫就像是水中花，雾中月。过眼云烟，说没就没了，懂么？”

    “半懂。不过师父。说实在的。俺挺担心你的。你看云霄师娘和伯邑考现在那样子，真是郎情妾意甜蜜无边，虽然你看得开，但总得主动搞一搞吧！须知，你要是不主动，美女可是会让别的男人爬到她身上的。须知。你不主动，就会有丑八怪爬到你的身上！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娘的！这事情和主动不主动没关系。”

    “何解？”

    “你也看到了。云霄和伯邑考如今那样子，俺怎么主动也是个枉然。那伯邑考帅哥一个，你师父俺这个模样。伯邑考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你师父光着膀子拼命倒是那首，那玩意一窍不通，粗人一个，怎么主动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师父，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不成！？若是这样，俺真鄙视你。”

    “悟空呀，你，还是没有体会那爱情的真谛。”

    “还真谛？！啥真谛！？”

    “真正的爱情，不一定就是占用。若你爱一个人，只要她幸福，你就会心甘情愿去做让她幸福的事情。”

    “若是她觉得离开你就幸福，你也会做么？”

    “自然了。若是她觉得选择另一个人会幸福，你为什么去强留她呢？你看着她笑，看着她快乐生活，不也挺好么？”

    “师父，你坏。你说得人家眼泪又要出来了。”

    “擦，俺眼泪也出来了。”

    “可是师父，这样做，你自己岂不是很痛苦。”

    “所以这就是爱情呀。这几天，俺老在想一些事情，俺觉得，俺对于云霄，或许就只是场意外，而云霄对于俺，却是一场爱情。 可能很多年后，俺一个人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人家早已经忘记了。但若是那时云霄幸福，俺又有什么可以痛苦的呢？是不是这个道理，悟空？”

    “师父，俺不得不说，这天地之下，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资格做俺的师父！”

    ……

    碧霄听着这些话语，看着假山顶上那个瘦削的身影，不知为何，一股浓浓的暖流在心底蔓延、荡漾！

    恍惚间，她发现眼前的这个贱人，突然变得那么陌生起来，陌生得完全不像是那个叫黄世仁的贱人，而像是一抹灿烂的阳光，纯洁，真诚，几乎让人落泪。

    姐姐，你曾经问我我对这贱人怎么了。那时候我也说不清楚，但现在，我懂得，原来自从被他打屁股的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了他。

    不错，他贱得要命，坏得要命，贪财，好色，怕死，但同事，他真诚，敢作敢为，脚踏实地，敢爱敢恨。这，不就足够了么？

    姐姐，我和你不一样。你喜欢心意相通，阳关白雪，我就喜欢这贱人身上土得掉渣的问道。

    看着那身影，碧霄笑了。

    “喂，你们两个坐在上面几个时辰了，不要吃饭了？”

    “哎呀呀，俺好碧霄，今日做个啥好吃的？俺就知道你心疼俺！”

    “死去！莫要嘴上占我便宜！”

    “不让嘴上占呀。那行，手上占可以不？”

    “黄世仁，我杀了你！”

    “你敢！你杀了俺，不怕守寡！？”

    “那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擦，你娘的真够狠的！俺好琼宵，你二姐要杀俺了，俺好怕怕，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且过来让大哥抱一抱，安抚一下！”

    “黄大哥，还像上次那样么？”

    “正呀是！”

    “好吧好吧。唉，真是没办法，谁让你说人家胸比二姐大安慰起来更有效果呢。”

    “黄世仁！你说我胸没有琼宵大么！？”

    “亲娘！天可怜见！俺没说过呀！”

    “死去！你个贱人，拿命来！混元金斗！”

    “擦！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北冥凌烟外加金手指！”

    ……

    假山下面，哪吒、悟空、琼宵看着远处鸡飞狗跳咬在一起的两个人，齐齐摇头。

    哪吒回头看了看亭子中你侬我侬的云霄和伯邑考，昂脸对悟空道：“二师兄，为么俺觉得师父和碧霄师娘，没有人家伯邑考和云霄的感觉好呢？”

    话还没说完，头上挨了悟空一巴掌。

    “你毛还没长齐，懂个蛋！”猴子看着那对狗咬狗，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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