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整理好了，离天亮还早，你睡吧，明天我们再说。”他指了指里屋，然后坐在厅右侧的一张大桌子上，用抹布一件件地擦拭摆在上面的法器。

    庄子皓找了我几年，一定在希望和失望中倍受煎熬，这些年，在这远古的时空中，他过得并不容易。

    只是无法接受我的选择，事实上，庄子皓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关心-自从我们有交集之后。

    我睡得很浅，梦里全是可怖的画面。

    与二郎神恶战，被二个醉酒骚扰，嗜血如兽，巨人猎食……最近遭遇的一切，在梦中不停的交替着，折磨得我死去活来。

    我好几次惊醒，汗湿了全身。

    而每次睁眼，我都能透过半掩的门帘，看到坐在厅里默默守护的庄子皓。

    我不知道他坐在那儿是否会打盹儿，还是一直望着陷入梦魇中的我。我看到他时，他都一脸忧心，却又不过来探视也不言语，而是选择垂下双眼，避过与我直视，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屋外的说话声。

    是千夜月找来了。

    虽然隔着三千年，千夜月却因为摄读了我的记忆而对庄子皓有所认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盟友。

    我下了床，走出房间。

    这屋里摆着驱魔的法阵，千夜月没能进屋，只是站在屋门外要求庄子皓传达他来的情况，庄子皓让他等着，想让我多睡会儿。

    见我出来，安然无恙，千夜月总算放心了。

    我出了屋子，和千夜月在小庭院里说话。

    “看来，到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了。”千夜月看了眼坐在屋子里的庄子皓，对方正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留意着我们这边。

    虽是盟友，但彼此并不是完全信任的，言行举止仍小心翼翼。

    “嗯，子皓是过来找我的，是该回家了。”我点头。“虽然我们之间闹了些不愉快，但你和三千年后的那个给我的感觉都不太差，至少没有厌恶。”

    千夜月微笑，紫眸温和。

    “真遗憾，没能将你变成我的新娘。”

    我当他这是玩笑话，也笑。

    “那个，”我想到件重要的事情，道。“眼看我就要走了，你我之间的交易，你有想好了吗？”

    千夜月点头。

    “感情你早想好要我做什么了。”见他没有半丝思索地点头，我努了努嘴儿。“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千夜月上前一步，靠近我。

    他俯首，将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轻语了一阵，然后直起身子，后退一步，与我拉开距离。

    “什么？”他的要求简洁明了，我却以为听错了。“你想要……”

    “嘘-”千夜月一根手指压了我的嘴唇上，阻止我将他的要求道出口。“我是极认真的，你没听错，就是这样。”

    千夜月认真的态度看得我心儿咯噔一下，整个人恐惧的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我不答应。”我拒绝的话从哆嗦的唇间滑出来。“你休想！”

    “这可是你答应，无论是什么。为了南风，你说会如我所愿。什么，我开口了你却要出尔反尔了？”千夜月紫眸微微眯了起来。“多往好处想，嗯？！”

    “哪里有好处了？”我愤怒地瞪千夜月。“你这是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