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再见小卡

    库洛洛摸著下巴，黑色的眼睛紧紧地锁在路飞的身上，那目光深不可测，让人没想猜测在想什么。

    因为费顿的药，卡达雷龙现在还是虚软的状态，所以路飞不需要太大困难就能打开卡达雷龙的嘴巴，就在他正淮备钻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库洛洛的声音。

    “路飞。”

    路飞转过身看著库洛洛，以为库洛洛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但是看著库洛洛那黑色的眼睛时，却没有等到对方开口。

    路飞想了一想，随便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话一完，路飞便钻进卡达雷龙的嘴巴裡。

    没有了路飞的身影，气氛突然进入了一个怪异的感觉，小乖瞥了瞥库洛洛，不瞥还好，一瞥整个都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会差这么多！

    路飞在的时候，库洛洛还是挺近人的。

    路飞一不在，他就像变了第二个人似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主宰著黑暗中的帝王一样，非常的可怕。

    库洛洛毫无感情地看著卡达雷龙，他曾看过一本书，龙的体内是非常灼热，那胃液犹如溶岩般，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他感觉真实性挺高。

    脑海突然闪过路飞对他毫无防范的笑容，突然有种可惜的感觉。

    前两天他收到侠客的信息，伊路米也瞄淮了费莱家族，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不是一样，可是这已经足够的让他警惕起来。

    路飞的战力，经过窝金的说法还有他这段日子的观察，他认为并不会输于旅团的每一个人，而且他感觉路飞的实力还不只如此。

    如果路飞真的如他所预料死在这裡，虽然是挺遗憾，可是他并不会后悔。

    但如果…

    看著库洛洛脸上诡异的笑容，小乖已经可以猜到库洛洛在想的绝不会是好的东西。

    事实上路飞在交流时已经知道小卡的胃液犹如溶岩般灼热，所以他紧紧圈住小卡的大牙，接著左脚用力一瞪，往喉咙冲去，站在胃部的入口，路飞被迎面而来的热气呛到咳了一咳。

    “咳咳咳！好热！”

    等待的时刻总让人焦急，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但墨已经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般久。

    “那丑八怪会不会…”小乖犹豫了一下，有点说不太出口。

    库洛洛从裤袋拿出个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

    “如果在一分钟内他还没出来…我…”墨欲言又止地道，脸上带著内疚的神色，他应该去阻止的…

    库洛洛冷淡地收起怀表，这时卡达雷龙突然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咆哮。

    “发生什么事？”小乖慌张地问道。

    接著，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库洛洛勾起嘴角。

    “好热！超级烫！”路飞从卡达雷龙的嘴巴钻出来，身上还冒著热气，手脚都有被灼伤的痕迹，他飞快地把手上的月色扔到一旁，接著用力地向自己的双手吹气。“呼！呼！”

    “小卡？”墨抖著声音走近卡达雷龙。

    卡达雷龙虚弱地趴在地上，缓慢地挣开眼睛，黑溜溜的眼睛犹如第一次见面般清澈。

    墨冲上前，用力地抱著卡达雷龙的脸，激动得流下眼泪。

    “太好了！小卡你终于又可以和墨在一起了。”路飞摸了摸卡达雷龙的脸，然而，卡达雷龙的沉默让他感到怪异，片刻，他停下轻抚的动作，垂下头。

    墨像感觉到什么不对径，他抬起头看著路飞，一股寒意从脚板底传上来。

    “该死！你骗了我！”路飞愤怒地看著卡达雷龙。

    原来就算把月色拿出来，卡达雷龙也活不下去，牠的身体已经受到月色的邪气侵蚀良久，没了月色也只是会死得比较快。

    怎么也是死，那就让路飞帮牠把月色弄出来。

    一来，可以阻止牠发狂，二来，墨也不需要为牠而死掉。

    路飞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墨就像傻掉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窖一样的冷，看著小卡越加疲倦的表情，他整个人软掉在地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知道是月色作怪…

    “对不起…”墨悔恨地看著卡达雷龙，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牠说这不是你的错，是牠贪吃而造成的错。”路飞攥紧了拳，接著再道︰“牠问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的相遇吗？”

    墨用力地点著头，粗暴地擦掉脸上的眼泪，接著思绪回到第一次和小卡见面的时候，慢慢地诉说著。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刚拿到猎人证的少年，一次任务让他来到迷之森林，在漆黑的晚上堆著火烤著鱼，接著他听到了草丛传来沙沙的声音，他警惕地站了起来，一步又一步地靠近，手伸在半空时，突然看到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出现在草丛间，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从腰间拿出小刀挡在面前，心裡暗暗想著会不会是念兽。

