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永夜天师有些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现场开始沉默了起来，而陈破军则是死死的盯着江小诗，开口说道，“怎么？东窗事发了，还披着你那件黑袍吗？”

    “不可能吧，破军，江小诗，怎么会是永夜天师吗，我可是同时见过江小诗和永夜天师出现的啊。”我怔了怔，开始自欺欺人起来。

    陈破军笑了起来，“这你就要问你的江小诗了……”

    我沉默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永夜天师，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这时候，火龙和冰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全都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永夜天师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淡笑了一声，“我果然不应该对你手下留情的！”

    话音刚落，永夜天师掀开了那一直遮盖住他脸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那张虽然我早有准备，但此刻看到，依旧让我心悸的脸颊。

    江小诗！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看着江小诗，“如果你是永夜天师的话，当初在江暨村，你怎么可能会死！”

    “怎么会死？她当然是想要让她自己的那个江流回来，所以才会死的啊！”陈破军轻声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看着陈破军。

    陈破军抿了抿嘴，“当然是，她的死能给你带来绝望，这样，就可以唤醒另外一个江流了，江暨村的一切，都是她导演的啊！”

    说完，陈破军顿了顿，“然后就是东巴神国，也是她事先动了手脚，让我和白狐两个人不得不退走，华山论道也是她给你设的圈套，就是为了让玄门对你动手，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一幕幕人间地狱，全都是这个你所谓，最心爱的女人动的手脚！”

    我的瞳孔缩了缩，看向江小诗，原本的自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法置信，还有，深深的绝望！

    “告诉我不是真的，告诉我他都是在骗我的！”我看着江小诗，宛若一条狗一般祈求着。

    但江小诗却是眯起了眼睛，眼眸中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旋即开口笑了起来，“二十年。”

    “我花了二十年的功夫，来布这个局，今天，全都被你给破坏了，拜你所赐，我又失败了！”江小诗狰狞道，“看来，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什么下一次机会？”我怔了怔。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小诗席卷着浓浓的黑气，直接来到了我的身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证明他不可能再苏醒过来了，既然如此，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一瞬间，江小诗直接一掌朝着我派来，恐怖的气息将我牢牢锁定住，让我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动弹，我也不想动弹，面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才刚刚报仇雪恨，结果，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我所谓的那些仇，全都是我最信任的那个人，自导自演的。

    也就是说，我的努力，和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了，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好像只是一个笑话！

    “江流！”小佛爷开口大喊道。

    我却无动于衷，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不再重要了。

    我不知道那另外一个江流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自己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笑话。

    陈破军显然也没有想到江小诗说动手就动手，当即也是愣了愣，大吼一声，“江小诗，你疯了吗？”

    江小诗没有说话，手中的力度更大了起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小佛爷低吼了一声，快速的突破了禁制，直接将满脑子空白的我挤出了身躯，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了我的身子，我身上的禁制也被迅速破坏掉了！

    “虽然已经突破了，并且承受了金丹炼体，但这身体，还是太弱了啊！”小佛爷淡淡的笑了笑，躲开了江小诗的一击。

    那冲天的妖气涌了出来，把江小诗阻拦在外面，他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江小诗，开口说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不会对你出手，一切的一切，等他回来后，再跟你慢慢算这一笔帐！”

    “你是谁！？”江小诗瞳孔一缩，死死的盯着小佛爷。

    小佛爷破坏掉了禁锢之后，脚掌一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帐，我会一五一十的给你算清楚的，江小诗！”

    话音刚落，小佛爷直接带着我的身体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陈破军则看着有些疯狂的江小诗一眼，“这回，出乎你的预料之外了吧，你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吧！”

    “都怪你！”江小诗的眼眸彻底的红了，咬着牙看着陈破军。

    陈破军却没有理会江小诗了，“打不过你，但如果论逃跑的话，我相信，你不可能追得上我的！”

    话音刚落，陈破军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身外化身！”江小诗怔了怔，情绪彻底崩溃。

    “怎么办？”火龙轻声开口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师竟然是个女人，而且，好像和蜇龙本来就认识的样子，事情大条了，难保天师不会对我们出手，快跑！”冰龙话音刚落，直接找准一个位置快速逃去。

    而火龙也很快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江小诗，跟在冰龙后面迅速消失。

    江小诗并没有理会火龙和冰龙两个人的情况，她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眸中满是绝望和呆滞。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我明明只是想要复活我爱的人啊！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上天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阻拦我！

    但很快，她的眼眸再次坚定起来。

    天若阻我，我灭天！

    你跑不掉的，你依旧会死，然后，我的爱人，才有可能再次归来！

    江小诗咬了咬牙，朝着我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她的速度和小佛爷根本就没有办法比，一路过去，已经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了！

    最后疯狂的在山中爆发出全身的真气，轰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坑，那一头青丝，在这一霎那，变得花白！

    ----

    龙虎山张家，虎峰之巅。

    当张玉阳拖着身子回到虎峰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张龙剑，看到张玉阳的模样，张龙剑也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张玉阳，开口说道，“师父，怎么会？”

