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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大鱼发现及时也于事无补，这条原本看上去一路平坦的洞穴半路上长出个窟漏，那毛猴子不由分说便掉了下去。更要紧的是，力气不小了的他把大鱼也抓了下去。

    这毫无阻碍的掉落下去两人没死没伤真不知该说是何等的幸运，好在两人是没有多少滚动的，若是在这坑坑洼洼的洞道上多滚上那么几下脑袋不开花脖子也得断。上帝就是那么调皮，让人在凄凄惨惨的时候，于不幸中发掘最大的幸运。一路滑动，两人厚实的衣物也是被千万颗砂砾撕开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口子。

    两人是被一堆干瘪瘪的软绵绵的东西阻挡着才停了下来。

    大鱼是被毛猴子连累拉扯落下来的，在下落过程中也就翻动了那么几下。被那对东西阻挡停下来之后，两人半天都没能睁开眼睛。半晌，大鱼撑着地用力把半个头从那堆东西里头抽了出来，毛猴子被大鱼压在下面也在那挣扎着。眼睛睁开极度费力，这与那种想要睡觉的感觉不同，而是眼睑被什么东西缝起来了一样。他不客气的从毛猴子身上坐起，一把一把的抓掉上半部分脑袋上软绵绵的絮状物。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也没能避免那些细屑掉落到眼睛里，仅仅那么一根像变成千万根针刺入了眼睛一样。

    毛猴子也把脑袋拔了出来，听到大鱼惨叫顺势把他从身上踹了下去骂到：“你们他娘的就这素质，一点点东西就整……”他话还只说了一半，他嘴巴也不听使唤的哇哇大叫起来，当然也是因为眼睛不小心沾了东西。

    大约半个小时，两人才从无比的剧痛中缓慢回复过来，头上那些脏东西也随着剧痛的消散清理一空。

    毛猴子还不停的拍打脑袋想尽快的回复到最清醒的思维，一晃眼他便看见了大鱼一脸懵逼的表情。大鱼面部肌肉已经快要接近木头了，不过这张本來充满着青春与朝气的面庞此刻把那种呆若木鸡的表情刻画的入木三分。毛猴子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被吓着了。

    大鱼的确是被吓到了，眼睛睁开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后他看到的是半张脸，半张干瘪的脸。从整体的角度来说，他看到的是半个脑袋，因为那另外一半已经被大鱼撞碎了。那半个脑袋崩潰的边缘还缠绵这脆弱的碎裂的骨头以及方才黏到他们头上那种絮状物，大概自此以后大鱼很难再感觉到惡心了。哪怕胃是在痉挛的，哪怕食道是在收缩的，大鱼始终没有吐出来。他托着自己那副刻成石板似的表情缓缓站立，如果说先头看见的那些尸体会让他偶尔做个噩梦，那现在他看到的便是永生难忘的画面。

    当恐惧的心理在脑海中被压缩到极点，人的脑袋反而像被放空了一样。就像一只气球无限被吹大以至于被吹爆，然后气球原來的位置被气球包围的空间释放出来，但那些空气被气球包围改变的事实沒有改变。所以大鱼头脑是空的，那潮水般的恐惧依旧不舍不弃依附着他。

    这种恐惧如果不加以控制，把人压迫到极点之后人很容易便会出现一种很正常的反常现象。阻障后大鱼的反射弧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但终究有个尽头。他从一阵呆板的平静之中反应过来后，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

    一个活人莫名奇妙的出现在一片几乎数不清的死尸堆里头，换做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会被吓得跳起来。

    “看看你那点子出息。”毛猴子表情表现出深深的鄙夷，刚站起来的他恨不得踹大鱼两脚。

    大鱼没好气的说到：“我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画面，你们解释解释吗？”

    毛猴子没有从正面回答大鱼：“真他娘的晦气，肯定是因为跟你分到了一组的原因。我说你是不是等级太低，你们总部那些资料都没有阅读权限啊？”他继续说着大鱼不能理解的话，“不对头！没有阅读权限你怎么可能进到这里来，不是送死吗？”说着他两根锋利的眉毛慢慢挤作一起，面部那些旺盛的毛发也跟着变动，随着肌肉的扭曲变作一个个漩涡。

    没有人支声空气慢慢像凝固了起來，这无数具尸体堆积的洞窟原本就不太融洽的气氛更加死寂，死寂的让人发毛，如刺在背，如坐针毡。

    “算了。我就是倒霉些。”毛猴子他那一口带着浓郁乡土气息的普通话蹦出来之后瞬间舒缓了不少紧张。

    大鱼收缩着脚步，生怕碰到那些个尸体又活过来。毛猴子说：“别他娘的扭扭捏捏，你没看见这些东西都死透了吗？就算它活过来枪都不用，一脚一个。”

    整个洞窟的平面面积约摸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这洞窟不能说是墓室，只能够把它定义成殉葬场。尸横遍野，有的地方堆积如山，有的地方零星散落，这些尸体大部分都干枯透了的缘故，很多干尸堆里都是头脚混乱。

    更让大鱼佩服的是这地方的采光，按照他们的运动路线此刻滚蛋到了海底深处，这里不但半点水没有，洞窟顶部却有八个巨大的窟漏透漏下看着微弱却比较明亮的光，这种光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这遗迹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一处墓穴？”大鱼心里疑惑，大概再追问毛猴子又会给他两脚。

    若真是一处墓穴，这人的身份肯定了不得。光殉葬就这么大排场，再看他墓穴选址。选哪里不好偏偏选在了这接近北极点的深海，无论是路程上还是对这海底礁岩的改建都是无法计量的浩大工程。这种工程若非倾尽一国之力绝对不可能完成。大鱼还是怀疑这遗迹的真实面目，就单单他们深处的这个像是历史沉淀后的屠宰场肯定也有着什么隐秘。他不得不看向毛猴子，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毛猴子看出他眼里那明灭期望：“这破地方应该就是记录里说的万尸洞，真他娘的倒霉，倒了八辈子血霉！本来咱们是的往顶上去的，谁知道他娘的摔到这最底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