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 第三章 哭七关
- 4 第四章 伊叔
- 5 第五章 坟墓
- 6 第六章 三年前的秘密
- 7 第七章 安常在有话说
- 8 第八章 安常在版本的真相
- 9 第九章 信
- 10 第十章 诡异视频
- 11 第十一章 楼上有人
- 12 第十二章 一曲荒唐戏
- 13 第十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 14 第十四章 墨家规矩
- 15 第十五章 打起来了
- 16 第十六章 阴兵借道
- 17 第十七章 计中计
- 18 第十八章 盘点
- 19 第十九章 辗转周折
- 20 第二十章 眼熟的老伯
- 21 第二十一章 黄皮子
- 22 第二十二章 一条命
- 23 第二十三章 环环相扣的计谋
- 24 第二十四章 性格迥异的叔叔们
- 25 第二十五章 会议
- 26 第二十六章 会后安排
- 27 第二十七章 哥哥的房间
- 28 第二十八章 家里有鬼
- 29 第二十九章 墨家人来了
- 30 第三十章 腹黑小萝莉
- 31 第三十一章 风起
- 32 第三十二章 哑巴回归
- 33 第三十三章 剪发
- 34 第三十四章 墨家人又来了
- 35 第三十五章 折扇
- 36 第三十六章 店长先生
- 37 第三十七章 盗墓活动
- 38 第三十八章 怪粽子
- 39 第三十九章 机关
- 40 第四十章 鬼美人
- 41 第四十一章 无头人
- 42 第四十二章 变故
- 43 第四十三章 嘱托
- 44 第四十四章 另一种担心
- 45 第四十五章 你们是谁
- 46 第四十六章 日后定教你,悬尸于他坟前!
- 47 第四十七章 发病
- 48 第四十八章 谎言
- 49 第四十九章 地下室中虎符现
- 50 第五十章 哥哥来信
- 51 第五十一章 又一次会议
- 52 姑子
- 53 痞子强和孽阎王
- 54 第一卷总结
- 55 第一章 收拾残局
- 56 第二章 两个王老虎
- 57 第三章 沉船
- 58 第四章 怪尸
- 59 第五章 痞子强
- 60 第六章 小生
- 61 第七章 九头龙藤
- 62 第八章 怪村子
- 63 第九章 孤独者
- 64 第十章 怪物?
- 65 第十一章 考古队
- 66 第十二章 乱葬岗
- 67 第十三章 安常在的疑惑
- 68 第十四章 女鬼
- 69 第十五章 抓鬼
- 70 第十六章 崩溃的考古队
- 71 第十七章 盒子
- 72 第十八章 他回来了?
- 73 第十九章 考古怪事
- 74 第二十章 爆炸
- 75 第二十一章 想听一曲戏
- 76 第二十二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 77 第二十三章 难题百出
- 78 第二十四章 戏子凉薄
- 79 第二十五章 祭祖
- 80 第二十六章 尸体
- 81 第二十七章 十叔?!
- 82 第二十八章 总有一天
- 83 第二十九章 尸体再现
- 84 第三十章 女尸配酸菜鱼?!
- 85 第三十一章 又来信啊
- 86 第三十二章 被遗忘的时间
- 87 第三十三章 暗局
- 88 第三十四章 出发
- 89 第三十五章 对峙
- 90 第三十六章 又一队人
- 91 第三十七章 蝎子
- 92 第三十八章 绿洲!绿洲!
- 93 第三十九章 怪石头
- 94 第四十章 巨大的图案
- 95 第四十一章 麻木
- 96 第四十二章 幽暗的空间
- 97 第四十三章 一张病历
- 98 第四十四章 催眠
- 99 第四十五章 为了生存,我把自己杀了
- 100 第四十六章 记忆(一)
- 101 第四十七章 记忆(二)
- 102 第四十八章 解药与条件
- 103 第四十九章 只剩一个半钟
- 104 第五十章 一模一样的伤口
- 105 第五十一章 午夜
- 106 第五十二章 机关启动
- 107 第五十三章 茧
- 108 第五十四章 硫酸?!
