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再对宋丽和万元虎离婚的事情说太多。不过明显的看出来，万元虎情绪不佳。他的笑很假，是硬挤出来的。说话不多，但是喝酒不少。我开车没喝酒，阳阳潘卓婷在这样的场合，也没有端酒杯，就是他和大林在喝。不是因为他们初次喝酒的缘故，是因为万元虎想喝酒。不过，我有这样的经历，在这种恶劣的情绪中喝酒，是很容易喝醉的。

    看着此时此刻的万元虎，虎子长了，脸色也有点憔悴，我还有点心痛的感觉。人说母子连心，我和万元虎虽然交流不多，可是，也连着心连着筋的。

    已经喝个差不多了，可是，大林又给万元虎倒上了一杯。我一看，这一桌人也只能我站起来阻止他，于是，就站起来，把万元虎的酒杯端起来放到了大林的面前。大林一看，就对我说：“万叔又不是不喝。你端给我，我怎么喝得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就说道：“万叔能喝也不让他喝了，你实在喝不了就留在杯子里。”

    万元虎也算是给我面子，就真没喝。这样，就吃饭。然后我们就和大林告别，上车往广州赶。

    万元虎上车后，就仰靠在后排座位上，闭目睡觉。潘卓婷和他坐在一起，也不言语。扭头瞥了一眼阳阳，她也有点无精打采，昨晚没睡好，一定是困了，我就小声对她说：“你别睡觉，不然我也睡。”

    阳阳就说：“我不困，你好好开你的车。”

    我说：“车里太沉闷了，没人说话我也犯困。不然你点支烟给我。”

    “想的美。车里这么多人，都抽你的二手烟呀。”阳阳接着说道：“你嫌车里沉闷，那就唱歌，不想自己唱，就放音乐。”我往后看了一下，还是不要吵到万元虎吧。我和阳阳因为齐阿姨滑倒折腾了半宿，万元虎因为宋丽的吵闹，有可能是一夜未眠。

    我抬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万元虎，百感交集。唉，自己当初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慢慢地品味，慢慢地吞咽了。生活中有苦痛，也有折磨。他年轻时的潇洒，不但折磨了两个女人的一生，同时，也折磨了自己。其实，万元虎的罪过，还不仅仅是他们大人之间的情感交织，还让我的人生也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

    过去对万元虎和赵彤彤有过恨，但现在恨不起来了。在快到广州的时候，潘卓婷说话了：“阳阳董事长，姑父去你们家方便吗？不行就找个酒店让他住下吧？”

    阳阳立即说：“不存在不方便呀，那么多房间随便住，我妈吃什么他吃什么，只要是他不嫌弃条件差，就行呗。明天我就回青岛了，正好有人和我妈说话。”

    潘卓婷就说：“那就行。”

    从阳阳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刚才听她说明天就走，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于是，我就小声问：“你明天就走呀？”

    “对呀，明天就回去。”阳阳回答道。

    我就再也没有说话，到了工厂，让潘卓婷下车的时候，万元虎醒了，他懵懂地问道：“这是到哪儿了？”

    我说：“到鞋厂了，你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

    他说：“不进去了。刚睡醒，身上一点劲也没有。”

    潘卓婷下车后，对万元虎说：“姑父，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我进去了，拜拜。”说着，就把车门关上了。然后我启动汽车，往齐阿姨家开去。

    在市区，万元虎在后面拍了我一下，说道：“找个超市停一下。”

    我问：“你要买什么吗？”

    “好久没去阳阳家了，我得给阳阳的妈妈买点东西。”他想的还挺周到。

    阳阳就说：“别停车，直接走。”然后回头对万元虎说：“万叔叔，我妈什么都有，家里也不缺啥，买什么东西，你们是老同事了，还用这么客气。”万元虎就没再坚持，阳阳就又说道：“你能去我家，我妈就很高兴了。”

    到家后，因为阳阳没有给齐阿姨打电话说万元虎要来，齐阿姨见到他后，感到很意外，说道：“小万？你不是在小潘家吗，不和宋丽在一起，忽然跑我家来了？”

    万元虎就拉着齐阿姨坐在沙发上，然后说道：“阿娇，真是一言难尽呀。”我把茶水端给他，他喝了两口，继续说道：“在我家的时候，你说要回家，她也要跟你来，本来我以为她来这里散散心，会好起来的，可是没想到她不但没好，还变本加厉了。”

    齐阿姨笑笑，说：“你要沉住气，给他点时间。小宋到我家后，赵彤彤就来了，她非要去小潘家，留都留不住。真没想到她对彤彤的成见会这么大。”

    万元虎是真渴坏了，我都有倒不上他喝的感觉，于是，我就找了个大杯子倒上凉着。万元虎就又接着说：“表姐她凭什么和赵彤彤过不去？当初这一页都翻过去了，那就永远不要再提了。可是，现在却重新翻起了旧账，阿娇，你说有意思吗？翻个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没完了？而且还对彤彤也有敌对情绪，这简直就让人难以理解。”

    齐阿姨说：“小万呀，都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已经翻篇了。可是，当受到刺激和委屈的时候，就过不去了。小宋就属于典型的受到了刺激，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还是要理解她一下，她正值更年期，看人看事都有些偏激，特别是对过去的事情，会翻来覆去的思虑，有埋怨，甚至说话都不加思考，张口就说。你得体谅她，安慰她，过了这期间就会好的。”

    “她以前那么开朗，现在都成怨妇了。”万元虎说道。这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原来是留着来和齐阿姨诉说的。怎么听，也是原来的那些事，我也真不知道到底同情谁了，于是，我就起身去阳阳的房间了，我进去的时候，她坐沙发上，正在整理给小双挑选的衣服。

    于是，我就坐在她身边，她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听你亲爸的诉苦了？”

    我摇头说道：“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事，各说各有理，听的耳朵里都起茧子了。”我说道。

    阳阳就感叹一声说：“世界上什么最容易？就是指责别人最容易了。张嘴就是别人这不对那不对，从来不说自己有什么错。泰戈尔曾说过，认识自己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如果每个人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才是真得和谐和美好。”

    我往她身边靠了一下，说：“姐，你为什么明天就走？”

    “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明天走？”她瞥了我一眼，就又开始整理衣服。我心里十分的纠结，就用肩膀蹭了她一下，说：“不可以！”然后就拉了她一下。她心领神会，便坐在了我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