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四眼的电话，我忙接了起来，电话那边四眼急匆匆地说：“张帆，他们好像在吵架。  ”

    “吵架，吵什么？”我心里咯噔一声。

    “我听不清，反正两人说话挺激烈的，你再等等，我再听听。”电话那边四眼好像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张帆，好像是钱的事。那个男人要出来了，我先躲起来了。”

    随即电话那边传来快的脚步声，接着听到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我的心也被重重摔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等一切都平静了，四眼在电话那边小声说：“张帆，那男的走了，下边我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白老师走了吗？”

    “没有，就那男的自己走了。”

    “我知道了，你敲敲门，看看白老师怎么样了，别告诉是我让你过来的。”我回应道。“看完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张帆，我去敲门，那我不是暴露了吗？”四眼还有点犹豫。

    “你已经暴露了，白老师知道你和丁娜在对面住。”

    “好，那我现在就敲门。”

    电话随即挂了，我重新点上一支烟，有口气在胸口回旋，妈的，这个王八蛋杨凯我把钱借给他了，他还要找事，果然是个小心眼，真恨不得现在就打他一顿。

    等了大约又二十多分钟，四眼回电话了，“张帆，白老师没事，刚才两人就是绊了两句嘴，没什么大问题。和我偶尔和丁娜拌嘴差不多。”

    四眼说完还笑了一下。

    “白老师没受伤？”

    “没有，白老师还笑着和我聊了一会儿，我刚从她屋里出来。”

    “谢谢你了四眼，那你回去接着吃饭吧。”我松了口气。

    “咱们兄弟还说什么谢。”

    我静静坐了一会儿，正想给不给白小柔打电话，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白小柔的电话，我忙接起来，“白老师。”

    “张帆，是你让我张兵过来的吧？”

    我嗯了一声，“白老师，你和杨凯吵架了？”

    “没有，我们只是绊了两句嘴。”

    “为什么？”

    “我说他不应该去找你借钱，可能当时我说话有点急了，伤了他的自尊，就生了争执。”

    “白老师，他没动手吧？”

    “没有，就是简单的争执，张帆，你不要多想，真的没什么事。咱两也不是争执过吗？“

    “白老师，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警告他。”那口气还是让我憋的难受。

    “张帆，不许你给杨凯打电话。”

    “可是他欺负你，我不允许他欺负你。”

    “他没有欺负我，我说了，我们只是生一点争执，已经过去了，你打电话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我沉默着没回应。

    “张帆，我不会被人欺负的，难道你对我连这点了解也没有吗？”白小柔问我，“你忘了，我会防狼术，还打过你耳光。”

    我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电话那边的白小柔也笑了，“杨凯也和我说了，他谢谢你在关键时候帮了他，我也谢谢你让四眼过来看我。这份情义，我们都会记着的。”

    “白老师，我不用你们谢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我轻轻说。

    “我也一样，吃饭了吗？”白小柔柔声问。

    “没有，正准备回去吃。”

    “有人给你做？”

    我往小芬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是那个叫小芬的女孩吗？”

    “对。”

    “那你真幸福，对她好点，别动不动耍你那混蛋脾气。”

    我笑一下，“白老师，我她挺好的。”

    “那就好，我也要准备教案了，就这样吧。”

    嗯。我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车窗外夜已经低垂，我的心也随着夜色轻轻垂下，看着南都的方向，默默道，“白老师，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心安。”

    回了家，小芬正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我，一见我进门，小芬立刻迎上来，问我怎么才回来？

    我看看小芬，她穿着一件印花的家居服，外边还套着一个围裙。

    我立刻笑笑，“走的时候，临时有点事，和大王他们多待了一会儿，小芬，你连围裙都套上，够专业。”

    “好看吗？”小芬在地上转了一圈。

    “好看。”我笑着点点头。

    “这是我下午去市专门买的，刚穿上这围裙，我都有点不习惯。”小芬也笑了，“你洗手吧，准备吃饭。”

    我洗完手，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小芬用托盘端了几个菜出来了，我一看，四菜一汤还挺丰富。

    “小芬，这都是你做的？”我愣了。

    “对呀，我照着菜谱做的，忙乎了一下午，你尝尝这个，好吃吗？”小芬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尝了一口，和中午比起来，有明显的进步，不禁夸道，“小芬，你挺聪明，一下午就从徒工变成大厨了。”

    小芬见状笑了，拍拍胸口，“总算过关了，我说我不笨的，想学肯定能学会，为了你，我愿意学。”

    小芬这句话比菜还香甜，我看看她，“小芬，谢谢。”

    “谢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小芬一笑，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我俩正吃着，手机响了，我一看又是四眼的电话，刚涌上的甜蜜立刻变成了紧张，“四眼，出什么事了？”

