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月住的是酒店的商务套房，面积并不是很大，但十分舒适。莫凡在小客厅里等了十几分钟，已经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的沈落月，半干的头发依然遮住半张脸。

    莫凡忍不住看了一眼沈落月被遮住的半张脸，又立刻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端坐在沙发上。

    沈落月感觉到了莫凡探究的目光，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盘膝坐在地摊上，示意莫凡坐到她对面。

    莫凡也盘膝坐下。

    沈落月先仔细的给莫凡把了把脉，拿过茶几上的九幽录放在两人中间，翻开封皮，又连翻了六页，捏着这六页白纸，抬眼看莫凡，“这六页你都没看吧！”

    “……我看了第一页。”莫凡疑惑的看着沈落月，“这都能看出来？”

    “猜的。”两个字让莫凡直接无语。

    “为什么不看？”沈落月不明白的望着莫凡，“就算有人告诉过你第七页开始是脱胎换骨经，可我看你也不像是好高骛远的人，前六页的‘基础课’你不会不看，为什么？”

    莫凡郁闷了一下，“哪有人告诉我，只有看第一页的时候进入了那个空间，第二页到第六页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来这件事是莫凡的小秘密，按理说他和沈落月并不熟，不应该说出来的。可莫凡不这么认为，他现在向沈落月请教修炼问题，如果对自己的真实情况藏着掖着，而导致沈落月对他的情况作出错误的判断，进一步对他进行错误的指导，导致一些无法预料的结果……那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相对，这样不但可以获得沈落月的好感，还不会对自己的修炼留下隐患。至于沈落月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后会不会作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很奇异的，莫凡很相信她绝对不会害自己。

    听了莫凡的话，沈落月沉默了很久，闪烁的眸子代表着她是在思考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似乎有些难以抉择。

    莫凡很有眼色没有打搅，而是捧着九幽录翻开第二页，努力集中精神，看能不能领悟到什么。

    “没用的。”

    一只白皙的手盖住了书页，莫凡抬头，沈落月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垂下眸子沉吟了一下，沈落月才开口，“鬼修的修炼，虽然因个人体质不同而有所差异，但大方向还是差不多的，凡人境内，第一步感应天地间的混沌能量，第二步聚集混沌能量，第三步吸收混沌能量，第四步构架稳定的混沌碎片，第五步吸收混沌能量改造身体，脱胎换骨，第六步掌控混沌，第七步凝聚混沌成空间，突破了第七步便算是进入了开化境。”

    凝聚混沌成空间？莫凡一咯噔，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拥有了完整的混沌空间？可为什么却无法像闯鬼门关时那样使用呢？

    沈落月没理会莫凡波动的情绪，拿过九幽录摩挲着，“九幽录为鬼修至高宝典，资质低下者无法修炼，所以才有鬼门关的甄选。参悟完第一卷，便进入开化境，才算正式踏上了通往神秘天道的道路。”

    “而这第一卷，便是鬼修的入门课本，教的都是基础。第一页，教你感悟混沌，第二页，教你聚集混沌，第三页，教你吸收混沌……”

    沈落月说着停下来，抬眼看听得聚精会神的莫凡，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修炼九幽录之前你就已经拥有混沌了吧！”

    “呃？”正静待下文的莫凡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愣住了。

    沈落月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所以也没等莫凡回答便接着说道，“你已经拥有了混沌，所以自然用不着学习这三步，但是第四页你肯定是要参悟的，这一页不仅仅能让你懂得构建稳定的混沌结构，还有控制混沌的入门法门，你之所以感觉修炼脱胎换骨经那么危险，就是因为你没有学习控制混沌的入门法门。”

    莫凡全明白了，感激沈落月毫不藏私的指导之间，也提出了疑问，“可是我看第四页根本没反应啊！这是不是就无法学习了？”

    沈落月摇摇头，“还是师傅说得对，有时候资质太过逆天也是不好的，会错过很多基础知识，而这些奠基，恰恰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感叹了一句，沈落月才看莫凡，“九幽录再神奇，也是死物，它判定你不需要学习第四页，你就自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也不代表着你无法学习了。”