- 109 停更
- 110 番外 所谓开端
- 111 月圆人不缺
- 112 番外篇 消失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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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第十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呵呵,你们大概不知道,安常在当初进墨家禁地的时候,其实已经得到了青桐面具的做法,她哥哥为了掩人耳目才把她换出来。”我又抛出了一个诱惑,就不信他们不来个窝里反。他们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不知道那我现在就让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安常在带了个秘密出来,而现在这个秘密在我身上。
是鱼就会咬饵,不然人不会去钓鱼。饵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鱼上了钩。钓鱼的花样再多,还不就是为了条鱼?
可惜我还是太嫩了,没手熟到姜太公那种没饵鱼也上钩的地步。赵停妆盯着我冷笑道:“白堇,现在我们几家是利益共同体,明里暗里都有着极大的联系,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便能挑拨我们的关系?你说你有青桐面具的资料,有什么证据?”赵停妆虽然平日里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在重点上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往往是一击即中。
她明显是个导火索,难对付的角儿,她身上的优势就造成了我的劣势。那种粗中有细的心不是我能学的,我脑子也就偶尔转一转,更多的时间是作为一块静止的木头存在。
我一下子慌了,这种时候让我到哪里去找什么青桐面具?总不能把事实说出来,说安常在还没死,他们要是信的话我名字可以倒着写。我只得继续嘴硬,和他们周旋:“青桐面具的秘密哪是随便给你们看的,休想套出来!安常在以前嘱咐过,只要是确定有人想知道,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透露半个字。至少,不能让你们白得一个秘密。”
“白堇,收起你蹩脚的谎话,别妄图挑拨离间。”莫已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微微抬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疑心恐怕不比赵停妆轻,但她远没有赵停妆细心,只是跟着她走罢了。这些人对我而言个个都是人精,我并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表情,脸部永远都能暴露我的内心。刚才我的惊慌被他们尽收眼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
不是我不精明,而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精明,我也没想过要学着精明,没人告诉我精明会这么有用。事实上我这三年还在接受着捡到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看见有人摔倒要去扶,陌生人问路要带路的良好公民的教育,没被坑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糟糕,这下子应对不了了。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他们对我本就没有多少信任可言,他们之间又有着共同利益,没有那么好挑拨。
正无言以对,忽然听见他们身后有人说:“戏快开始了,你们在这里捣什么乱呢,嗯?这可是我的场子。”语气阴森森的,有点像鬼片里鬼说话的语气,让人心头打颤。
此话一出,赵停妆等人的反应像是鱼碰到了海鸟,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似的,立即四散逃开。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笑。周围四顾,发现原本空旷的郊外,竟多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然而他们不一定是人,因为我看见他们的身体是漂浮着的……他们是一群染了鬼化病的人。
最前面站着一个人,我一下子认出了他。“伊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伊叔点点头,他站在不远处,依旧穿着一件中山装,理着小平头,下巴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见我眼里带着疑惑,慢悠悠的解释:“他们这群小屁孩还是不够精明,以为一点蒙汗药就能把我迷昏,还用录音机录了我的声音,殊不知我根本没喝进去。不过他们我够胆小的,我也就随便吓吓他们。”我听了这话心中不免哭笑不得,这哪里是随便吓吓,他随便化个妆唱个戏,能把人吓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他们会怕,在他们眼里,伊叔就是个怪物,一个未知的怪物,是鬼魂。人对未知的东西,终究还是会害怕的。
随后伊叔又回过头指向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正好今天家里人都齐了,唐果丫头,过来我给你认认亲戚。”
“亲戚?”我一头雾水。
“他们……全是唐家染上了鬼化病没死,却比死了还痛苦的人。”伊叔下巴一抬,指他身边那黑压压的人群。
