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这种程度，撒旦已经无法再藐视这个对手了——或者说，应该把他提升到真正“对手”的层次上。

    无论是谁，无论是用什么方法，能在至高三天使的眼皮子底下得到创造之书的本源法则之力，都已经足够得到这种尊重。

    换做是撒旦自己，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撒旦缓缓颔首：“我小看你了，你有这个资格站在我的对面。不过也仅是如此而已，你还没有能力撼动我的意志。”

    “我承认，三大帝国背后是我在操控，我们之间的利益确实有所冲突。”陈睿收起了“紫.极星变“的变身，回复到了普通的状态：“不过，黑暗圣殿也好，光明神殿也好，只不过徒窃取信仰的工具而已，所谓的至高三天使到现在依然被那扇大门拒之于外，包括那个自诩‘最接近神’的米迦勒，你不觉得这样做是否得不偿失？”

    “米迦勒？”撒旦傲然道：“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

    陈睿皱了皱眉，他所接触的这几个巅峰伪神，大多是屹立在世间的最高峰多年，显得极其自信，或者说自傲。

    “我不知道你比较的根据是什么，或许我有许多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我却知道另一件事。信仰，并不是唯一的神灵之路，还另外一条可能的捷径。那就是毁灭和创造。”

    撒旦目中光芒一闪：“你的意思是”

    “力量的巅峰是绝对的，但是登上巅峰的路却不止一条，毁灭和创造是宇宙间最本源的至理，也是最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领悟真正的奥妙，突破那个最大的瓶颈并非不可能。”

    这番是贲薨的原话，从陈睿的口中说出来，撒旦并没有反驳，只是露出深思之色。

    “从这方面来看，我们最终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陈睿抛出了一个诱人的筹码：“我这次在光明神殿虽然没有得到创造之书，却窃取了完整的创造本源。你想成立黑暗圣殿窃取信仰，那么应该有完整的毁灭之书，只要你能够提供完整的毁灭本源给我，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建立一种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这个筹码看似诱人，其实很坑人，因为撒旦手中的毁灭之书其实只有三分之一。要想提供完整的毁灭本源，必须要凑齐三个银匣子。

    现在撒旦已经有了两个，但是最后一个其实在陈睿自己的手中。

    这个主位面很大，如果陈睿藏好银匣子，或许撒旦一生都难以找到，就好像贲薨带着银匣子隐匿那样。

    正因为陈睿知情，所以才故意挖了个坑，等撒旦跳下去，故意点出撒旦拥有“完整”的毁灭之书，也是另一种提醒。

    撒旦沉吟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撒旦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真正的大笑，然而陈睿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心头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有种危险的预兆，撒旦的笑声维持了一阵，渐渐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落在了陈睿的脸上，笑容渐渐冷却：“你是你，我是我，我想走什么路，我想做什么，凭什么受你的左右！”

    这句话充满了傲气和霸气，陈睿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没想到抛出这样的诱饵，对方居然毫不动摇。

    每一个的强者都有自己的执念，意志绝不会受外物而转移，或者这正是他们真正强大的原因之一。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拿米迦勒和我相比！”撒旦的声音已经变得阴寒刺骨，仿佛一把冰剑，直透灵魂“收起你的巧言令色！想要改变我的意志，唯一的办法就是实力！”

    “是吗？”陈睿直视着撒旦的眼睛，从撒旦大笑之时，他已经猜到无法善了，这一刻，心境忽然出奇的平静。

    其实他一直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迟早有这么一天，会与撒旦这种强大无比的对手正面对峙。

    魔界最强的伪神。

    如果说撒旦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么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陈睿蓦地想到当年还是中阶恶魔的实力时，和最强的高阶恶魔阿劳克斯定下战争契约的一幕，同样是一个几乎不用不可能的任务。

    最终他当着希亚的面，在万众瞩目的竞技场中，击败了阿劳克斯。

    虽然当时的实力在现在来看根本不值一提，但那种不顾一切前进的意志，却是惊人的一致。

    陈睿的心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当时的那种坚定和如今的坚定，仿佛融为一体。

    他的眼神愈发平静，就如同一把藏在剑鞘中的剑。

    “你不是对我那几个仆从说过，要来拜访‘老朋友’？”撒旦清晰地感觉到了陈睿的坚定和无畏“我就在瑟科瑞德山等你，别说我不给你准备时间三个月！”

    陈睿的面前多了一个晶球，隐现出地图般的纹理。

    “这个晶球可以带你或者你某些朋友来瑟科瑞德山，届时如果你能够向我展现出与决心同样坚定的实力，或许我可以考虑某种合作。如果你愿意加入黑暗圣殿和我一起执掌这个世界的信仰，也可以捏碎这个晶球联系我。但是，三个月看不到你的话，我就来这里找你，届时，不仅是你，所谓的三大帝国还有那些不愿意信仰圣殿的蝼蚁，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

