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尔托莉雅极少的被召唤生涯里，一直是以亚瑟王的形态被召唤的。

    ——是的，没有r是相性召唤的她，一直是努力找到了与亚瑟王有关的媒介，而因为亚瑟王存在于传说，其媒介极难找到。

    多少人是因为渴求她的力量？传说中亚瑟王的力量？

    阿尔托莉雅以亚瑟王的形态被召唤出来时，基本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真实性别——因为需要在现场战斗，她头发从来不会留的很长，只是用黑色缎带束在脑后；一身苍银铠甲，后面戴着兜帽，因为胸不大，被银铠一挡也看不出多少。再加上她从小被当做男孩养大，性格习惯都没有一点女性表现……因此，甚至不需要刻意遮挡，几乎没有人会发现她是女人，最多只觉得这位亚瑟王未免长得太好看太清秀了，有些男女莫辨……却也更像以为传说里让精灵与法师折服的王者——他(她)本该这样完美。

    直到在被超级英雄召唤前——

    白色短发的女孩子有些痴迷地看着她，用温柔地甜腻地声音说：“你好saber，我是沙条爱歌。”

    “我是你的r。”

    【2】

    对于被当做男人的事，阿尔托莉雅已经很是习以为常了。她只单纯把沙条爱歌对她的迷恋当做小女孩的幻想，像宠一个妹妹一样宠着她，温柔地对待她，尽可能帮助她。

    沙条爱歌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天骄之子”。她有着宠爱她寄托她巨大期望的父亲，有些信服崇拜她的妹妹，有些视她为偶像的同学老师。

    “——那么你呢，saber？”沙条爱歌看着她眼中仿佛再融不进任何人。

    “r，爱歌，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没有人不喜欢可爱的女孩的。”她这样微笑着回答。

    就像讨得心爱玩具的小女孩一样，沙条爱歌满意地离开了。

    ——阿尔托莉雅甚至不知道异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3】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沙条爱歌开始叫她:“我的saber。”

    好好好，我的就我的吧。阿尔托莉雅摸摸沙条爱歌的头，微笑着什么话都没说。

    沙条爱歌开始没法容忍阿尔托莉雅的受伤。

    “我的saber，我们不去战斗好不好？我们可以留到最后再去……我们可以最后趁打时暗杀了他们的r。”

    “不，”阿尔托莉雅坚定地拒绝了。“r，那样就算赢了也并不光彩。”

    “……可是……可是……我的saber，我不想你受伤。”

    阿尔托莉雅一愣，随即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谢谢你的担心r，不过没事的。这是我作为的荣耀。”

    “saber……”沙条爱歌更为迷恋地看着阿尔托莉雅，眼瞳下是疯狂地占有欲，却又在对方转头的瞬间掩埋。“啊啊……不愧是我的saber……我的……王子殿下……”

    阿尔托莉雅摸摸她的头笑道:“你是很好的r——你只用提供魔力为我加油就可以了。我是你的，是你的骑士。我会保护你的。”

    沙条爱歌怔怔地看着阿尔托莉雅的微笑，心中的黑暗爬上了顶峰。

    【4】

    阿尔托莉雅发现不对的时候，正是沙条爱歌第一次对她发脾气的时候。

    “——saber！！”沙条爱歌看上去惊诧而绝望。“你们在干什么？！”

    然而其实什么也没发生。阿尔托莉雅抱着沙条爱歌的妹妹沙条绫香迷惑地看着爱歌，有些犹豫问:“怎么了？”

    沙条爱歌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用力把沙条绫香扯下，甚至不顾自己的妹妹疼痛地惨叫，猛的抱住了阿尔托莉雅。

    “为什么要抱着绫香呢？”她看上去委屈的很，仿佛刚才凶狠扯下自己亲妹妹的不是她。“王子殿下只要抱着我就好了——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啊！”

    【父王——不，莉莉！你只要看着我，只要对我微笑就够了啊！为什么要对其他人这么亲昵呢？！】

    这与记忆中某人相同的嘶吼让阿尔托莉雅突兀的心生警惕，一下推开了沙条爱歌。

    然后她看见沙条爱歌崩溃地死死盯着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阿尔托莉雅怔然地看着沙条爱歌，终于发现了不对。