    有办法？莫凡笑起来，希翼的看着沈落月。

    沈落月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踌躇了片刻才说，“其实你这种情况很多天才身上都发生过，但他们却都有很好的师傅能帮他们进入参悟状态，当然，虽然我只是刚刚进入开化境，比你强不了多少，但带你进入参悟状态还是可以的……”

    “那……为什么不做呢，是不是有什么为难？”莫凡小心的问。

    “唉……”沈落月抬头看着莫凡，面色渐渐的恢复了平常的淡然，“这么说吧，带你进入参悟状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坏处，毕竟是我主导。但是，你精神世界里的情况我可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而且，引导的过程中我对你拥有绝对的控制，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摧毁你的精神世界，让你变成白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的话，你还愿意让我引导你进入参悟吗？”

    莫凡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闭上嘴低头沉思了。而沈落月也没有打搅他考虑，只是静静的等着。

    莫凡只是一开始被沈落月的话给吓了一跳，不过冷静下来，很快便分析得出了结论。咧嘴笑一笑，莫凡回答，“落月姐，我相信你，请帮我！”

    莫凡深深一鞠，对着沈落月行礼。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沈落月已经给他了，如果沈落月真的有什么坏心，根本不用跟他说那么多，只需告诉他可以帮他进入参悟就可以了，而她却是一开始什么都摊开来讲，让莫凡自己做决定，换个心眼小多疑的人恐怕就不会答应了，而如果莫凡是那样的人，沈落月估计也直接下逐客令，虽不会当场翻脸，但以后肯定也是形同陌路了。

    看尽了人世冷暖，莫凡岂会不知这些，自然坦然的接受了沈落月的帮助。

    这一段插曲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近了很多，沈落月身上那漠然的气息也弱了一些，似乎也有些接受莫凡这个“弟弟”了。

    沈落月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执起莫凡的手，一起扣在第四页上。

    “看着我的眼睛。”

    莫凡抬头看去，一瞬间就被吸引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比夏夜的天空更广阔，比碧波湖的湖水更柔和，比天上的群星更璀璨，莫凡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它深深吸引着，嗖的一下便飞了出去，投进那一汪幽蓝。

    莫凡又进入了那个空间，混沌圆球恒古不变的自转着，阳火鬼瞳围绕着它缓缓运动。不同的是，莫凡身边多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仙女。

    那是一个白色的虚影，一个面容完美到极致的女子，有着一双如夜空般迷人的深蓝色眸子，一头白中泛蓝的长发失重般飘舞着，女子的皮肤白璧无瑕，身体被一层白蓝相间的烟雾包裹，烟雾不断涌动着，却始终保持着长裙的姿态，长长的下摆在漆黑的空间中飘着，美的无法形容。

    女子的脸上此时是惊讶的表情，扭头看着莫凡，“你竟然拥有完整的混沌？阳火和鬼瞳也凝聚出了？可为什么我看你却还是凡人境呢？”

    莫凡从沉迷中醒悟过来，眼前这人，是精神世界里的沈落月。

    同样是鬼修，为什么之前变白痴的那个美女在精神世界里是一个丑陋的女妖，而沈落月却这么美？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啊。

    没理会走神的莫凡，沈落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混沌圆球和鬼瞳阳火，摇摇头，“怪不得，由于你根本不懂得怎么控制混沌，空有宝库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阳火和鬼瞳都处于睡眠状态，你低微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它们醒来。”

    弄清楚了原委，沈落月便收起了对莫凡精神世界的好奇心，一挥手，黑暗中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一脚将莫凡踹了进去，她也紧跟着莫凡进了裂缝。

    莫凡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由混沌能量组成的东西向自己游过来，那东西长的很像莫凡喜欢吃的九肚鱼，只是比九肚鱼更长一些，晃晃悠悠的游着，一派悠闲。紧接着，更多的“混沌九肚鱼”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就好像这是一个巨大的渔场。

    “去抓它们吧！”沈落月下达命令，“把这里的混沌游鱼全部抓完，你就可以继续修炼脱胎换骨经了。”

    “这么多？！”望着一望无际的“渔场”，莫凡张大了嘴。

    沈落月没理他，盘膝坐在虚空中，闭上了眼睛，不动了。

    莫凡猜测沈落月应该是完成了引导，只留了一丝精神在这里监督自己，而她本人已经去做别的事情了。

    无奈，莫凡只能冲进了“鱼群”，开始“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