    撒旦是天赋和心计卓绝的人物，之所以给出这个三月之期，并不是真的想给陈睿准备时间，而是自有打算。他这次亲临堕天使帝国，本想一次性解决那个神秘的敌人，但对方所表现出的莫测能力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出于谨慎起见，并没有妄动。

    更重要的是，刚才在陈睿展现出创造本源气息的时候，撒旦心中原本的一些对于毁灭本源的凝滞之处豁然开朗，急于抓住那种灵感，所以临时做出决定，先用三个月的时间闭关，进一步领悟毁灭本源。

    “毁灭一切？就连那些普通人都不放过？你那属于强者的骄傲呢？”

    “无视，才是真正的骄傲”撒旦冷笑道：“不要对我说什么不伤害普通人的超阶规则，规则是强者指定的。既然现在的规则无法让我满意，那么我不介意毁灭它然后重新制定。在强者的眼中，那些蝼蚁般的生命只不过是圈养的工具而已，他们的命运就是被奴役或抹杀。”

    奴役或抹杀的蝼蚁？陈睿深吸一口气：“我只听说一句话，在神灵的眼中，一切的生命都只不过是玩物而已。你，还不是神。”

    撒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会成为神。”

    两人的目光仿佛针尖对麦芒，在空中无形地交锋着。

    “三大帝国只不过是暂时的工具而已，迟早会毁灭，到时候我会以黑暗圣殿为中心魔将界建立成完全一统的信仰国度，所有蝼蚁都将成为受黑暗圣殿控制的傀儡。信我者生，不信我者，亡！”

    撒旦的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似乎根本不在乎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我有绝对的实力，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你奈我何。

    这个计划，与当年附身特瑞斯的白夜大帝居然有几分相合，顺昌逆亡。

    事到如今，陈睿没有再犹豫，缓缓点头：“好！三个月内，我随时上门‘拜访’。”

    随时？撒旦眉头挑了挑，朝外走去。

    瑟科瑞德山是他的大本营，就算真是在闭关时间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撒旦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你刚才所说的，领悟毁灭和创造我曾听一个人也这样说过。那个人，倒是真正的‘老朋友”撒旦森冷的眼睛中露出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如果你和她有什么关联，我想，届时会带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句话让陈睿心中一跳，想不到撒旦竟然会因此而联想到了贲薨，不过他表现得依旧淡定：“不管你所说的人是谁，我相信，都会是一次值得期待的会面。”

    撒旦并没有再言语，只是漠然地瞥了瞥另外一个方向，径直走出了大殿，身影随即隐没在空气中。

    等到撒旦完全离开后，被“崩灭”破坏的堕天使皇宫大殿渐渐恢复了原状，刚才被毁灭的，只是大殿的投影而已，这是一个特别的空间，即便是撒旦，光是这个分身的力量，也别想真正地撼动这个空间。

    辉煌之塔。

    在撒旦临走前看的那个方向，另一个“陈睿”的身影渐渐浮现。

    两个陈睿对视一眼，前面的那个微微点头，消失不见。

    消失的是圣光法袍的投影，而后面出现的，正是从幽浮之地紧急赶回的陈睿本体。

    撒旦虽然只是一个分身，居然也隐隐感觉到了某种觊觎，加上这个空间所展示出的强大波动，使得撒旦愈发摸不透今天这个皇宫的深浅，没有直接翻脸，选择了以退为进的三月之期。

    本次撒旦亲临，算是勉强过关，拖延了三个月，但陈睿很清楚，三月后，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从贲薨的口中得知，撒旦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一直想要掌握整个魔界，重新制订以自己为首的规则，让所有人都成为操纵的傀儡。这个隐藏野心，如今终于空前地膨胀并迸发而出。或许撒旦还想借这次“统一”搜寻毁灭之书的最后一部分，无论是何种目的，对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魔界来说，都将是一场可怕的灾厄。

    这与光明圣山面对至高天使不同，陈睿无法规避或逃走，因为他的后面是凯萨琳、希亚、蒂芙妮乃至整个魔界。

    那些蝼蚁般的生命只不过是圈养的工具而已，他们的命运就是被奴役或抹杀。

    在神灵的眼中，一切的生命都只不过是玩物而已。

    神灵？

    陈睿闭上眼睛，心中现出那一片无尽的星河。

    星河中是无数生灵。

    生命。

    一时间，陈睿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