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什么？

    七千年间，魔法从来不曾出现在新生世界的正史之上，博学士对它嗤之以鼻，贵族领主们对它半信半疑，但在种种乡野怪谈当中，魔法的事迹与传说却层出不穷，即使圣灵教会反复再三的声称其是异端邪说，也难以阻拦这些真假难辨的传说蔓延。

    对于新生当中的魔法，一千个玩家有一千个看法，从邪神传授说，到恶魔传授说，乃至混沌无序的力量体现等等，魔法在新生世界当中若隐若现，却无限神秘，以至于众多玩家为之着迷。

    但在何谈日月看来，魔法，却是一种极度神奇的力量。

    “一种具有颠覆性的力量。”

    作为常年用种种数学逻辑来辅助设计微型宇宙模型的数学规律构建师，何谈日月毫无疑问，是个极度执着的客观科学主义者，严谨的数学素养，让他从骨子里就具有一种逻辑观念。

    曾几何时，作为科技流玩家一员的他，曾经以为自己可能永远不可能和新生当中的那种魔法牵扯上关系。

    因为在他看来……

    “那种虚拟编辑出来的魔法有什么意思。”

    他曾经对于魔法是如此的嗤之以鼻，但当他真正接触到魔法之时……

    “不可思议。”

    种种令他嗔目结舌的现象，即使是看似虚幻，都让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魔法的奇妙特质。

    很简单。即使是一个虚拟世界，当你看到了一个圆形的正方形、长乘宽等于体积的盒子之类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的东西时，你也会察觉出不对劲。

    “这个游戏。绝对是利用了一些超乎通常概念之上的科技手段。”

    所以，他也义无反顾的沉迷进去了。

    而越是对于这种力量深入研究，他就越是有感到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感。

    神明、恶魔、圣灵、天使、龙、精灵……

    这些看似只不过是超自然生物的东西，在他眼中却是如同一个个极为特殊的坐标，可以让他在诡秘的魔法世界当中畅游。

    与此相比，其他诸如魔法阵一类的魔法衍生物，根本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就如同是核弹之与科学一样，核弹的力量令常人为之震撼。但在科学家眼中，能够设计出核弹的科学才是真正令人震撼的。

    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始终无法学会何为真正的魔法。

    他翻阅了无数的魔法典籍，找遍一切他所可以找到的异类巫师。可即使是他们，也只是遗憾的对他说道。

    “不可能的，你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你最多只能学会一些粗浅的魔法术式而已。”

    “什么才是学习魔法的天赋？怎么弥补？”

    他丝毫没有颓废的反问道。

    被他所质问的巫师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学习魔法的天赋，就好像是鱼的鳍、鸟的翼、蜘蛛的吐丝、龙的呼吸一样，并非是什么后天造就的东西，而是天生就具备的东西。”

    “一名从未走出过小村庄的少年，却天生就能够通过风精灵的窃窃私语当中。听到数十里、甚至数百里外发生的事情。看似孤僻自闭的女孩，其实能够看到那些种种常人所看不到的幽灵魅影，看着久病的老者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再茫然的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的亲眷为了自己的遗产而争论不休。”

    “没有任何的保护，看似不起眼的男孩就能在火焰当中穿梭自如而不会被火焰所烧伤。即使没有任何人的教导，一个从未接触过稍大一点水潭的孩子，也能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

    “这就是天赋，学会魔法的特殊天赋。”

    “他们的天赋。让他们天生就能轻易接触到常人所无法接触的世界，即使没有任何人的指引。他们也会自然而然的学会真正的魔法。可以说，能否学会魔法，是从一出生便已经注定的事情。”

    巫师只能说无奈的对着他说道。

    ……

    在那段时间里，何谈日月几乎是疯狂的试图从典籍当中寻求解决办法，但是……

    失败、失败、失败……

    无数的典籍、无数的陈旧文字，但当中没有说过任何一种方法可以让他学会魔法，即使如此，他还是在不断地试图寻找。

    直到有一天……

    灯光昏暗的书房当中，只有一个人影坐在书桌前，细细的翻阅着什么。

    而在昏黄光线的照耀之下，可以看见书房之内，到处都堆满了各类的书籍，《妮洛雅预言》、《巫师艾里多的秘密文字》、《古雅梭文明的秘传符文》……

    到处都是有关魔法的书籍，这些几乎都被教会下令销毁的“邪恶学说”，此刻却在众多深入种种遗迹与墓穴当中的冒险流玩家努力寻找之下，在玩家内部开始流传。

    整个书房之内，只有莎莎的翻书声，安静到了极点。

    但就在这时，在聚精会神的看书的青年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如同野兽一样的怪异声音。

    “呵呵，外域人，你似乎很好奇魔法……”

    话音未落，青年便毫不犹豫的将身旁的灯罩瞬间扑灭。

    “啪！”

    灯罩坠地，整个房间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在试图借助那光暗转换的瞬间来让未知者陷入短暂视线失明之后，他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做出戒备姿态。

    但是……出现在联邦人类的夜视视线之内的，却是身后空无一物的房间。

    “谁？”

    警惕的低吼着。青年的眼睛不断地扫视着，试图从黑暗的房间当中找到那未知的潜入者。

    可任凭他的眼睛如何扫视，也始终找不到任何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这时。在充斥着黑暗的书房当中，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

    “外域人，你学习魔法，不正是想和吾等沟通吗？怎么，吾等亲身降临，你却要将我们拒之门外不成？”

    伴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阵阵若有若无、难以分辨的笑声。就好像有不计其数的人隐藏在黑暗当中窃笑一样。

