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莱尼不像查理曼等近半年才将关注目光投向诺森德的人，他自从抢夺下天启要塞后就一直驻扎在铁墙大坝附近，这么长的时间当然不可能一直闲在要塞中发霉长蛆。

    他派出的部下骑乘亡灵狮鹫，已经将整个冰冠冰川区域大概的探查过一遍。

    得益于他们的亡灵身份，只要不接触到天灾高级军官，没人会发现这些骑士团成员其实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探查途中，莫格莱尼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情况，有一部分作为中层军官的死亡骑士，私下的一些表现明显和他们亡灵的身份不符合。

    面对上级军官时还好，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的天灾亡灵并无什么差别，但有时候这些死亡骑士总是会在手下低级亡灵干活时，木然的望着天空发呆，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思考，这个词对于正常的生者来说再正常不过，但在天灾军团之中，思考对亡灵只是一种奢侈。

    低级亡灵根本不需要思考，食尸鬼和僵尸都只是单纯遵循本能和命令而行动。

    中级军官按理来说会受到阿尔萨斯的直接控制，听从巫妖王的命令就是他们唯一的信念，也不应该出现私下思考的现象。

    唯有那些受到巫妖王信任的高级军官，他们负责制定作战计划、指挥大军作战，阿尔萨斯给予了这些高层较高的自主权限。

    只要确认他们还忠于自己，私下里他们想干什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类死亡骑士萨萨里安就是被莫格莱尼观察到行为异常的死亡骑士之一，他在身前是跟随阿尔萨斯北伐诺森德的洛丹伦士兵之一。

    这位对洛丹伦忠诚无比的战士愿意为祖国奉献所有，但他却没想到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遭到了阿尔萨斯王子和近卫队长法瑞克的欺瞒背叛。

    法瑞克在王子的命令下将长剑捅入了他的胸膛，阿尔萨斯用霜之哀伤亲手将这位战斗力不弱的士兵复活。

    从此，萨萨里安成为了阿尔萨斯麾下的一名精英死亡骑士，跟随阿尔萨斯一路南征北讨，一直到……冰封王座遭受伊利丹的轰击，巫妖王的控制力大幅减弱。

    最开始萨萨里安并没有太多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凭借战功逐渐在天灾军团中担任了一支部队的队长。

    在防守安多哈尔的战役中，他首次见到了凭借自我意志摆脱巫妖王控制的死亡骑士，那个人……正是前灰烬使者、现任天启骑士团领袖——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

    从那以后，萨萨里安感觉自己灵魂之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逐渐冲破巫妖王对自己的控制。

    近来他总是会反思之前数年他违背内心本愿所造成的杀戮，还有那些带着惊恐神色无辜惨死与他手下的生灵。

    终于有一天，萨萨里安醒悟了，他彻底摆脱了灵魂内巫妖王的控制。

    但是身处天灾大军的包围中，生者世界对他们这些双手染满亲朋好友鲜血的刽子手不会有丝毫怜悯，萨萨里安十分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或许再一次死在这片冻土之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只是……果然还是想再见母亲和蕾瑞莎一面啊……’

    想到当初留在洛丹伦国内，如今依然生死不明的母亲和妹妹，萨萨里安发着蓝光的双眼望着阴沉的天空呆呆的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名举止怪异的亡灵正在悄悄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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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你打算策反这些拥有自我意志的死亡骑士军官？”

    查理曼有些诧异的看着莫格莱尼“能行吗？这些死亡骑士既然在觉醒意志后依然选择留在天灾阵营，那就说明他们认同了自己以前造成的杀孽，并且没想过要反省吧？”

    莫格莱尼摇了摇头，脸上显得有些哀伤“并非如此，除了少部分主动追求黑暗力量或是永生而投身天灾军团的败类，大多数死亡骑士都是被阿尔萨斯强行杀死转化而成。”

    “他们并非不想离开天灾军团，而是……他们无处可去。”

    查理曼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虽然不是出自本心，但他们确实对整个世界造成了大量杀戮，这份罪孽没那么容易就在生者心中被宽恕。”

    就如同原本历史中，死亡骑士刚刚离开黑锋要塞前往主城时一样，城内民众和守卫投掷的臭鸡蛋和烂水果砸了他们一脸，想来那时候这些死亡骑士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正是如此，所以我打算招揽他们加入天启骑士团，也算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小伙子一个归宿。”

    查理曼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对莫格莱尼说道“我知道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只是……你有考虑过这些死亡骑士的未来吗？”

    “如果他们在生者的世界依然还有亲人存活，在北伐战争后他们将会何去何从，你自己……又是怎么打算的。”

    天启四骑士，原本都是抵抗天灾军团牺牲的英雄，觉醒自己的意志之后，促使他们行动的根源就是向阿尔萨斯复仇。

    一旦北伐结束，阿尔萨斯被讨伐，这些失去目标的自由亡灵……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问题不光誓约拥有，相信部落那群被遗忘者也一样有这种迷茫。

    部落出于兵力和领土考虑，肯定是不希望这些骨头棒子在完成复仇后全部回归平静的死亡，但……

    如果继续让这群失去目标的亡灵生存下去，谁知道他们在漫长的时间当中会因为对生者的羡慕和嫉妒产生怎么样的扭曲心理。

    莫格莱尼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么长远的问题，他与库尔塔兹、瑟里耶克和布劳缪克丝都只想着要完成对阿尔萨斯的复仇，战后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考虑。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嘴里喃喃自语道“是啊，该何去何从呢……摄政王阁下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战争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查理曼微笑着安慰道“我知道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战争中吧，其他事情战争结束后再考虑也不迟。”

    隔天下午，当天启要塞降落到尤顿海姆的海岸边时，莫格莱尼派出去策反死亡骑士的斥候终于传回了情报。

    一名叫做萨萨里安的死亡骑士军官率先了响应莫格莱尼的召唤，他将在誓约攻击库尔加拉要塞时，带领有意离开天灾军团的死亡骑士和麾下的低级亡灵军队助誓约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