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程阳立于桌前，面无表情，眼神平淡，给人一种洒脱之感。

    他内心平静，如一叶扁舟，抬起手臂，开始铭聚灵文，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宛若一个世外高人在写与天地相融的毛笔字。

    ……

    看着面前白纸上闪闪发光的聚灵文，程阳露出满意之色，整整三个月，他都在画这一个聚灵文。

    早在一月前，就已把聚灵文的纹理记得滚瓜烂熟，愣是画了了三个月。

    修炼耽误了不说，差点把他画吐了，闭上眼睛全是聚灵文飞来飞去，一度想放弃。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他终于画出了一个成功的聚灵文。

    这个铭文，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慢慢消散于天地中重新化为天地灵气，而是淡淡闪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程阳能感觉到，四周的天地灵气都被这聚灵文聚拢过来，浓郁的灵气混杂着药草的氲香，让他心神一荡，全身毛孔不禁舒展开来，肆无忌惮的吮吸着缓缓聚来的灵气。

    “这种程度的灵气，让我修炼足以再快上三分！”

    程阳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当走到五丈远时，他能感觉到，天地灵气被聚拢的作用越来越小，走出六丈外，聚灵文已无一点作用。

    不过这对于他一个刚刚能够画出聚灵文的铭文师，已经足够了。

    “等我铭文术造诣加深后，聚灵文的作用范围与强度一定还能增大。”

    程阳返回屋内，他并没有着急修炼，而是站于床前，手指点动，荧光闪烁。

    不多时，又一个聚灵文被铭出，显现在床铺上，将四周的灵气缓慢聚拢过来。

    加上之前画的聚灵文，两个聚灵文共同生效，将方圆七丈远左右的灵气凝聚来，但是灵气浓度并没有增加。

    程阳皱眉，两个聚灵文并非就是双倍的功效，而是相互独立，各将周围五丈远左右的灵气聚来。

    虽然有些料到，但程阳内心还是有些失望。他甩了甩头，暗想不能贪得无厌，看了窗外的药园一眼，嘴角轻扯。

    “灵草啊灵草，我可是刚铭出聚灵文，就来孝敬你们了！”

    程阳想趁着此刻状态极佳，多铭点聚灵文出来，他此时虽然铭文成功，可不代表日后也能成功。

    找了个药园最中心的地方，蹲下身来，笔走龙蛇，又是一番行云流水，第三个聚灵文显现出来，开始发挥作用。

    感受到灵气开始聚拢，程阳露出笑意，正要站起身来，猛然间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过去。

    总算他根基扎得好，急忙稳住身形。此时他全身昏沉，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微一感应，丹田灵力并未减少多少，不禁皱起眉头。

    “想不到这铭文术如此耗费心神！”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但铭完第三个聚灵文后突然出现这种情况，程阳再不敢造次，勉强稳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回屋子，盘坐床上，运转法诀，恢复心神。

    数月后。

    这数月来，程阳依旧专注聚灵文，如他所料，第二天所画铭文皆是废文，一直到五天后才再次成功，如此不断经历成功失败，到今天，总算巩固下来，成功率提升到七八成。

    同时，所铭的聚灵文作用范围达到十丈远，程度也增强了不少。

    不过也发生了他没想到的事，一开始那张铭有聚灵文的白纸，在第五天程阳醒来后竟变成了碎纸屑，又过十几天，程阳的床铺也出现了道道裂文。

    程阳思索一番，已明白原因，铭文术毕竟是仙家之物，是蕴含天地道则、乾坤秩序的东西，凡俗之物又怎么能承受的住铭文的灵压？所谓宝刀配英雄，这种仙家道术，烙印于凡物上只能使其崩碎。

    这件事可让程阳一顿麻烦，花了点灵石，买了块三百年的玄铁，方才短暂解决。

    咻！

    这一日，一道遁光从远处飞来。

    他来到护园大阵时，袖袍一挥，那大阵便自动分开一条缝隙，他停都不停，径直入内，落下地来，显现出一个灰袍老者，却是白嘉实。

    “白长老，数月不来药园，我还你为你忘了这里呢。”程阳含笑，抱拳迎上来。

    “哼，你若敢偷采灵草，我要你好看！”白嘉实垂着一张脸，不悦说道，忽然又察觉了什么，身子一晃，已来到药园边。

    “这，好浓郁的灵气……”

    白嘉实绕着药园转来转去，不断用鼻子吮吸着，他眼光极是老辣，一眼就瞥见了地上被灵草遮盖的一块玄铁。

    “聚灵文！”

    程阳道：“白长老慧眼如炬，不错，正是聚灵文。”

    白嘉实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阴沉，道：“谁让你在这里布下聚灵文的？”

    程阳一惊，他本以为白嘉实会高兴地夸奖一番，但从对方口气明显听出不悦的意味。

    让他的灵药长快点他反倒不高兴了？

    程阳猛然想起当初他刚拜入落枫宗时白嘉实对他说的话：“铭文之道根本就是邪门歪道，只有丹道才是天地正道。”

    “谁让你在这里布下聚灵文的？”

    白嘉实见程阳没答话，又问了一遍。

    程阳反应过来，急忙道：“回白长老，是我无意中画出了聚灵文，所以在此地试验一下，一试之下……发现灵植灵草生长变快了一些……”

    “哼，自作聪明！你以为让灵草们生长快些就是好事？万事万物都不可急功近利，速成之法终究是邪魔外道之士所用！”白嘉实盯着程阳，语气很冷。

    程阳被一个化海境修士盯着，有些害怕，暗骂自己不该贸然行事，此次还不知白嘉实要如何整治自己。

    不过他也有疑惑，聚灵文只是让灵气浓郁一些，无论是对修士还是对灵草都有好处，怎么能说是速成之道呢？

    “你的铭文术是从铭文阁学来的？”

    程阳不知白嘉实是什么意思，只能如实答道：“不是，是从坊市买的一本《铭文术入门》上学来的。”

    白嘉实一听，双眼放光，低沉的脸色有些缓和过来，说道：“这么说，松星那老货不知道你会铭文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