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斐再次扫视一眼，沉声说：“大长老，你说发现有外人侵入绝壁渊的痕迹，看来真有别人进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闯到这里，还杀了凝火殿所有守卫，对方来者不善啊！”

    他面沉如水，整个人也沉静冷肃，犹如秋寒中的一潭深水，波澜不惊，随之，目光猛地看向秦殊藏身的地方。

    他发现了秦殊！

    大长老点头：“是啊，来人真是厉害！”

    他来到之后，飞快用目光搜寻，并没找到二长老的尸体。他不知道二长老已经被玉雪狂狮撕碎，还以为二长老没死，而且也发现了秦殊，毕竟秦殊藏身的地方太蹩脚，瞒过一般人还凑合，面对这样的高手，基本等于没有躲藏，只是，大长老没看到他的样子，以为他是二长老，毕竟在他想来，秦殊不该能活下来的。

    他早就和二长老商量好，把秦殊引来，借助秦殊的力量，联手杀掉三长老，然后再用假藏宝室的陷阱或者凝火殿的守卫杀掉秦殊，无论哪一种，秦殊都不该能活下来，所以他以为正躲藏着的人是二长老。

    程前斐把手一弹，一缕气流击中背后的石门机关，石门关闭起来，然后背着手冷冷一笑：“这人竟然伤我凝火殿这么多守卫，还杀了三长老，今天如果让他全身而退，我们绝壁渊的脸面就丢大发了。”

    大长老笑了笑，忽然一声叹息：“殿主，真的很抱歉，但我只能说，今天没法全身而退的人是你！”

    “你什么意思？”程前斐终于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大长老以为暗处的是二长老，有恃无恐，就都说了出来：“我本来没想杀掉这么多守卫，这样一来，咱们绝壁渊元气大伤，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但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既然现在代价已经付出，只能接受！”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程前斐眼中寒芒闪动，一股炽热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出，似乎隆隆的火山就要喷发。

    大长老看着他，好像平时一样，淡然而轻松：“殿主，事到如今，我不能不承认，这是我和二长老早就计划好的，现在凝火殿所有守卫都已经死掉，对你最忠心的三长老也死了，你的羽翼全部折断，又是在这孤立无援的石室，你一个人对我们两个，想必没有丝毫胜算吧！”

    “你要杀我？”程前斐身上炽热的气息更加浓重，甚至升高了石室里的温度。

    秦殊躲在光线幽暗处，本来要出去的，但听大长老的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了二长老，索性待着没动，继续听下去。

    就听大长老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总要为自己着想，我为绝壁渊出生入死，现在也该为自己做些事情，尝尝做殿主的滋味了！”

    程前斐双眸冷若刀锋，盯着他：“原来所谓的外人入侵都是假的，你们只是要引开我，先杀掉三长老，拿到炎火晶心！”

    “对，很对！”大长老身上没有丝毫火气，自信满满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程前斐冷哼：“这么说，此时石室中的第三个人就是你的弟弟，也就是二长老？”

    大长老实在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这还有疑问吗？虽然计划出了些差池，损失了凝火殿的守卫，但还算顺利，现在到了最后的决战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

    “为什么？”听了这话，一直平静的大长老忽然爆发起来，蓄积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程前斐，你在装糊涂吗？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咱们是师兄弟，一起修炼，好处最后却都是你的？师傅把暗幽凝火的精髓奥义全部传给你，绝壁渊的殿主是你，就算看到美丽的女人，也是你先挑选，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在我前面？受你的气也就罢了，竟然连程萧风都给我气受，教训我像教训个小孩，我是大长老，在他眼里却像个奴才，你觉得我真能甘心吗？”

    他语速很快，连珠炮一般，越说越激动，似乎多年的恼怒一股脑都吐了出来，浑然不似先前淡然冷静的模样。

    程前斐冷笑：“好，我都明白了。既然我已经落入陷阱，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兄弟联手，又拿到了炎火晶心，确实占尽优势，但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着话，气势再次加强，石室里已经有了呼啸的声音，石壁仿佛被火焰灼烧，秦殊感觉背后的石壁都变得滚烫起来，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即便还没动，却已经威势逼人。

