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十年相思如梦

    范文吟回忆起往事，明媚的面庞柔情似水，“十年前，王爷打仗凯旋回京，经过宛城，在我家里住了一夜，我在绣楼上看到他在下面经过，一身军袍铠甲，鲜衣怒马，威风凛凛，从此，我便经常梦到那个影子。”

    “王爷并不认识我，宛城和黎都相隔几百里，我们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我的倾慕也只能是单相思罢了。我没有办法嫁给他，便也拖延着不肯成亲，直到二十岁那年，父亲瞒着我，将我许给了郑国公世子，我知道后去找父亲退亲，第一次和父亲起了争执，父亲说我若能说出一条合理的退亲理由，他便重新考虑我的亲事，我说不出来，我不敢提王爷的名字，我和王爷相差甚远，他甚至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到宛城来娶我？”

    “后来郑国公世子摔马死了，我立刻要求为世子守身三年，其实我是为自己守着，他一日不娶，我便一日不嫁。”

    “每年外祖父过寿，是我最期盼的日子，我可以和母亲一起来黎都，走在黎都的街上会期盼遇到王爷，虽然从来没有实现过。”

    “我知道王爷喜欢东闻先生的琴，我便去拜东闻先生为师，跟他刻苦学琴。知道王爷爱吃甜食，便学着做各种糕点。知道他爱青竹，所以我的衣服都是淡青色，绣竹叶的纹底，做这一切，只是希望有一日我若和王爷遇到，他对我会有一丝熟悉，而不全然是陌生。”

    她苦笑一声，继续道，“我去东宫，希望会在那里见到他，所以后来他去找殿下，我故意以找殿下借书为由，只为见他一面。我们去燕云峰狩猎，夜里他坐在我身侧，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他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心里反复的思索、回味。张广纠缠我，我很厌恶，却也想看看王爷是什么态度。外祖父要为我和经文表兄指婚，我没有直接拒绝，也是想知道王爷会不会阻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去试探，有时候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是会带着一丝希冀的。云戎说娶她的那一天，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恍惚，像是做梦一样。

    月儿震惊的看着她，想想之前的种种，当时不觉，此时才明白原来背后有这样一番缘由。

    范文吟垂眸浅淡一笑，笑容晦涩，“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王爷，很让人不耻？”

    月儿立刻摇头，“不会！”

    这一刻，她甚至很敬佩范文吟，在对方不知情，甚至没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

    还好，最后她嫁给了他。

    “可是我做了一件蠢事。”范文吟满目悔意，她握住月儿的手，语气诚挚，“千万不要学我，要好好珍惜和殿下的感情。”

    月儿轻轻点头，想了想道，“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心事告诉王爷，他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娶那个梅香的。”

    范文吟低声道，“你和殿下互相爱慕，而我和王爷却不是，王爷娶我不过是出于责任，他并不喜欢我。”

    月儿笑道，“你不说、不问，怎么会知道王爷怎么想的？”

    她鼓励的看着范文吟，“你告诉王爷，王爷如何选择是他的事，但你不会有遗憾了啊！”

    范文吟微怔，目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轻轻一笑。

    纸鸢把弦芷找回来，两人陪着范文吟呆了一日，傍晚的时候，月儿离开王府，半途中眼珠一转，特意绕路去了锦鲤池。

    天擦黑的时候，金伍跑到云戎的书房，气喘吁吁道，“王爷，不好了，您养的龙鳞不知道为什么都死了。”

    十几条龙鳞飘在水上，专管喂鱼的下人吓坏了，自己不敢来禀告，便求金伍去告诉王爷。

    云戎眉头一皱，起身往外走，待到了锦鲤池，果然叫水面上飘着十几条龙鳞，他仔细瞧了瞧，“死”的都是龙鳞，到不见其他品种的锦鲤。

    他蹲下身，捞起一条，鱼还没死透，在他手掌上翻着白眼，甩了两下尾巴。

    “谁来过这里？”云戎问。

    下人忙道，“除了府里的人，没人来过。对了、傍晚的时候，东宫的宇文小姐路过这里，在鱼池边停了一会儿，不过小的并没有看到宇文小姐做什么。”

    云戎突的一笑，将手里的鱼扔回鱼池，淡声道，“不用管，这些鱼也不用捞出来。”

    这个宇文月，是拿他的鱼为范文吟出气来的，那丫头看着乖巧，实则蔫坏蔫坏的！

    等云戎走了，下人问金伍，“金侍卫，这些死鱼真的不用捞出老？”

    金伍笑道，“听王爷的吧，照常喂食，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哦！”

    两日后，一大早，金伍通知梅香到主院来，还将府内管事都召集起来，说王爷有事要宣布。

    梅香一直盼着这日，听到消息，特意沐浴梳妆，浓妆艳抹半晌，又换了一套针织雪纺的妆花裙，她怕旁人说她是丫鬟出身没有气派，便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一套纯金头面都带在头上，一身的珠光宝气，俨然已经是夫人的模样。

    上午巳时，府中管家、管事嬷嬷都到了，很多下人也都藏在花树后、木廊下偷瞧，看梅香是不是真的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梅香花枝招展的站在最前面，丁香搀扶着她，不时的给她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讨好笑道，“以后奴婢叫您梅夫人，还是香夫人？”

    梅香羞涩嗔笑，又不无得意，点了一下丁香的额头，“就属你贫嘴！”

    丁香笑的越发灿烂，“反正以后奴婢就是夫人的人，专心伺候您！”

    梅香腼腆的笑，抬手捋了一下额头碎发，眉眼荡漾。

    云戎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梅香，冷眸滑过，缓步过来，坐在金木准备好的木椅上。

    众人纷纷请安，梅香的声音尤为娇媚、响亮。

    云戎脸色淡淡，“今日招大家来，是有件事要宣布。”

    众人凛声听着，梅香低着头，激动的脸色通红，还悄悄往前挪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