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个心里有鬼的老人家，自然是攻心为上，结合王大爷和安德烈神父笔记里的内容，我决定从失踪的病患身上打开突破口。

    我轻轻的咳了两声，沉声道：“朱院长，本来您这么大年纪了，我们也不该来打扰你，但是我们最近掌握了一些线索，跟1970年到1980年之间失踪的患者有关的。”

    当我提到失踪患者的事时，朱院长明显的慌了神，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回道：“几十年前的事了，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少了几个患者。”

    我就知道这只老狐狸没那么好对付，我故意说道：“朱院长，事情是这样的，十年间失踪了不少病患，警方虽然一直没有找到，但那是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前几天，我们找到了其中一名失踪的病患，刘队长，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对案件了解的不够仔细，但是我相信以刘队长的专业精神，他一定会把档案全都牢记在心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队长用很沉重的语气答道：“他叫于军成，1975年2月11日午后失踪，三天前在邻省被人发现，朱院长，根据于军成的口述，他说他最后是跟你在一起的，你把他丢在某处，自己一个人跑了。”

    刘队长做足了功课，吹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番话半真半假，我要是不知道内情，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朱院长的表情显得很难看，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捕捉到这个细节，厉声道：“朱院长，你在说什么不可能，是不是于军成早就已经死了，所以你才认为他不可能回来。”

    朱院长一把年纪了，根本就经不起我折腾，连忙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年纪大了，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老人家就是喜欢卖傻，以为可以凭借年龄混过关。

    我自顾自的说道：“朱院长，你年纪大记不清没关系，我和刘队长替你回想一下，我们不说于军成了，你还记不记得安德烈神父。”

    朱院长依然是老战术，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安德烈神父是谁？”

    既然提到了安德烈神父，就不得不提王大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厉声道：“朱院长，你们医院以前有个姓王的护工，他儿子很厉害，前几年把废弃的医院旧址给买了下来，你要是还不记得，那我只能把人给你请过来了。”

    朱院长这一回倒不再坚持，而是点头道：“我记得，王伯当，老王，出身不太好，没想到他儿子竟然成了富豪。”

    我厉声道：“记得就好，王大爷跟安德烈神父的关系很好，安德烈神父死之前交给他一直铁盒子，里面有他留给警方的一张字条，你想不想知道写的是什么。”

    朱院长明显不如先前镇定，问道：“里面，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我猛的一拍床头的柜子，故意恐吓道：“里面写了，如果我死了，凶手就是朱院长，是他把我害死的。”

    我的动静把朱院长吓了一跳，虽然挺对不起他的，但是为了寻找真相，我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恐吓一个老人家。

    朱院长一个劲的摇头道：“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害死安德烈神父，你们不要冤枉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刘队长故意把随身携带的手铐拿出来，继续恐吓道：“朱院长，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警方也不会随便来找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安德烈神父，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和日本人勾结的秘密，所以你才要杀人灭口。”

    我也补充道：“朱院长，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且一把年纪了，你也不希望我们把你带回公安局吧，如果人不是你杀的，就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是不是和上杉家族有关，是不是他们干的。”

    我所说的话七分靠猜，三分靠忽悠，我也不知道朱院长信了几分，总之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动摇了。

    我又继续说道：“朱院长，你好好想想，为日本人掩饰，到底值不值，你身体里流的到底是什么人的血。”

    朱院长盯着我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问道：“刘警官，于军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刘队长重重的咳了一声，让朱院长先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根据朱院长的交待，他说他真的没有害过安德烈神父，他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和上杉家族合作，提供患者给他们实验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事情还要从1972年说起，当年中日建交，两国之间的关系开始趋于缓和，上杉家族忽然派人来访，还带来医院急缺的资金，朱院长和上杉家族也是在那时候打交道的。

    也就是1975年的时候，朱院长偶然间提到医院里最近几年都有患者失踪，觉得这些患者太难管理和治疗。

    上杉家族的人提议试试他们研发的新药，对抑郁症和狂躁症的患者有一定的疗效。

    朱院长一时糊涂，就采纳了日本人建议，找来了八名患者，也就是当年失踪的八人，其中之一就是于军成。

    药物的疗效似乎还可以，患者当场就安静下来，不过他们的神情也变得恍恍惚惚的。

    就在朱院长为取得一定的疗效沾沾自喜的时候，让他惊恐不已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患者竟然陆陆续续的全都失踪了。

    朱院长有找过上杉家的人，可是他们不承认带走这些患者，刚好当时安德烈神父闹的很厉害，甚至怀疑他和病患失踪有关。

    警方调查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而安德烈神父更诡异，竟然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朱院长很害怕，他怕自己的前途因为这件事毁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包括日本人利用病患实验药物的事。

    最终安德烈神父被定性为抑郁症自杀，上杉家族也忽然集体离开了医院，一直到医院改建成戒毒所都没有再回来过。

    朱院长说：“刘警官，病患失踪的事我真的不知情，但是我有记录下来，好像是80年的时候，失踪事件才停止，前前后后少了19个人，我真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说起来还挺奇怪的，一个有精神疾病的病患他能跑多远，竟然连警察都找不到，所以我怀疑他们根本没走远，而是无意中走进了鬼域。

    这个世界上，受到极度惊吓的人，意志薄弱的人，智力有残缺的人，都很容易被厉鬼垃圾鬼域，而这些精神病患者刚好符合要求。

    奇怪，厉鬼把这些病人抓进鬼域干什么。

    刘队长听了好半天，忽然开口问道：“朱院长，刚才上杉宏志找你干什么，我好像听到你说什么想起来就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朱院长哦了一声道：“上杉问我记不记得他们家的天才军医上杉宏信放火自焚的地方在那里，当年农舍改建医院的时候，负责人还带我去看过，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上杉宏志想要买下医院，肯定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找当年的一号实验室。

    难道说，他们也要去鬼域，奇怪，他们为什么之前不去找，反而到现在才跑回来。

    我现在越来越肯定，鬼域里面一定藏了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钥匙。

    我知道现在不能催，但是朱院长是关键人物，我只能小声道：“朱院长，你好好想想，安德烈神父说上山宏信是在一号实验室放火自焚的，它现在应该在什么位置。”

    提到一号实验室五个字，朱院长恍然大悟，喊道：“刘警官，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一号实验室在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