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伯连连摇头说：“起来起来，我不能收你为徒，不过可以教你点功夫。这得看你听不听话了。”

    红毛哪管他三七二十一，连连点头说：“听话，一千个听话，一万个听话。”

    老伯笑道：“眼下北宇重伤，我又是一把老骨头，这段时间煮饭烧水打鱼，都得靠你了，你愿意去做吗？”

    红毛拍拍胸口，昂然道：“这是我分内之事，就算你不教我武功，我也会做的，谁叫你和宇哥都是我救命恩人呢， 放心好了。”其实老伯并没有救他，为了讨好，不免吹一把。

    老伯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红毛你果然重情义，是条汉子，这里有个渔网，等下你去那边小河捉些鱼回来，中午补充下营养。”

    红毛得他已赞，骨头大轻，拿起渔网，喜滋滋出门去。

    老伯看着凌北宇，微笑道：“北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凌北宇忙站起来，恭敬道：“不敢，现在能让我绝对信任的，除了几个兄弟，就是老哥您了。”

    “那红毛跪求我收他为徒，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凌北宇正式道：“大恩未报，不敢奢求。老哥您对我有救命大恩，待我养好伤之后，老哥您要我做什么事，我绝不推辞。”他一直有个疑问，这老伯并不是机缘巧合救下自己，而是处心积虑一早就跟踪自己了，但显然他是没有恶意的，否则自己早挂了。可他目的何在呢？显然不会是为了查红印女郎，可除此以外更是想不通。此刻忍不住直接开口询问。

    老伯凝望着凌北宇，问道：“你觉得以我的能力和社会关系，还有什么自己办不到而需要你去办的事？”

    凌北宇呆住了，以这老伯的武功，智慧和经验，以及深广的社会关系，他如办不成，那自己更加办不成，但转念一想，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有些事可能我去办更好，更合适。”

    老伯点点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也能知恩图报，可是这回你真猜错了，我并没有什么事要你办，只是爱惜你是个人才，不忍心你就这样死于非命。”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凌北宇察言观色，暗暗好笑，这老伯明明是想收自己为徒，却搁不下面子，不肯明说。想到他不顾危险救了自己一命，一路上又是细致照顾，如此恩情，一生之中，曾有几许？一瞬间热血上涌，但觉得为他干什么都可以，区区面子何足挂齿？

    当即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伯脸呈喜色，却道：“你怎么这样了，谁说要收你为徒了？”

    凌北宇说：“师父你不答应，我跪到死都不起来。”

    老伯大喜道：“好好，看着你重伤不能久跪的份上，我就答应了 起来吧，你是我六合门的弟子了。”

    凌北宇这才知道，他这个门派叫六合门，真是闻所未闻。说道：“师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六合门这三个字，真是孤陋寡闻。”

    老伯笑道：“你不知道很正常，本门弟子行事低调，江湖上自然半点名声也没有。为师择徒极其严格，一生也就才收了三个弟子，你是第三个徒弟，也是关门弟子。”

    凌北宇“哦”了一声，“今天一下子就收了两个，那这几十年来，只收了一个啊。”心想，以后红毛叫我宇哥，我叫他二师兄，那岂不有趣？

    哪知老伯连连摇头，说：“不是，我没有收红毛为徒，他的资质差得远了。这样吧，他不是跟了你吗？你就收他为徒，我传你的武功，你挑些粗浅的教给他，假以时日，当也能成才。”

    凌北宇心想，你答应了要培养他成为绝顶高手的，教些粗浅功夫，如何够得着？但转念想，他必有他的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老伯又说：“我们六合门在几千年前已经创立了，祖师爷名号是天玄，第二代传人是地黄，取自古语“天玄地黄”，本门的宗旨是不事权贵，不求富贵，穷毕生之力行天道，扶弱者。为师很早以前就关注你了，看你亲自给乞丐送饭送菜，还资助孤儿院，如此大善大爱，暗合我派宗旨。后来调查发现你出手寒微，童年历尽苦难，却并没愤世嫉俗报复社会，反而花大力气帮助弱小群体，实在难得。又见你天资聪颖，忍不住就想好好栽培你，希望你光大我六合门，弘扬天道，帮助弱小，惩治恶人。

    凌北宇问：“师父，何为天道？”

    老伯说：“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是出自老子《道德经》里面的经典语，意思是社会不公，人性贪婪，有权有势有钱人加重对贫穷人家的剥削。我们要替天行道，帮助许许多多的贫苦人家，减轻苦厄。”

    凌北宇连连点头，可是叹了口气：“我一直有帮助弱小，可是总觉得力不从心，个人的力量太微小了，社会上贫苦人家何止千千万万？”

    老伯道：“尽力而为吧，帮得一个就有一个受益。然后你要去影响身边的人，开启民智，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将会有更多人受益。”

    “是的，紧听师父教诲!”

    “嗯，为师全名柳苍龙，以后本门的事，我会详细跟你说。”

    这时候，红毛提着一兜鱼回来了，乐得屁颠屁颠的，叫道：“那边的鱼真多，撒个两网就够了，我宰鱼煮饭去。”

    “且慢!”柳苍龙说：“红毛，这鱼不是普通的鱼，当地人叫神仙鱼，也叫油鱼，就是很多脂肪，你得煎香才好吃。”原来这种鱼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个大饥荒年代曾经因为富有脂肪，救过不少人的性命，被叫神仙鱼。

    红毛咧嘴一笑：“以后咱们天天吃神仙鱼，得成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