我骇然,没想到有这么多。这仗势,要是有人不小心闯到这里,一定以为自己不小心进鬼门关了。伊叔严肃地把每一个人指给我认:“这是你大伯,这是你秋姨,这是你舅舅……”我看着那一张张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脸,没有一张是认识的,甚至连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但还是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跳变得十分沉重。这种感觉有些要命,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的亲人全部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不难受就怪了。
“唐果丫头,你要记得,死去的人是为唐家的未来而死,活着的人也将为唐家而活。但现在的唐家不像以前的唐家了,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伊叔把手背到身后,俨然一个封建社会的家长教育小孩子的模样。我点点头,看着人群里两个熟悉的人,悄悄抿住了嘴吧。这两个人一个是辛姨,另一个竟然是我。不,应该说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一模一样,一样黑的头发,略长的斜刘海,高高的马尾辫,连那种迷茫的眼神和有点呆傻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我心里疑惑不已,当即指着“我”问道:“伊叔,她是谁?”那绝不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么简单,世界上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概率很小,一般只发生在双胞胎身上,而且就算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不可能完全相同。
然而……这个人身上的气质,沉默、内向,如果不是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引起我的注意那她本质上就是个小透明,和周围的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着就觉得有点傻里傻气的。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了,气质也一模一样,这是闹哪样?双胞胎克隆人都做不到。人就像雪花,有千千万万,有可能以相同的姿态降落在世间,但是没有一朵是完全相同的。同样,也没有气质完全相同的人。
我倒是听说过,两个长期生活在一起的朋友或者亲人,如果本身性格就有些相似,在相处中就会有意无意地按照对方的思路来行事,慢慢地被对方同化。但也不至于完全一模一样,而且前提条件是长期生活在一起很熟悉的两个人。我对安常在有种熟悉感,但对她却没有,证明安常在和我的关系远比她好,甚至我可能都不认识她。安常在都没被我同化,她同化个什么劲儿。
伊叔向着我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看着那个女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是我想瞒你,在这件事情上知道的东西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了它只能得到更多的谜团,知道更多复杂的东西。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能理解,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可以去解决的。”
我心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解决呢?虽然他的话不是并无道理,他这样看我也是正常,他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更不可能解决。可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现在不是该摆出十分配合十分诚恳的态度对我全盘托出吗?再复杂也不过是一个谜,不复杂怎么叫谜,说得我现在身上没带着谜似的。而后我又发现一个问题,我并没有发现我哥哥。
看来三年前,他没有被这场灾难波及到。
你一定会奇怪,三年前我就失忆了,我哥哥五年前便死了,按理说我记忆里不该有他的模样。但辛姨做戏做得很足,我和她的房间都放有哥哥的照片,虽然那是五年前的,但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五年之后面貌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如果他出现,我一定会认出他,曾经多少个日夜里我曾妒忌过他,妒忌他即使死了也仍然让辛姨牵肠挂肚;曾经我看着辛姨累倒的模样一直相信着他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存在着,只是我们看不到也不知道;曾经我希望过有一天他从外面推开家里的门,给辛姨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我趁机敲他一笔什么的……
这也是我对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疑惑的原因,同在唐家,她应该是我双胞胎姐妹才对。辛姨的戏足到对“死去”的哥哥都装得那么真那么伤心,不可能不对她也这样。我才不信她是因为嫌装着为两个人伤心太麻烦。一个大计划的实施,是不能嫌麻烦的,什么事都嫌麻烦那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既然辛姨背后还有更大的计划更强的势力,那么他们应该不介意多花费一点人力才对。为什么不直接找一大批人假扮唐家所有的人?这样绝对安全。他们要么是有所保留,要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然而事情无绝对,天知道是不是他们喜欢这么做,好给我多制作点疑惑和麻烦。
“伊叔……你说我哥哥是不是还活着?”我摸出口袋里那封信递给伊叔,哥哥给辛姨的信我一直随身带着,深怕它丢了。我也暂时没空翻译它。
伊叔一看到那字迹便有了反应,不断地点头:“确实是唐悝小子的笔迹,还别说,谁也模仿不了他这写信方式。奇怪,唐果丫头你怎么弄到的?你都没见过这小子吧?”
