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转到副食批发市场买了一条1916，这是用来堵住老许那张恶臭扑鼻的嘴的。

    他找店老板要了只礼品袋，将烟塞进袋里后直接扔进了后备箱。

    坐上车后，他并没急着将车开走，而是开始酝酿怎么跟冬梅在电话里沟通。

    他想：冬梅有可能会在电话里将他大骂一通，有可能根本不敢接他电话。

    但假使冬梅接了电话，他是该厉声责问还是该温柔询问，甚至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美男计”？这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弄不好，一句话谈崩了，要想再从冬梅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怕是相当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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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凌雪的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估摸着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手机早被恢复出厂设置，里面的通讯记录、手机短信都被清空，手机桌面甚至连微信APP也没有。

    林国栋感到很失望，甚至又想开口骂娘。

    在将凌雪的手机放进裤兜时，手背不经意触碰到一张薄薄的硬片，他稍稍一愣，随即想起这是从冬梅的钱包里翻出来的那张名片。

    他将这张“嘉兴广告”的名片摸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名片正中间醒目地写着“印金涛”三个字，后面还缀着“总经理”的称谓；底下一排是个人联系方式及公司详细地址。

    林国栋凝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考虑到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决定暂且不打电话惊扰。

    他要直接当面去会会这个总经理。

    他在心里默记下公司的地址，然后迅速启动了车子。

    不一会儿，宝马便从副食批发市场拐了出来，溜上宽阔平坦的水泥大道，直奔嘉兴广告公司而去。

    嘉兴广告公司就在沿河大道旁，与“友缘餐厅”仅一河之隔，这是林国栋此前不曾想到的。

    公司的规模并不算太大，但生意却很兴隆，里面的员工们都在忙得不可开交。

    林国栋刚抬脚跨进门，前台的女接待员立刻迎上前来：“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一下你们的印总。”林国栋开门见山。

    “哦，请稍等！”女接待员随即用坐机打了个电话。

    稍过片刻，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便从门店的里间快步走来。

    女接待员告诉林国栋，这就是他们公司的印总经理。

    林国栋赶紧迎上前去，打起笑脸同他握手：“印总您好！我姓林，有件事想向您打听一下。”

    “你好！请问你想打听什么？”

    “有个叫陈冬梅的小姑娘是不是在这儿上过班？”

    “陈冬梅？”印金涛仰起头眼望天花板，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要不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她是去年辞的职，听说之前在这里上过几年班，您真的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林国栋心有不甘。

    印金涛用一只手指顶了顶太阳穴，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这里的员工去来很频繁，再加上我事情又多，一时之间真的想不起来有这个人了……”

    “哦，这样啊，那——”林国栋还待说些什么。

    “实在不好意思！”印金涛打断他的话，摆出一副迎手送客的架势，“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林国栋感觉印金涛似乎在故意敷衍他，于是赶紧在心里思考对策。

    就在印金涛即将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瞬间便有了主意。

    “印总，请等一下！”

    “对不起，我真的很忙。”印金涛朝他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

    林国栋连忙递上一支烟，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件正事想要和您谈谈，要是印总不感兴趣，这话就当我没说过。”

    “什么事？你先说说看。”印金涛眉头动了动，嘴里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

    “这里人多不方便，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慢慢聊？”

    “那就直接去我的办公室吧。”印金涛隐约从对方的语气中嗅出了商机。

    林国栋随着印金涛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坐定，印金涛客气地给他倒了杯茶。

    林国栋“唆”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印总，请问嘉兴公司应该承接杂志排版设计以及印刷之类的业务吧？”

    “是的。”印金涛点点头，“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很广，除了常见的横幅、宣传单、广告牌等，还有平面设计和室内装潢。其中的平面设计，就包含了报刊、杂志的封面及排版设计。”

    “哦，那有对口的印刷公司吗？”

    “那是肯定。我们公司经营了这么多年，跟许多印刷公司都有业务联系的。”

    “是这样的印总：我是《远航》杂志社的社长，现在纸媒行业很不景气，我想将社里的美术编辑和负责杂志印刷的人员全部拿掉。”

    “林社长，您的意思是？”

    “简单来说，就是我想将杂志直接交给贵公司进行排版和印刷，同时还要为我们提供送货上门服务。至于价钱方面，那完全不是问题，这一点请印总尽管放心！”

    “好啊好啊！我们公司做的就是品质品牌，而且服务一流。只要林社长愿意同我们合作，价格方面好说好商量。”

    印金涛面露喜色，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递给林国栋一支烟。

    林国栋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又道：“除此之外，我们杂志社将来所有的广告宣传，我都想交给贵公司来做。”

    “哎呀！林社长这么照顾我们的生意，真是太感谢了！”印金涛乐得合不拢嘴，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印总客气了！”林国栋随即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细节方面改日再谈。我现在还有事，就先不打扰您了。”

    “林社长，请等一下！”印金涛忽然叫住了他。

    林国栋顿时心里一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怎么了，难道印总没兴趣跟我合作？”

    “不是不是。”印金涛连连摆手，“您刚才不是问那个陈什么来着的吗？”

    “陈冬梅。”

    “对！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她好像是在我们这里上过班，人长得挺漂亮，头发又黑又长的。”

    “是的是的。那我想请问您，她最近有没有同您联系过？”

    “这个……”印金涛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印总，您放心！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保证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请相信我！”

    “是这样的：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小陈来过我们公司，找人帮忙做了一份模仿版的《洛水晚报》。她还特别强调过，要是有人问起这件事，就说不知道。”印金涛小心谨慎地说道。

    林国栋完全明白过来了，果然是冬梅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了自己。

    这个害人的小妖精，看我怎么治你！

    他的脸上不经意又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