    ——这种疯狂地迷恋。

    眼中仿佛出现了那个“某人”。

    ——就和莫德雷德一模一样。

    【5】

    那天晚上沙条爱歌的父亲来找到了阿尔托莉雅，意味深长地说:“亚瑟王哟，你知不知道，你太过完美了，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阿尔托莉雅早就知道了，爱歌也这么告诉过她，甚至有时候会叫她“王子殿下”。

    “你会宠坏爱歌的。”他说。“注意点，离爱歌远点。”

    第二天，敌方偷袭，沙条绫香失踪，沙条爱歌的父亲为了保护沙条爱歌而死。

    奇怪的是，他是被自己擅长的黑魔法杀死的。

    ……或许是敌方r会更厉害黑魔法吧。阿尔托莉雅看了看练习黑魔法的沙条爱歌，按耐下了不安。

    【6】

    阿尔托莉雅终于知道了——圣杯是堆积在尸骨之上的，由血腥阻止成的魔法愿望。

    ——这种东西！

    阿尔托莉雅的确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诚然，她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也没有妄想改正曾经。但她想看看摩根，摸摸她的头，自己的皇姐太过依赖自己，以后她都不知会怎样；她想看看梅林，问问她为什么在她最关键的时候离开；她想知道莫德雷德为什么反叛……

    但那些微小的愿望，不应该建立在这么血腥的路程之上。

    她决定放弃圣杯。

    【7】

    当阿尔托莉雅说出决定时，沙条爱歌爆发了：“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她的声音高的不可思议，几乎都在一个音调上。

    “saber你为什么想退出？！你想离开我吗？！你放弃了我吗？！”

    阿尔托莉雅想仔细和沙条爱歌说清楚，然而对方拒绝倾听，摔门而出。

    “我绝对绝对不会的放弃圣杯的！！”

    【8】

    电梯开始向下运行，阿尔托莉雅站在沙条爱歌身后，眼神复杂。

    不管沙条爱歌现在如何，她的确都努力将最好的给予自己。

    “爱歌，”阿尔托莉雅偏开视线，像完全不在意一样询问。“你——无论如何，都绝对，绝对不会放弃圣杯吗？”

    沙条爱歌没有转身，用高昂的语气回答。“是的——绝对、绝对不会放弃圣杯！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会召唤出圣杯！”

    “……即使召唤圣杯需要足够的鲜血和死亡？”

    “是的！”沙条爱歌迷离地用着甜腻的声音回答。“我一定会召唤圣杯。”

    阿尔托莉雅犹豫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已经计算好了！我已经布置好了黑魔法。”

    “什——！？”

    “一个小时后，这栋大楼的人都会死亡。”沙条爱歌的声音听上去满不在乎。“如果不够，我会再找一栋。”

    “……”

    破解黑魔法的方法只有一个。

    当电梯降到一楼时，电梯门打开，沙条爱歌晃悠了一下，然后猛的跌了下来。其身后正是举剑的阿尔托莉雅，剑上还有着沙条爱歌穿刺心脏的鲜血。

    “咦——咦？！”沙条爱歌一边禁不住生理反应的吐血，一边努力转过头想去看她的王子殿下。“为什么——王子殿下？！”

    “……”

    破解黑魔法的方法，就是杀死施法者。

    沙条爱歌终于翻过了身，她的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染红，嘴边脸上也都是吐出的血。她看着痛苦地紧闭双眼浑身颤抖的阿尔托莉雅，突兀地笑了起来。

    “什么嘛——是王子殿下啊。”

    “啊，如果是王子殿下希望的话，我就死了好了。”

    阿尔托莉雅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一切的开始，来源于沙条爱歌对她——对亚瑟王的爱。

    “我……我是……”阿尔托莉雅有些崩溃地喊出声。“我是女人啊！爱歌！我是个女人！”

    沙条爱歌血色地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也只有一瞬。

    “哎——？原来是女人吗？不过没关系，王子殿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我的王子殿下呢！”

    阿尔托莉雅的身形，终于消散了。

    【9】

    “啊——！太棒啦！召唤成功了！你就是亚瑟王吧？”

    “是的，我就是亚瑟王，为了保护你而来的。”

    “嗯！我很喜欢你哦，亚瑟王！欢迎你成为我的，我等你很久了。”

    【10】

    “……”

    阿尔托莉雅有些逃避地开始想了起来——如果最开始就以女人的形态出现，会不会爱歌就不会这样疯狂地爱上自己？

    ……那么，下一次被召唤的时候，就以骑士姬的形态出现吧。

    阿尔托莉雅在英灵座上闭上眼，开始等待着下一次被召唤时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