    “很好，也该了断了！”大长老在程萧风对面站定，看起来毫无防备，却又全身都是防备，这是多少次战斗之后的经验累积而成的，没有攻击，却已经在攻击模式，没有防御，却全身都是防御。

    程前斐冷笑：“无论如何，今天我不会让你们离开这个石室，杀了你们，风儿回来还能收拾局面，重新掌控绝壁渊，而我就是要为他除掉你们！”

    “程萧风？”大长老忽然哈哈大笑，“忘了告诉你个消息了，程萧风已经死了！”

    程前斐眉头一皱，根本不信，反倒讥讽道：“你果然狡猾，在这关键时刻，还想让我分心！”

    “不，我说的是真的，还记得今天来的那个所谓程萧风的徒弟吗？其实他根本不是程萧风的徒弟！”

    “哼，他拿着风儿的令牌，不是风儿的徒弟，风儿怎么会把令牌给他？”

    大长老嘴角也带着嘲弄：“那是因为他杀了程萧风，当然就得到了程萧风的令牌！”

    “一派胡言，风儿的修为我知道，就凭那小子，根本动不了他一根毫毛，对于古武来说，那小子连入门的程度都没达到！”

    “是吗？”大长老阴恻恻地笑着，“我想你是看走眼了，他不但已经登堂入室，而且绝对是个高手，凝火殿的守卫为什么会死伤殆尽？我想多半是他的功劳！跟你说了吧，他的真实身份是逍游派的传人，手中有逍游派的宝剑澄岚，而且不知从哪里学到了逍游派的七大绝学之一，电光流瀑！”

    “不……不可能！”程前斐嘴里否认，其实心里已经有些信了，本来他全身真气充盈于血脉，要和大长老决一死战，现在心情震动，激得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大长老看他心绪已经浮动，更加得意：“可惜啊，那小子虽然很聪明，还是被我算计了，我先借他的手帮着二长老杀了三长老，然后又让二长老杀了他，也算是为你儿子报了仇，说起来你该感谢我的！”

    “我要杀了你！”程前斐怒吼一声，整个人似乎瞬间涨大了很多，把手张开，一道火焰狂猛地冲出来，犹如猛虎下山，气势一往无前，直冲大长老胸前。

    大长老吃惊，知道程前斐在全力施为，不敢硬接，迅速躲开，那道火焰撞到远处的石门，直接把石门炸塌大半，整个山洞也不停摇撼。

    “二弟，你可以出来了，趁着程前斐心浮气躁，杀了他！”大长老对着秦殊藏身的地方喊。

    秦殊却没动，乐得坐山观虎斗，如果出去的话，估计两人的矛头都会对准自己。

    程前斐怒吼一声，把手一挥，又一道火焰狂啸而出，冲向大长老。

    大长老还是不敢硬接，急速躲开，同时着急不已，喊道：“二弟，赶紧出来！”

    他觉得这实在是个好机会，程前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可以在前面引着程前斐的注意力，然后让二长老从后面偷袭，但为什么二长老就是不出来？

    躲闪过去之后，飞身就到了那个角落，喊道：“赶紧出来，现在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

    但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人，却不由惊住，他一直以为是二长老，但眼睛看到的却是一脸轻笑的秦殊，嘴角还带着浓浓的嘲弄。

    既然被发现，秦殊也不再躲藏，哼了一声：“不好意思，大长老，我不是你以为的二长老，你的计策很妙，可惜，差了那么点，我并没你想得那么笨！”

    “我……我二弟呢？”大长老脸色大变。

    “你说呢？”秦殊眼中的光芒锐利如明月的冷辉，又如剑刃上的寒芒，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殊被他算计，也正窝着一肚子气呢。

    “你个混蛋！”大长老抬手就向秦殊抓过来。

    秦殊使用飞光掠影，急速闪开，闪开的时候，澄岚出鞘，惊鸿剑技奇招送出，斜斜削向大长老的咽喉要害。

    大长老毕竟身经百战，双脚在空中交替点了一下，硬生生地把身体移开几分。

    “嗤”地一声响，澄岚急速划过，错过了要害，却还是伤到了他的肩膀，肩膀的衣服裂开个细长的口子，鲜血随之涌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两人的身形飞快交错，各自落地。

    秦殊落地，看了看剑刃上的一点血痕，淡淡一笑：“你果然比二长老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