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月亮心知自己闯祸了，赶紧从水里爬起来，落荒而逃。稀里哗啦…….水声梭梭作响，没办法，动静太大。

    “慢着！”身后传来云霄尖细的小嗓门。她置若罔闻，继续疲于奔命。

    “站住！”他继续嘶吼着，这一次声音之大足以震天动地。

    未予理睬，她继续狂奔：听你的话就见鬼了！

    “月亮，你怕啦？”这下子，他成功击中月亮的心里，她心底那个不服输的小人不合时宜的窜出来，自以为是的占据上风。

    她停住脚步，转身铿锵有力的倔强：“谁怕谁？”

    这会子，云霄方才慢悠悠的从水里爬起来，嘴噙不怀好意，笑问：“那你干嘛跑？”

    被戳中心事，她却不愿承认，若煮熟的鸭子般嘴硬：“衣服湿透了，回家换，不行啊？”

    此时，他依旧站立河中央，叉腰，跟大爷似的，吆五喝六：“害怕便承认，逃跑我也不阻拦，反正你们女孩子都是胆小鬼！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你一回。”

    “你说谁胆小鬼？”望着云霄摆摆手，嚣张的不可一世，月亮怒极：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胆小鬼了！

    “说你呢，怎么啦？”

    月亮若斗牛被激怒，疯一般冲过去，顾不上依旧湿嗒嗒的衣衫，奇怪的是，先前明明举步维艰，此刻却顺顺利利大踏步前进。

    大约被她的举动惊住，云霄愣在原地，忘却逃跑，并未躲避。

    月亮低头，箭一般冲过去。用头抵住他胸膛，狠狠发力，嘭…….将他掀翻。

    此时，身体下坠的云霄，怎肯罢休，胡乱间一把揪住她的衣袖，于跌倒前将其带倒。

    月亮挣扎了两下。踉踉跄跄。眼见无法阻止身体下坠之势，果断侧扑，倒在云霄厚实的小肉墩上。才避免了全身淹没的狼狈。

    转而，她迅速起身，跨骑于云霄尚未起身的胖躯之上。

    河水里，两个孩子开始扭打起来。

    毫无章法可言。她像只愤怒的小鸟，没头没脑的挥舞着小拳头。也不管它们落于何处，他身上亦或水中。

    云霄亦不甘落后，处于下方的他，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小辫。用力拉扯着。

    钻心的疼痛感袭来，却是掰不开他紧紧抓牢的手，她调整策略。抓住他肉嘟嘟的胳膊，狠狠的咬下去……

    啊……

    直至他受不了疼痛。率先放开手，撕心裂肺的杀猪声，声声入耳，月亮这才松了口。

    此时，双方的家长已闻讯赶来。

    于冲突之初，已有小孩悄悄离开去找云霄妈妈。瞥见的太阳迈起小腿拼命的往家回奔，试图找老妈前来帮忙，云霄妈妈的彪悍在一个五岁小女孩眼中，那是极其可怕的！

    “你们在干嘛？”云霄妈妈大声呵斥着，明面怒责两小孩，实则冲着月亮而来，此时，她依旧骑坐云霄身上。

    两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尖女声吓住了，怔愣几秒，一个迅速离开云霄之身，另一个默契的迅速爬起来。

    此情此景，他们都懂得：这下子已非两人打架如此简单，矛盾即将升级！

    已上岸的云霄躲立自己妈妈身边，手指月亮哭诉委屈：“她咬我！”

    云霄妈妈恨恨的剜一眼月亮，转身恨铁不成钢的手拍云霄后脑勺，骂道：“你无嘴无牙？满口白牙是干嘛的？难道只用来吃饭？没用的东西！”

    已至老妈身边的月亮，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老妈，却是被云霄挑衅的话语激出怒意，扬起小脸，嘟嘴反驳道：“你还揪我头发呢！”

    “你还有脸说，跟妈妈回家！”老妈一边呵斥月亮，已手牵月亮和太阳，拉着两女儿转身离开，未作停留争吵。

    经过云霄母子身边，云霄妈妈夹枪带棒的一番冷嘲热讽飘过来：“女孩子家家的，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比男孩子还野。女孩不比男孩，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管管。否则，将来长大了如何是好？还要不要嫁人？”

    月亮像只被激怒的困兽，怒意横生，恨不能冲上前去与云霄妈妈理论一番：女孩子怎么了，谁规定女孩子不可以淘气调皮？谁规定只允许男孩子疯疯癫癫？

    老妈识穿月亮的意图，紧紧攥住她的小手，令其无法挣脱，她只得转身忿忿的怒视云霄母子。

    “不劳费心！”老妈淡雅的回答，却是不卑不亢！

    回到家，老妈搂住月亮和太阳，嘴里不住的训斥，片刻间竟自顾哭起来。

    那时，月亮太小，小到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大人的世界。她不解的抬起小脸，一边帮妈妈擦拭眼泪，一边小声保证：“妈妈，我以后不敢了！”

    小小的她，见此情形，以为老妈生气了，气她如此淘气，四处招惹麻烦。

    若老妈不问缘由劈头盖脑揍她，她必反抗，即使抵挡不住巴掌，心里亦是不服气的，凭什么打她？

    然而，眼见老妈潸然泪下，她却慌了，只好出言相哄，至少在那一刻她自认为“言出必行”。

    老妈停住哭泣，上下检查着，问月亮：“让妈妈看看，有无受伤？”

    月亮满不在乎，笑着回答：“没有，妈妈，你没看见，云霄更惨，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老妈抚摸着月亮的头，眼里满是慈祥：“傻孩子，双颊布满抓痕。头还疼吗？”

    月亮自己拽了拽小辫，笑嘻嘻的回答：“不疼。”

    “傻瓜。”

    后来，某天晚上睡不着，月亮起身上厕所，经过老妈房间之时却传来微弱的哭泣声，那天恰好老爸未归。

    透过狭小的门缝，月亮瞥见昏黄的灯光下抹着眼泪的老妈，小小的她有些慌张，不明所以：妈妈这是怎么了？在小孩眼中，疼了要哭，没得到心爱的玩具和零食要哭，被揍了要哭。

    老妈是大人不应该有这些烦恼的！

    后来，月亮慢慢长大了，明白了男孩和女孩的差别，不再若小时候那样淘气调皮的好似假小子一般。

    长大后，她终于懂得老妈那两次流泪的原因所在：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未为云家生下儿子，成为老妈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无法跨越的一道沟坎，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老妈是个要强的女人，事事皆争先，唯独没有儿子的遗憾以及太阳的失踪，令其痛苦一生，致死未休，无法释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