    张玉阳苦涩的笑了笑，“只是认清楚了一些事情罢了，有些事情，真的是我们做错了！”

    “什么？”张龙剑怔了怔，显然没意识到张玉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玉阳苦涩的笑了笑，“龙心的事情，终究是我们错了。”

    “是张龙心伤的你！”张龙剑意识到什么，开口询问道。

    “不是，伤我的，是我自己，和他无关。”张玉阳咳了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开口说道。

    “自己伤了自己？”张龙剑有些听不明白，但很快，他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走的时候，张家几乎是倾巢而出，但回来的时候，却只有张玉阳一人。

    “其他人呢？”张龙剑开口询问道。

    “全死了。”张玉阳轻声笑了起来，“这是报应！”

    张龙剑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本来，张家人倾巢而出，把张家交给自己打理，不让自己去蜀山剑仙洞府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公平，哪里知道，去的人居然全军覆没了，甚至连张玉阳这样的玄门第一人，都是身负重伤归来。

    若是自己去了……

    张龙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百分之百会死！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了什么，但张龙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事情恐怕和一个人有关……

    那个当年的张家弃徒张龙心，而今的蜇龙，江流！

    “龙图呢？”张玉阳开口说道。

    “我刚想和您说这事情。”张龙剑开口说道，“龙图师弟他……去了剑魔洞。”

    “剑魔洞？”张玉阳在听到这个地方后，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看起来没有原来那么颓废了，很快，他笑了笑，开口说道，“倒是有胆量，不愧是他的徒弟！”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虎峰半山腰传了出来，这是一股冲天的浩然剑气，在这剑气出现后，这个黑夜中仿佛一把冲天的长剑傲立于天地之间！

    “他，出来了！”张龙剑朝着山下看去，“怎么可能？自从剑魔洞存在以来，根本没有弟子能从其中走出来，为什么他可以！”

    而张玉阳在经过一开始的错愕后，也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差距啊，我一生都与你明争暗斗，你的弟子，龙印，龙图，龙心，各个都是天造之才，若是龙灵没有死在蜀山剑仙洞府之中的话，想必将来也不会差。”张玉阳的眼眸开始慢慢暗淡了下来，“我终究还是输了，无论是做人，做事，修为，收徒上，我一败涂地，师父当年是对的，你的确比我强，师弟！”

    “龙灵死了？”一道错愕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怎么死的？是谁动的手？”

    张龙剑，张玉阳二人朝着山下看去，一名衣衫褴褛，但眉眼中有着无尽神采的青年一步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一刻，张龙剑恍惚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当年那如日中天的傲世天才，张龙图！

    他回来了！

    带着比当年更强的光环。

    从那个根本没人走得出的剑魔洞中，王者归来！

    张玉阳苦涩的笑了起来，“你无须知道，本来我心头还有些遗憾，这一次蜀山剑仙洞府一行，我们张家一败涂地，日后也是后继无人，现在你站出来了，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你不会死的！”张龙图快速的出现在张玉阳的身边，伸出手按在了张玉阳的肩膀上，那股强大无比的金丹真气顺着张龙图的手透入张玉阳的体内，迅速的帮张玉阳恢复着消失而去的生气。

    “没用的，我死意已决，谁也无法救我。”张玉阳苦涩的笑了笑，“这就是，赎罪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张玉阳此刻的脸色居然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他看着张龙图，开口说道，“不要怪你龙心师弟，终究，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他在先，日后，只要是张家弟子，见到你龙心师弟，退避三舍！这是我这个上任掌门，最后的遗愿！”

    “龙心师弟？”张龙图怔了怔，“怎么会是龙心师弟呢？”

    张玉阳摇了摇头，“记住了，是我们对不起他，另外，我走之后，你们去我房间，在东墙正中间底下往上三尺处有一个暗格，暗格中有一枚昆仑玉，那是解开封印的必需品，我走后，你就将你龙心师弟那位朋友放出去吧，她若是想要报仇，就让她报吧。”

    “记住了，龙图，你是我张家最后的希望，解开封印的时候，你离开这里，只要你还活着，张家就不算亡。”张玉阳话音刚落，身上的最后一丝生机骤然断掉。

    与此同时，虎峰之上的那个存在上千年的大铜钟忽然发出清脆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钟声连着响了九次，带着无比悲哀的意境，笼罩在整个虎峰之上。

    那些小周天，大周天弟子，这时候也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呆呆的看着山顶。

    九声钟响……

    是掌门身死才会如此的！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不见，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张龙图则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开始痛楚起来。

    别人无所谓，但，龙心师弟，你为什么要对龙灵下手呢？

    她可是你的师姐啊！

    你怎么就下得了手？你不知道，这一年来，她是怎么渡过的吗！？

    张龙图的眼眸开始红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他是为了得到掌门之位，让龙心师弟归来而进的剑魔洞，历尽千辛万苦，好几次他都快要放弃了，因为在那种地方，死了，比活着轻松。

    但因为自己答应师父的，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而现在，掌门之位是得到了，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张龙图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空中的一抹妖异的红月，放声悲哀的长啸起来。

    自己的努力，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