“这个是辛姨藏在族谱里的,我不清楚。”哥哥的笔迹确实独特,世界上能用十几种语言和文字写一封信的人恐怕用显微镜找也找不到下一个了,几乎可以排除有人假冒他的可能。“伊叔您再看看日期。”我指了指信的末尾那行数字。
伊叔往下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难怪我一直没找到他!不对呀,我和你辛姨是看着他去火葬的,不应该的……虽然……啧啧,怪了,怪了……本来就是件怪事……一直觉得有问题……”伊叔的手放在信纸上来回摩挲着,若有所思。
“伊叔,你告诉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看他的表情和动作,隐约知道,哥哥的死,有蹊跷!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一个疑问,这下子连他的死都有问题,我再不发现什么就太迟钝了。他若真的是假死,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有别的情绪。一般情况下谁会不高兴?只是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他显然也处在这件事情里,立场如何还尚且不知呢。
“唉,他死于一种很奇怪的病。他跟着人家去考古,回来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我们最初还没怎么注意到,直到五年前年底他就生病了,怎么也查不出是什么问题,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就……我们当时也觉得蹊跷,但是确实什么也查不出来。”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伊叔不怎么肯去回忆,那些记忆还是用脑海里翻涌出来。“本来我还以为是一种新形病毒,但后来发现不是,他身体很健康,却表现得像个病人。我也开始怀疑了。我以为是什么怪东西缠上了他,毕竟这种东西说不准拿不定的,但也不是。我觉得他很可能受到了某种打击。”
我又问起哥哥的事情,比如伊叔提到的考古。我知道每一次提起对伊叔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但不弄清楚这些就无从下手,伤害就会被无限延续。面对和解决从来都是最好的办法,比一昧逃避要好。
“唐果丫头,这件事你就问对人了。唐悝小子他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毛的,他的朋友我也都见过,尽管可能他们都不记得我。和你一起来的那群小屁孩子里,就有两个是他考古队里面的,伊叔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伊叔得意地哼哼,把手伸向中山装上的一个口袋子,掏出一张有点旧的照片来,递给我。
“你看看,就是这两个小子,是不是你那两个同学?”说着便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个人。照片里照的其实是一群人,大概十个左右,我一眼便从中认出文空和唐家宝两人,还有我的哥哥。
照片应该拍在几年前,都有些发黄了。几个人都是一副学生仔的模样,只有一个最大的,是个大爷,四五十岁的样子,一看就觉得这人十分豪爽。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西装,分别排成两排,前排蹲下后排站立,互相勾搭着肩膀,笑得格外灿烂。
背景是一个沙漠。我看了看照片背后写的日期和地点,果然是在几年前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每个人在照片的背面相对的地方都印有名字,我发现几个熟悉的姓氏,唐,莫,陈,文。都是他们的姓。
“这是他们考古带回来的照片,我总觉得那沙漠里面有问题,但是一直没办法去。自从三年前那次事情发生之后,我再也不能见阳光……你辛姨也因为唐家的事情走不开,你那时候又不合适去,一直没人能去成。”伊叔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点怪,配合着他脸上极浓的妆,显得无比诡异。似乎欲言又止,有所忌惮。
“回来之后我哥哥是怎么个奇怪法?”我越发觉得奇怪。伊叔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害怕的人,看起来就不像。
“……他……唉!这些故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听的!或者说,至少你现在还不能听。唐果丫头,相信伊叔,有些东西你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伊叔口气决绝,不给我套话的机会。
但我不死心,非得挖出他的话才甘心。又接着问:“伊叔,大丫头我都二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能听?你还怕我像三岁小孩子,听了之后哭个半天大半夜睡不着不成?”
“不是小孩子也不能听。”伊叔一口回绝。
我看向周围一大圈人,心知这个问题是问不下去了,只好转向另一个:“伊叔,我爸我妈呢?怎么你没给我指他们?”我可是连他们照片都没见过,伊叔刚才指的那一堆三姑六婆里也没他们。
不想伊叔听得我的话脸色瞬间大变,眉头几乎连在了一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回忆。过了大半天,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这个……也是不能听的。事实上,我也不十分清楚,真的,不骗你。”
我心下更加疑惑,我失忆之前应该也一直是辛姨在照顾,可能对所谓父母没多大感情,一直把辛姨当妈看。
既然我对亲爹妈没啥感情,他顾忌个什么劲儿?只有一种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即使他们几乎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这件事也会波及到我,让我难以接受。他说不清楚,我要还信我就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是鱼就会咬饵,不然人不会去钓鱼。饵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鱼上了钩。钓鱼的花样再多,还不就是为了条鱼?
