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3章 一只蚂蚁的过去

    九阴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见含雪？”

    白怜花笑道：“看样子你很担心他。”

    九阴道：“他是我的传人。”

    “原来如此……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对他不利，只不过是想跟他谈几句。”白怜花道。

    九阴道：“等他有时间我就带他来这里见你，前提是你还在这里。”

    白怜花道：“这个时代一直存有我的分身，你们只要来到这里便可以见到我。”

    九阴道：“当初魏清在未来世界会帮含雪，也是因为你的关系吧？”

    白怜花摇了摇头道：“不，跟我没有关系。魏清会帮李含雪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志，与我无关。”

    “那我就更想不通了，她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帮含雪，甚至不惜与秦天帝他们作对。而这次她使出了两次净世白莲，也是完全超出了她该尽的责任。她本是未来世界的天帝，根本犯不着为了我们拼命。”九阴道。

    白怜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魏清，笑道：“这件事就只有等她清醒过来之后问你，你才知道真正的答案了。不过你也不需要多心，或许他们两个只是志趣相投罢了，并不存在其它更加复杂的关系。”

    九阴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你恐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白怜花道：“是不是误会现在下结论或许还为时尚早。”

    九阴道：“我想邀请你前往星云大陆，你意下如何？”

    白怜花目露异色：“为何要邀请我？”

    “因为你很强，星云大陆需要你这样的强者，人族同样需要。”

    白怜花摇了摇头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应尽的责任，我的战场不在你们那个时代，那里有你跟李含雪就足够了。”

    “冒昧问一句，依阁下看来神人之战会在何时彻底爆发？”九阴问道。

    “众神时代开启的时候。”白怜花答道。

    九阴有些无语，这不是废话吗？

    白怜花见九阴的神色有些古怪，便笑道：“神门开启的那一刻，众神时代便会降临，到那时候神族将会成为天地间的主导者，而人族将会被迫陷入到屈从的地位。神族的降临将会蚕食、倾压、掠夺人族的生存环境，当生存成为头一等大事的时候，神人之间的矛盾就会彻底爆发。到那个时候，便是神人战争大爆发的时刻。”

    九阴道：“依你看来神门会在何时开启？”

    白怜花道：“我也不知道神门会在何时开启，不过却是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不要让忠诚害了你。”

    九阴愣了一下，不解其意。

    白怜花说完之后，便幻化成空，消失不见。

    九阴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之后，只得转身打通时空门，回归星云大陆。

    ……

    苏小雅来到落神渊附近，见赵红妆浑身是血，生死之力彻底狂暴，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疯狂厮杀，进入到了不死不休的状态。

    “赵姑娘……”苏小雅叫道。

    赵红妆没有理会苏小雅，依旧咬牙坚持。

    苏小雅大叫道：“赵姑娘，含雪哥哥让我带话给你，不要逆天强求，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赵红妆侧过头满眼赤红地望着苏小雅：“李含雪他已经跨过生死了？”

    “没有，他跟你遇到了一样的问题，生死无法统一，两种力量互相吞噬消耗，根本无法融合在一起。”苏小雅道。

    “那他解决了吗？”

    “还没有。”

    “你不用管我，李含雪有他的方法，我也有我的方法。”赵红妆道。

    苏小雅道：“若事不可为，还请赵姑娘珍惜自己的身体。”

    赵红妆点头道：“多谢你的好意。”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苏小雅心中暗道，“但是含雪哥哥在修炼也阻止不了她，去请暗墓老祖也是不合适的，究竟该怎么劝她放下来呢？”

    苏小雅心中犯难，突然间她的天帝之眼微微一颤，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不死之气进入到星云大陆。她立刻面露喜色，调头朝那股不死之气出现的位置飞去。

    “九阴前辈回来，他一定可以阻止赵红妆。”

    赵红妆依旧用自己的方式践行着她心中的不死之道，而李含雪则是将自身的生死之力压制到一个极低的程度。两股力量虽然还没有进入到平衡状态，但是轻微的对抗消耗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生与死开始慢慢统一了。

