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楠说着，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不解地看着洪峰说道：“峰哥，你刚才说江雅心把尾巴清除掉，她怎么个清法？”

    洪峰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想了想，道：“比如说，你要给我一笔钱，我不想让你直接把钱打给我，我会让你把这笔钱打到另一个人的账上去，然后这笔钱再转四至五个人之手，甚至更多的人之后才转到我的手上。”

    吴一楠皱起了眉头，道：“这样还是可以查出来啊，顺藤莫瓜……”

    洪峰笑了笑，道：“如果我把藤剪断，你还能顺着藤莫到瓜吗？”

    吴一楠笑着拍了拍脑袋，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清理尾巴？”

    “是的！但是，如果这个藤不长，即便藤被剪了，瓜还是能莫得到。”洪峰夹着烟的手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你想想，江雅心会有那么傻吗？一笔钱就转一个人或二个人就到她手上？”

    吴一楠顿是茅塞顿开，笑道：“我明白了！一笔钱转入江雅心手里或许要经过十多个人，甚至更多的人。一旦被查，她剪断其中一二个，也就是她清理尾巴了，查起来困难重重，甚至查不出。”

    “没错！我原来办过一个案，也碰到过这样的事例。”洪峰把烟刁在嘴里，随手打开桌上的一本笔记本。

    “最后呢，查出来了没有？”吴一楠抬头看着洪峰。

    “没有！”洪峰摇了摇头，道：“我们顺着线索查到十二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病逝。”

    吴一楠眉头皱得更紧，不解地看着洪峰，道：“我不明白，人病逝了，账还在啊，只要到银行去查，那笔钱转给谁一目了然！”

    洪峰弹了弹烟灰，无奈地摇头，道：“问题是这个人不是转账，是一笔笔领出来的。一次领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象这样的大户，领现金银行基本上是一路开绿灯。”

    “他奶奶的，什么招都使上了！”吴一楠骂了句粗话。

    “如果人没死还好，我们可以追下去，可是人死了，怎么查？”洪峰吸了几口烟，道：“当然，也有人死了查得出来的，但那是他们的尾巴清得不干净，被我们抓到了。”

    话说到这里，吴一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江雅心打来的。

    “小子，现在是接她电话是时候了！”洪峰朝着手机挪了挪嘴。

    吴一楠笑着点了点头，把电话接了过来。

    “喂，市?长，您找我？”吴一楠很是恭敬。

    “不找你，我打你电话干嘛？”电话里传来江雅心没好气的声音，道：“打你好几次电话，都不接，到底怎么回事？”

    “哦，哦，对不起，市?长，我的手机弄震动忘记调回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吴一楠做着鬼脸，嘴上不停道歉。

    洪峰在旁捂着嘴巴笑。

    “我看到你办公室的灯亮着，到你办公去了，没看到你，你在哪？”江雅心直接问道。

    吴一楠一震，急忙说道：“哦，我在楼下呢。市?长，这个时候您还在办公室啊？我马上上去！”

    “对，我还在办公室，你上来吧。”江雅心说着便挂了电话。

    “峰哥，我得马上过去。”吴一楠说道：“如果他知道我在你这里，肯定又要追根问底，我到你这里都聊了些什么。”

    洪峰点了点头，道：“尽量不要让她知道你来我这里，她这个时候是最敏感的，她真问起来，你也不好回答。”

    吴一楠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峰哥，记得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专案组！”

    “我记着这个事，但你也要做好准备，报名失败！”洪峰一字一顿地说道。

    吴一楠点头，离开洪峰办公室。

    几分钟后，吴一楠走进江雅心的办公室。

    “市?长，怎么晚还不回家？辛苦了！”看到江雅心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文件，吴一楠打着招呼。

    “你也不是还没回去吗？忙什么呢？”江雅心抬头看着吴一楠，示意吴一楠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吴一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书?记大后天要到省里开会，我给他赶会议材料。”

    “哦，我说呢。”江雅心手里拿着笔，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道：“于好丽和韩进丰的事情听说了吧？”

    吴一楠心里虽然早有准备江雅心会问这个事，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便笑了笑，道：“当时我还在现场，我在楼下，看到韩进丰从楼上坠下来。”

    江雅心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吴一楠，道：“你当时怎么在现场了？这么巧？”

    吴一楠叹了口气，道：“那天于好丽跟韩进丰吵得很厉害，于好丽打电话给我……”

    说到这里，吴一楠故意地停了下来，眼睛瞪瞪地看着江雅心。

    江雅心把手上的笔放在桌上，道：“说下去，怎么停下来了？”

    吴一楠长叹了一声，道：“于好丽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话是否讲错了，如果是我讲话错了害了于好丽，我的心永远不得安宁！”

    “你都说些什么了？”江雅心不动声色地看着吴一楠，话里带着疑惑也带着威逼。

    “市?长，您为什么不问我于好丽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吴一楠没有直接回答江雅心，而是抬起头来反问江雅心。

    江雅心笑了笑，道：“不用我问，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不，那可是于好丽的隐私，我不一定告诉你！”吴一楠一字一顿地说道：“除非是公?安机关查案需要，否则我要信守诺言，不能把于好丽的这个秘密说出去。”

    吴一楠放出的这一大招，着实把江雅心大大地震了一下，她心里明白，或许于好丽真的把照片发给了吴一楠，但因为害怕韩进丰，所以骗了韩进丰，说没有给吴一楠发。

    “我作为你的领导，你觉得不放心我，可以不告诉我！”江雅心以退为攻，她知道，越是逼吴一楠，越会让吴一楠反感，最终她将从吴一楠那里一个字都得不到。

    吴一楠低头沉思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江雅心，道：“市?长，韩进丰也是您的老乡，我就实话跟您说吧。于好丽前阵子确实给我发了几张关于韩进丰的照片。”

    “韩进丰的什么照片？”江雅心一字一顿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