可惜我还是太嫩了,没手熟到姜太公那种没饵鱼也上钩的地步。赵停妆盯着我冷笑道:“白堇,现在我们几家是利益共同体,明里暗里都有着极大的联系,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便能挑拨我们的关系?你说你有青桐面具的资料,有什么证据?”赵停妆虽然平日里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在重点上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往往是一击即中。
她明显是个导火索,难对付的角儿,她身上的优势就造成了我的劣势。那种粗中有细的心不是我能学的,我脑子也就偶尔转一转,更多的时间是作为一块静止的木头存在。
我一下子慌了,这种时候让我到哪里去找什么青桐面具?总不能把事实说出来,说安常在还没死,他们要是信的话我名字可以倒着写。我只得继续嘴硬,和他们周旋:“青桐面具的秘密哪是随便给你们看的,休想套出来!安常在以前嘱咐过,只要是确定有人想知道,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透露半个字。至少,不能让你们白得一个秘密。”
“白堇,收起你蹩脚的谎话,别妄图挑拨离间。”莫已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微微抬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疑心恐怕不比赵停妆轻,但她远没有赵停妆细心,只是跟着她走罢了。这些人对我而言个个都是人精,我并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表情,脸部永远都能暴露我的内心。刚才我的惊慌被他们尽收眼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
不是我不精明,而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精明,我也没想过要学着精明,没人告诉我精明会这么有用。事实上我这三年还在接受着捡到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看见有人摔倒要去扶,陌生人问路要带路的良好公民的教育,没被坑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糟糕,这下子应对不了了。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他们对我本就没有多少信任可言,他们之间又有着共同利益,没有那么好挑拨。
正无言以对,忽然听见他们身后有人说:“戏快开始了,你们在这里捣什么乱呢,嗯?这可是我的场子。”语气阴森森的,有点像鬼片里鬼说话的语气,让人心头打颤。
此话一出,赵停妆等人的反应像是鱼碰到了海鸟,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似的,立即四散逃开。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笑。周围四顾,发现原本空旷的郊外,竟多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然而他们不一定是人,因为我看见他们的身体是漂浮着的……他们是一群染了鬼化病的人。
最前面站着一个人,我一下子认出了他。“伊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伊叔点点头,他站在不远处,依旧穿着一件中山装,理着小平头,下巴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见我眼里带着疑惑,慢悠悠的解释:“他们这群小屁孩还是不够精明,以为一点蒙汗药就能把我迷昏,还用录音机录了我的声音,殊不知我根本没喝进去。不过他们我够胆小的,我也就随便吓吓他们。”我听了这话心中不免哭笑不得,这哪里是随便吓吓,他随便化个妆唱个戏,能把人吓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他们会怕,在他们眼里,伊叔就是个怪物,一个未知的怪物,是鬼魂。人对未知的东西,终究还是会害怕的。
随后伊叔又回过头指向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正好今天家里人都齐了,唐果丫头,过来我给你认认亲戚。”
“亲戚?”我一头雾水。
“他们……全是唐家染上了鬼化病没死,却比死了还痛苦的人。”伊叔下巴一抬,指他身边那黑压压的人群。
我骇然,没想到有这么多。这仗势,要是有人不小心闯到这里,一定以为自己不小心进鬼门关了。伊叔严肃地把每一个人指给我认:“这是你大伯,这是你秋姨,这是你舅舅……”我看着那一张张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脸,没有一张是认识的,甚至连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但还是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跳变得十分沉重。这种感觉有些要命,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的亲人全部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不难受就怪了。