    但实际上李含雪知道，生与死一直处于最激烈的对抗之中，就算力量压制下来了，它们也还是一样互相疯狂消耗着。这种关系一刻不改变，那么李含雪就永远无法踏入到不死境界。

    九阴回归星云大陆之后，感受到李含雪的气息立刻降临到李含雪的身边。

    见李含雪身处在生死之力构成的结界之中，他知道李含雪在闭关修炼准备冲击不死境界，本来打算先回北域。可他却发现李含雪居然站起身来，然后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九阴仔细一看，发现李含雪正在观察地面上的情况。在李含雪的跟前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蚂蚁，小蚂蚁沿着土坑攀爬。土坑虽小，但对于这只小蚂蚁来说却无异于是一个大世界。

    九阴缓缓地靠近结界的边缘，目露困惑之色。

    “他在观察蚂蚁是为何？”

    九阴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观察着李含雪。这时候苏小雅找到了九阴，连忙叫道：“九阴前辈……”

    “嘘……”九阴说道，“不要打扰他。”

    苏小雅传音道：“可是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等着九阴前辈去处理。”

    “什么紧急的事情？”九阴问道。

    “赵姑娘现在也在冲击不死境界，但是她用力太过消耗巨大，快要支撑不住了。含雪哥哥叫我去劝她停下来，但是她不听。”苏小雅道。

    九阴道：“那就让她试一试吧。”

    苏小雅道：“我担心她会走火入魔，最后伤到自己。”

    九阴道：“我随你去看看吧。”

    “好。”

    九阴跟苏小雅一起离开了西王界，前往落神渊。

    李含雪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已然完全不知，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只蚂蚁的身上。李含雪将一颗时间的种子种入到蚂蚁的身上，天机神族的天赋神通种时发挥出了它的强大作用。

    李含雪身前的一尺空间成为了一个巨大时空的剪影，李含雪的心神也随着这个空间之中唯一生灵——蚂蚁而运动着。

    在时间的加速下，这只黑色的小蚂蚁经历了无数种尝试，终于从土坑之中爬了出来。但是它很不幸，在爬出土坑不久，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食蚁兽吞入腹中，在胃酸的作用下消失成一团不知名的粘稠物。

    李含雪观察到这只小蚂蚁虽然死了，但是它身上存在着的一丝因果却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它的死亡进入到食蚁兽的体内。

    很快，食蚁兽胃里的粘稠物变成了一团粪便。第二天一只屎壳螂经过了食蚁兽排泄的地方，那一团粪便成为了屎壳螂家的一部分。

    在一场暴雨的冲刷下，它又变成了泥沙沉入到河底。在那之后，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变迁，这其中的一部分泥沙又变成了一块化石的一部分，一直存留了数百万年。

    原本它可以以化石的状态继续存留下去，经历一个又一个沧桑乱世。但不巧的是，在一场灭世大战之中，某位帝君吞炼天地，将包含这块化石的大地全部吞噬炼化。这块化石最终化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能量，进入到那位帝君的体内一直存留至今。

    这悠悠漫长的岁月在种时力量的加速之下，足足经历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结束。李含雪有些神情恍惚地抬起了头，望着阴暗的天空，还有那片早就没有了蚂蚁的土地，心中的阴云好像被阳光射破了一般，明媚的太阳打在李含雪的心头，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李含雪喃喃自语：“这位帝君最终也会迎来死亡的那一刻，然而原先存在于那只小小蚂蚁体内的东西却一直是存在的。蚂蚁经历了死亡，变成了食蚁兽体内的消化物。对于它而言，它确确实实是已经在某个时空节点失去了自我意识，是真正地死了。可对于构成它全部身体的物质而言，它却没有真正死去，而是以另外一个形式重生了。食蚁兽的消化物、粪便，屎壳螂的家、河底的泥沙还有那一块化石的一部分、帝君体内的能量，都是蚂蚁重生的形式。而对于人来说，除了物质不灭外，还有精神不灭。纵使经历了无数形式的灭亡与重生，精神意志却可以永恒不变地传承下去。这世上从来没有永恒的死，一种生命的死亡其实就意味着另一种形式的生。由此生死循环，生生不息，永恒不止。这就是生与死的统一，我所寻求的生死大道。”

    李含雪的识海如有惊雷炸响，顿悟带来的精神冲击让他浑身上下感到畅快无比，舒服得几乎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然就是一个真正的不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