    细长的眼睛，不由眯起。

    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而肯定的语调从口中缓缓说出。

    “你……是恶魔。”

    魔法，是恶魔传授给人类，并令其能与恶魔相沟通的能力，可以说。学习魔法本身，其实就是在试图与恶魔相沟通。

    在他的面前，从书房的各个角落当中，无形的黑暗缓缓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黑影。

    它有着明显的兽型蹄子，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反向弯折膝盖，全部都由黑暗构成、模糊不清的头部看起来诡秘无比。

    低笑着，听起来怪异无比的黑暗低喃在书房当中回荡。

    “外域人，你想学习魔法吗？”

    ……

    “语言之与行为。”

    “逻辑之与思维。”

    “心灵之与身体……”

    乌云遮天。整个世界都毫无一丝光亮可言。

    呼啸的狂风席卷世界，意图将一切都为之摧毁。

    浩瀚天穹之下，何谈日月站在苍茫的平原之上。散乱的黑发在风中狂舞，闭着眼睛，举起手，口中低声喃喃着。

    在他的手心当中，无限变幻的诡秘力量缓缓汇聚。

    因为这股无形力量的牵引，看似狂乱的风暴都在隐隐围绕着他而旋转。

    不同于依靠天赋的异类巫师。作为没有办法拥有魔法天赋的玩家，他的魔法是由恶魔亲自传授的。

    这种魔法。不一定比那些巫师更强大，但却极为纯粹，是几乎凌驾于一切异类巫师之上的纯粹魔法……

    完全混乱无序、扭曲世界真意的恶魔低喃。

    与此同时。

    ……

    上帝工坊之内。

    “2号，准备移交风暴控制权给0号……”

    “7号，特殊预备计划‘登神’，开启实验……”

    ……

    “呼！！！”

    风在咆哮。

    无尽的狂风变得越发狂乱且歇嘶竭底起来，仿佛就因为他的话，这自南方一路向前的狂风便因而产生出了什么极为惊人的变化一样。

    不过，何谈日月知道，这并非什么错觉。

    这令乌云密布、世界都为之陷入黑暗的狂风，已然为他所掌控。

    轴心玩家的配合，加上魔法的神奇力量，让这个风暴开始缓缓为他所掌控。

    此刻，风暴之于他，就如同是手臂一样。

    他可以感受到，在风暴的内部，闪耀着光束的闪电开始形成，在风暴的边缘，狂风在将沙石卷起，就好像是他即是这团风暴一样。

    心无拘束，身无拘束。

    整个灵魂都宛如超脱于一切之上了一样。

    抬起头，即使是那看似遥不可及的神明，此刻也仿佛触手可及一样。

    俯首下视，整个世界就在他的脚下。

    魔法，让他控制了这根本不该属于人类所主导的风暴，窃取了这本应该只属于神明的权柄……

    “世界啊，请于此降临，聆听我的呼唤吧……”

    随着低语的喃喃，他那明明早就已经瞎了的双眼，此刻却仿佛在无尽的黑暗当中感受到了一双眼睛的注视。

    或者说，是无数双眼睛的注视……

    在深沉的黑暗当中，那些难以言喻的眼睛当中，有厌恶，有好奇，有善意，有冷漠，还有惊讶与漠然……林林种种，不胜其数，宛如囊括了世间的一切眼神一样。

    这些注视，带给了何谈日月以莫名的沉重压力。

    “它们在看着他。”

    在何谈日月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种明悟。

    世界于此聆听……

    整个世界都真的因此而被他所感召而来了。

    不，不应该说是他，而是被他所主导的风暴，已然足以令这个世界都为之睁开双眼，俯首倾听了。

    那无尽的风暴，让他能够以近乎神明的身份，与这个世界沟通。

    “凡物，汝有何求。”

    那些眼睛俯瞰着它，宛如是在无声的说着。

    虽然不曾真正开口，但他知道，它正是这个意思。

    看着那些遍布他周围的眼睛，没有过多的言语，手掌缓缓握紧，口中，一个词缓缓吐出。

    “驱逐。”

    没有说驱逐什么，也没有说怎么驱逐，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在他面前，那不计其数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他，而他则毫不畏惧的给予了回视。

    在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当中，只有冷静与坚定。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信念，那不计其数的眼睛开始一个个消失，只留下了一句晦涩莫名的话语。

    “如汝所愿……窃取了神明王座的凡物。”

    声音当中，仿佛带着些许嘲弄。

    而伴随着声音的远去，何谈日月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死白的瞳孔。

    明明已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还是抬起头，看着天空。

    天空当中，将整个天空都化作了黑暗一片的风暴躁动不安着，仿佛是在孕育着些什么东西一样，变得诡异无比。

    只是不知何时，在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如同风化碎裂一样的纹路。

    些许的碎片开始从他的脸上剥落。

    但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在何谈日月的嘴角，一抹微笑渐渐露出。

    纹路渐渐扩散，龟裂的纹路开始变得越来越厉害，一片片的碎片开始加速脱落。

    “还真是……有趣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已经渐渐化作狂风当中的碎片，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窃取了神明的权柄的凡人，怎可能还有机会生还呢……

    ……

    而伴随着何谈日月的消失，刹那间，天地之间的风云骤然一变……

    “吼！”

    宛如巨兽的咆哮一般，从风暴当中，突然爆发出剧烈无比的强烈闪电，朝着四周而去。

    金龙飞舞、电蛇穿空，不可思议般的速度，让它们能够以远远超越风暴之上的速度，更加快的抵达至更远的地方……

    “顾白，这自无尽风暴当中孕育出来的雷霆，你能接下来吗……”

    雷霆霹雳之间，仿佛何谈日月的笑声犹在回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