“唐果丫头,你要记得,死去的人是为唐家的未来而死,活着的人也将为唐家而活。但现在的唐家不像以前的唐家了,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伊叔把手背到身后,俨然一个封建社会的家长教育小孩子的模样。我点点头,看着人群里两个熟悉的人,悄悄抿住了嘴吧。这两个人一个是辛姨,另一个竟然是我。不,应该说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一模一样,一样黑的头发,略长的斜刘海,高高的马尾辫,连那种迷茫的眼神和有点呆傻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我心里疑惑不已,当即指着“我”问道:“伊叔,她是谁?”那绝不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么简单,世界上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概率很小,一般只发生在双胞胎身上,而且就算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不可能完全相同。
然而……这个人身上的气质,沉默、内向,如果不是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引起我的注意那她本质上就是个小透明,和周围的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着就觉得有点傻里傻气的。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了,气质也一模一样,这是闹哪样?双胞胎克隆人都做不到。人就像雪花,有千千万万,有可能以相同的姿态降落在世间,但是没有一朵是完全相同的。同样,也没有气质完全相同的人。
我倒是听说过,两个长期生活在一起的朋友或者亲人,如果本身性格就有些相似,在相处中就会有意无意地按照对方的思路来行事,慢慢地被对方同化。但也不至于完全一模一样,而且前提条件是长期生活在一起很熟悉的两个人。我对安常在有种熟悉感,但对她却没有,证明安常在和我的关系远比她好,甚至我可能都不认识她。安常在都没被我同化,她同化个什么劲儿。
伊叔向着我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看着那个女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是我想瞒你,在这件事情上知道的东西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了它只能得到更多的谜团,知道更多复杂的东西。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能理解,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可以去解决的。”
我心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解决呢?虽然他的话不是并无道理,他这样看我也是正常,他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更不可能解决。可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现在不是该摆出十分配合十分诚恳的态度对我全盘托出吗?再复杂也不过是一个谜,不复杂怎么叫谜,说得我现在身上没带着谜似的。而后我又发现一个问题,我并没有发现我哥哥。
看来三年前,他没有被这场灾难波及到。
你一定会奇怪,三年前我就失忆了,我哥哥五年前便死了,按理说我记忆里不该有他的模样。但辛姨做戏做得很足,我和她的房间都放有哥哥的照片,虽然那是五年前的,但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五年之后面貌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如果他出现,我一定会认出他,曾经多少个日夜里我曾妒忌过他,妒忌他即使死了也仍然让辛姨牵肠挂肚;曾经我看着辛姨累倒的模样一直相信着他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存在着,只是我们看不到也不知道;曾经我希望过有一天他从外面推开家里的门,给辛姨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我趁机敲他一笔什么的……
这也是我对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疑惑的原因,同在唐家,她应该是我双胞胎姐妹才对。辛姨的戏足到对“死去”的哥哥都装得那么真那么伤心,不可能不对她也这样。我才不信她是因为嫌装着为两个人伤心太麻烦。一个大计划的实施,是不能嫌麻烦的,什么事都嫌麻烦那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既然辛姨背后还有更大的计划更强的势力,那么他们应该不介意多花费一点人力才对。为什么不直接找一大批人假扮唐家所有的人?这样绝对安全。他们要么是有所保留,要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然而事情无绝对,天知道是不是他们喜欢这么做,好给我多制作点疑惑和麻烦。
“伊叔……你说我哥哥是不是还活着?”我摸出口袋里那封信递给伊叔,哥哥给辛姨的信我一直随身带着,深怕它丢了。我也暂时没空翻译它。
伊叔一看到那字迹便有了反应,不断地点头:“确实是唐悝小子的笔迹,还别说,谁也模仿不了他这写信方式。奇怪,唐果丫头你怎么弄到的?你都没见过这小子吧?”
