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过记忆？”净璃的心猛地一跳，她倒是没有想到过还有这种可能性，蝶衣不是独自一鬼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净璃不解。

    林少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的解释道：“我也并不确定，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我最近总在想，登天门真的有百万年吗？百万年前这世界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四灵共处在一起又是什么样子？可蝶衣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的记忆看似清晰，实则又很模糊，她口中描述的那些事情，即便是放到现在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回想起来，每个人都说登天门是百万年前得魔族遗址，可从来没有人给过确实的证据来证明这里距今已有百万年，因此我便有了些怀疑。”会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苏净璃。因为净璃那番“皇帝”与“愚民”的话，让他总是忍不住联想，莫非仙盟当真还担负着世人所知以外的其他事情吗？

    化神之上还有炼虚，此事林少卿早就知道，他有一位不久前才刚刚炼虚并离开的师父。炼虚之上，还有更高，三十六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却不能与其他人讲。或许是净璃的话他想入非非，如今，这登天门似乎处处都是谎言，处处都透着诡异，甚至连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话，也不值得信任了。

    “你的意思是说，登天门并不是百万年前的魔族遗址，甚至有可能是距离我们更近的某个时间点？不过，你不觉得，这并不重要吗？登天门之所以一直吸引着很多人来。是因为黑山台阶的参悟功能，只要还能够参悟，登天门是百万年前的还是十万年前的都并不重要，不是吗？”净璃不太懂林少卿纠结的点在哪里。

    林少卿并未回答，因为他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甚至不能够明确自己这些猜测的来源，只是隐约总有这样的感觉。

    “时间本身就已经足够可怕了。百万年和十万年。虽然表面看来跟我们这些人没什么直接关系，可如果真的是故意掩盖时间，那么必然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且不会是简单的原因。”这也是他害怕的原因，如果真如他的直觉所感受到的那样，会是因为什么呢？

    “那么，你觉得蝶衣与楚天的故事也是假的吗？”净璃觉得这两人的故事还是经得起推敲的。经不起推敲的部分，也极有可能是蝶衣记错了。毕竟她经历的时间太过漫长。

    “故事应当是真的。那些文字是我逐字破解出来的，多亏了你从李执事那里拿到的那本手札，因此这样的文字决不是编造出来的，蝶衣这个亡魂真实存在着。她讲述的故事也与墙壁上刻着的一样，所以故事的可靠性是有的。我目前还只是猜测阶段，而且。是从其他地方发现的问题，等我整理好。再慢慢说给你听。”林少卿如此解释。

    *

    同一时间，空城山上，青鸾殿内。首座上，一个清秀瘦弱的少年，一身宽大的白衣松松垮垮，细细的腰带将他的腰部勒紧，更显得细瘦。腰带上，垂坠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细长烛台，烛台的顶部燃烧着红色偏紫的火焰，火焰不时扫过少年的衣服，却并未点燃，火苗也不曾因为这诡异的悬挂角度而熄灭。

    兮幽坐在下首处，看着兮秀腰上挂着的那盏明魂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小九活得挺好的，这么早召集我们做什么？现在收尸还早了些。”

    兮秀表情不变，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今日召集你们来，是要通知你们，明日起我会开始准备化神，接替师父的位置进入仙盟。你们做好准备，尤其是兮石和兮文，好自为之。”

    空城山离忧真君门下共九名亲传弟子，除死去的第四、第五、第七弟子及被困在登天门的第九徒之外，剩下的五人此时都在这里了。

    兮幽的对面坐着一个面色阴沉肤色苍白的美少年，那少年瞳孔颜色较浅，看起来有些吓人，正是已经闭关了二百多年的兮灵。

    兮灵从座位上站起来，身体有些病态的晃动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兮幽紧随其后，兮秀警告的看了两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兮石和兮文，也转身离开。

    他们的聚会，总是短暂的可怕。

    整个青鸾殿里只余下了兮石和兮文两个，空空旷旷的，仿佛能够听到呼吸的声音。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兮石正睡得迷糊时被强行拖拽了过来，就是到了现在也还未完全清醒，上眼皮与下眼皮似乎已经被粘稠的分泌物黏在了一起。

    “还能有什么意思，大师兄都元婴后期几百年了，一千岁的元婴后期，若是再不冲击化神，就要坐化了。化神之后就要入仙盟，师父刚走，大师兄原本就很有威望，化神之后又有了实力，继承师父的位置不是很正常吗？”不过，大师兄腰上系着明魂灯说这些话，难免让人觉得是有其他目的。所以说，人啊，总还是有偏爱的，当年兮卿师姐困在登天门时，可没有人如此紧张过，兮文忍不住叹息摇头。

    “你说什么呢？大师兄不早就是化神……哎呀，你干嘛啊！”兮石的头被狠狠的打了一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他原本眯成缝隙的眼睛猛地睁开，双手抱头，大吼道，“想打架吗？想打架吗？”

    “这种话是能够随便说的吗？”兮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师兄早就已经化神，却假装成元后修士在世间行走的事情，虽然大家都隐约知道一些，但却决不能够说不出来，尤其是不能从他们这些师弟的口中说出来。

    青鸾殿的后侧，兮灵晃晃悠悠的走着，他脚步顿了顿，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兮幽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

    兮灵顿了顿，抬脚继续向前准备绕过兮幽的身边，听到兮幽轻声说道：“大师兄要救小九，是因为现在可以救。当年不救兮卿，是因为那时候不可以救，你不要怨恨师父和大师兄。”

    “与我无关。”

    兮灵晃晃悠悠的走远了，那嘶哑而又冷硬的声音，引得兮幽又是一声长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