    “张帆，我给你看个视频，看了你就明白了。”四眼挂掉电话，给我来一个视频。

    我忙点开，小芬也凑过来看，一看，我俩都愣住了，就见杨凯在白小柔家门口停下车，手捧着一束鲜花从车里走下来，看视频的录制时间，是刚刚。

    “哇，这么多花呀。”小芬先惊叫一声，“这是送给白小柔吧？”

    我还没应答，四眼的电话又打过来，“张帆，看了视频了吗？”

    “看了，怎么回事？”

    “我刚才从白老师家出来，还是不放心，又躲在楼门外等了一会儿，就录着这个视频。张帆，这个杨凯挺会讨好女孩子，刚和白老师吵完架，就捧着花来道歉。我和丁娜吵完架就没这悟性，看来我也得学学。”四眼笑了两声。

    我没有笑，我只是有点酸涩与庆幸，重新点开那个视频，又看一遍，摇摇头，随手把那个视频删掉了。

    “张帆，你怎么把视频删了？”小芬在一旁问。

    “我的手机存储不够了。”我匆匆解释一下。

    “你是吃醋了。”小芬瞟我一眼，“你看到杨凯对白小柔好，心里不痛快，对吧？”

    “怎么会呢，我希望他们好。”我笑了一下，自己也感觉笑得挺勉强。

    “口不对心。”小芬嗔道，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对别人这么好，做了一桌子菜，别人也没送我一支花，谢谢我。”

    我看看小芬。

    小芬也看着我，“我说得不对吗？”

    “对。”我立刻点点头，“吃完饭，我们就去买花，你想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

    “我要是想要个花园呢？”

    “那我就买块地，把种子撒上，你想种什么花咱们就种什么花。”

    “真的？”小芬贴过来，柔柔地看着我。

    “当然，不就是花吗。”我轻轻哼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小芬在我脸上吻了一下，贴着我耳朵说：“其实刚才我也吃醋了。“

    “那现在呢？”我看了一眼小芬。

    “现在不吃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个花园。”

    “因为你人在我这，虽然心还飘飘荡荡的，但我相信我能把你的心拉回来。”小芬眼里露出一丝柔情与自信，“白小柔再好，她已经属于别人了，可你现在是属于我的，这最真实。”

    我拥住柔情百转的小芬，看着桌上那精心烹制的饭菜，是啊，这些东西最真实。触手可及。

    晚上，我和小芬极尽缠绵，在小芬的温柔旖旎中，那种真实感再次强烈地冲击了我。

    尽管我的大脑还时不时短路，偶尔还会蹦出白小柔的脸，但随即就被小芬的温柔拉了回来。

    有些情感似乎只能惦念，无法再向前走一步。

    第二天天刚亮，大王就来电话了，“张帆，张武那边。”

    “等一会儿再说。”我看了一眼旁边酣睡的小芬，轻轻把她压在我身上的胳膊拿开，下了床，进了卫生间，“张武那边怎么了？’

    “张武同意和你见一面，不过不能在江城见，要去秦州见。”

    “秦州？”我一愣，“为什么去秦州？”

    “这对方没告诉我，而且必须你一个人去，不能带别人。张武说了，如果你不答应，那他就直接把那个丁总的饭馆砸了，酒吧街也不会让咱们安生。“大王说道。

    “一个人去秦州？”我心里顿了一下，“那可是张武的老巢，去了那，万一出了事，我可是想飞也飞不回来。”

    “张帆，我觉得这样的条件凶多吉少，张武让你去秦州，就是要把你调离江城，到了秦州，你身边没有帮手，他想怎么对付你都行。我看不行你就别去了，我让我朋友再和张武说说，最起码在江城见面，这样稳妥点。”大王小心说道。

    我点根烟抽了两口，心一横，“不用再谈了，你告诉你的朋友，这条件我答应了，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最晚明天就去秦州。”

    “张帆，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想和张武见面是我们提出来的，如果我们现在撤了，那就彻底在张武面前怂了。你给丁四打电话，让他立即到酒吧街来，我们再当面和他聊聊，我一会儿就过去。”

    大王顿了一下，“好，我听你的。”

    放下电话，我抽口烟，想了想，这次秦州必须去。

    从卫生间一出来，我一愣，小芬呆呆站在外边，“小芬，你醒了？”

    “张帆，又出什么事？”小芬看着我。

    “没事，我上厕所。”

    “可我听见大王给你打电话了。”

    “奥，酒吧街的事，我上厕所顺便接一下他的电话。”我淡淡一笑。

    “你没上厕所，你就是为了打电话。”小芬一字一句道。

    “你瞎想什么，我就是上厕所。”

    “你连马桶都没拉。”小芬回应道。

    我被问得语塞了，小芬真不笨，我一时心急疏忽的这个细节竟然被小芬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