“这个是辛姨藏在族谱里的,我不清楚。”哥哥的笔迹确实独特,世界上能用十几种语言和文字写一封信的人恐怕用显微镜找也找不到下一个了,几乎可以排除有人假冒他的可能。“伊叔您再看看日期。”我指了指信的末尾那行数字。
伊叔往下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难怪我一直没找到他!不对呀,我和你辛姨是看着他去火葬的,不应该的……虽然……啧啧,怪了,怪了……本来就是件怪事……一直觉得有问题……”伊叔的手放在信纸上来回摩挲着,若有所思。
“伊叔,你告诉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看他的表情和动作,隐约知道,哥哥的死,有蹊跷!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一个疑问,这下子连他的死都有问题,我再不发现什么就太迟钝了。他若真的是假死,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有别的情绪。一般情况下谁会不高兴?只是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他显然也处在这件事情里,立场如何还尚且不知呢。
“唉,他死于一种很奇怪的病。他跟着人家去考古,回来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我们最初还没怎么注意到,直到五年前年底他就生病了,怎么也查不出是什么问题,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就……我们当时也觉得蹊跷,但是确实什么也查不出来。”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伊叔不怎么肯去回忆,那些记忆还是用脑海里翻涌出来。“本来我还以为是一种新形病毒,但后来发现不是,他身体很健康,却表现得像个病人。我也开始怀疑了。我以为是什么怪东西缠上了他,毕竟这种东西说不准拿不定的,但也不是。我觉得他很可能受到了某种打击。”
我又问起哥哥的事情,比如伊叔提到的考古。我知道每一次提起对伊叔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但不弄清楚这些就无从下手,伤害就会被无限延续。面对和解决从来都是最好的办法,比一昧逃避要好。
“唐果丫头,这件事你就问对人了。唐悝小子他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毛的,他的朋友我也都见过,尽管可能他们都不记得我。和你一起来的那群小屁孩子里,就有两个是他考古队里面的,伊叔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伊叔得意地哼哼,把手伸向中山装上的一个口袋子,掏出一张有点旧的照片来,递给我。
“你看看,就是这两个小子,是不是你那两个同学?”说着便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个人。照片里照的其实是一群人,大概十个左右,我一眼便从中认出文空和唐家宝两人,还有我的哥哥。
照片应该拍在几年前,都有些发黄了。几个人都是一副学生仔的模样,只有一个最大的,是个大爷,四五十岁的样子,一看就觉得这人十分豪爽。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西装,分别排成两排,前排蹲下后排站立,互相勾搭着肩膀,笑得格外灿烂。
背景是一个沙漠。我看了看照片背后写的日期和地点,果然是在几年前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每个人在照片的背面相对的地方都印有名字,我发现几个熟悉的姓氏,唐,莫,陈,文。都是他们的姓。
“这是他们考古带回来的照片,我总觉得那沙漠里面有问题,但是一直没办法去。自从三年前那次事情发生之后,我再也不能见阳光……你辛姨也因为唐家的事情走不开,你那时候又不合适去,一直没人能去成。”伊叔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点怪,配合着他脸上极浓的妆,显得无比诡异。似乎欲言又止,有所忌惮。
“回来之后我哥哥是怎么个奇怪法?”我越发觉得奇怪。伊叔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害怕的人,看起来就不像。
“……他……唉!这些故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听的!或者说,至少你现在还不能听。唐果丫头,相信伊叔,有些东西你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伊叔口气决绝,不给我套话的机会。
但我不死心,非得挖出他的话才甘心。又接着问:“伊叔,大丫头我都二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能听?你还怕我像三岁小孩子,听了之后哭个半天大半夜睡不着不成?”
“不是小孩子也不能听。”伊叔一口回绝。
我看向周围一大圈人,心知这个问题是问不下去了,只好转向另一个:“伊叔,我爸我妈呢?怎么你没给我指他们?”我可是连他们照片都没见过,伊叔刚才指的那一堆三姑六婆里也没他们。
不想伊叔听得我的话脸色瞬间大变,眉头几乎连在了一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回忆。过了大半天,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这个……也是不能听的。事实上,我也不十分清楚,真的,不骗你。”
我心下更加疑惑,我失忆之前应该也一直是辛姨在照顾,可能对所谓父母没多大感情,一直把辛姨当妈看。
既然我对亲爹妈没啥感情,他顾忌个什么劲儿?只有一种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即使他们几乎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这件事也会波及到我,让我难以接受。他说不清楚,我要还信我就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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