    那时候他没想到接下来的画面将会成为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刻。

    从草丛走出来的是一只大小只有他身高一半的小兽，那只龙有著银白色的皮肤，奶白色的龙角，黑溜溜的眼睛带著一丝的好奇和害怕地看著他。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这和他想像中的念兽不一样，眼睛的小兽出奇地…萌？

    他想他当时的样子一定是很滑稽，他已经忘记了他和那只小兽你眼望我眼持续了多久，直到他听到空气中传来咕鲁咕鲁的声音，接著他看见那只小兽流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同时又夹著疑惑和渴望。

    他想也没想把拿起叉在火埋边的鱼，递到那只小兽的面前，可能是他的举动吓到了对方，那只小兽瞬间后退了几步，带有防范的眼神看著他。

    他摸了摸后脑，尴尬地笑了笑，接著小心翼翼地道︰“我想你是肚子饿，所以给你吃。”

    他知道那只小兽不会听明白，所以示范了一遍，撕下一小块鱼肉放到嘴裡。“好吃。”

    他看著小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小爪拿著那只鱼叉，递到鼻子前嗅了一嗅，伸出手戳了一戳，接著伸出舌头轻轻触碰了一下，片刻才放进口中。

    小兽一开始的时候很防备他，牠不会说话，对一切的事物都非常陌生，他猜想应该是刚刚出身没多久。

    他花了很长的时候留在迷了森林，他教小兽说话，可是怎么教小兽也只会几个简单的单词，就像牠的名字，卡达雷龙。

    牠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唸卡达雷龙总感觉很别扭，他想应该是小兽的长相和名字有点不太相乎的关系，所以他想了想，选择一个他认为更适合的名字，小卡。

    小卡长得很快，每次他出任务回去，小卡都会长大几个码，而且也越来越俏皮。

    小卡喜欢到处跑，牠和迷之森林的每只动物都相处得很好，简直是成为了迷之森林的王一样。

    他告诉小卡别往森林的外围走近，因为外面有些长得和他很相似的人会伤害牠，什至会拆散他们，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小卡哭红著眼的表情，就像在说不要分开，牠不会往森林的外围走近的样子。

    小卡很依赖他，就算变得再大只也是一样。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直到那一天他出任务回来，他永远也没法忘记那个画面。

    他单纯美好的小卡突然变成了一只杀戮的野兽，森林裡超过一半的生命被摧毁掉。

    他用了全身的念力才让小卡沉睡过去，那也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猎人协会的会长，他已经死掉。

    也是那一天，小卡的存在暴露了。

    他向猎人协会的会长，尼特罗争取了很久才让小卡继续沉睡下去，而代偿就是他要一直守在小卡的身边，并且如果小卡一旦醒过来，他就要负上全责，把小卡杀掉。

    现在回想这一切，如果他在那时知道小卡是因为月色而发狂，如果当时他找尼特罗帮忙…

    如果这一切能从头来过…

    结束回忆后，墨看著卡达雷龙问了一句︰“你会恨我吗？”

    “他说不会。”路飞摸了摸卡达雷龙的脸，用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小卡那呼吸的节奏，他可以感觉到小卡的生命正进入尾声。

    整个洞穴突然变得很安静，除了卡达雷龙虚弱的呼吸声和抽搐的哭泣声，什么声音也没有，直到一把陌生的声音响起，僵硬且生疏。

    “墨…朋友…一生…”这可能是卡达雷龙这一生只会说的字，但却是最能表达牠对墨的情感的字，能在生命走到最后一刻前让墨知道，牠已经很满足。

    看著卡达雷龙慢慢闭上眼睛，还有那越加细弱的呼吸声，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充斥著墨整个人，就像是一头野兽正一口一口撕咬着他的心脏，那种痛毛骨悚然的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的骨骼，血管，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用力地咬著嘴唇，那刺痛的感觉勉强能让他忍著崩溃，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就像有一只大鼓在他的耳边大敲特敲。

    “再…见…墨…”随著这一句话的结束，也宣告了小卡的生命这刻正式终止在这世上。

    小卡可能这片大陆仅馀的一条龙，也可能不是，但对于墨来说，小卡是他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然而那个一开始从草丛钻出来，有著银白色皮肤，奶白色龙角的小卡已经不在了。

    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初次见面时那双曾带著好奇的黑溜溜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