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沈月和段方成他们几个能力出众，可以代替回京复命的天宝协助他调查案件。

    于私，沈月留在扬州，他和沈月相处的机会就能多一些。两个人在一起，哪怕不谈风花雪月，讨论案情也是极好的。

    各门派共同举行的葬礼结束，沈月回到客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扬州官府的画师，让画师按照范冰冰的描述，绘制了一张带走景德镇年轻人的老头儿的肖像。

    肖像随着画师的每一次落笔逐渐成形，画师完成之后，沈月让范冰冰过来看看，画得像不像。

    范冰冰点头，语气十分笃定，“就是这个人，把大牛哥哥他们给带走了！”

    画像上的，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老人，是那种走在人群之中，即便是多看他几眼，也转头就会忘记的长相。

    沈月怀疑，此人是在易容之后，才前往景德镇的。画像上的是一张假脸，即便是张贴出去，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赵毅在拿到画像之后，还是吩咐扬州官府，将这幅画像临摹几张，分别张贴到扬州地界内各个繁华的坊市中，全城通缉画像上的男子。

    在案件的调查没有进展的时候，他们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一条线索。

    与此同时，沈月还多次前往景德镇寻找线索。只可惜，她把村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了，仍旧一无所获。

    案件迟迟没有新的进展，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而天宝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也令赵毅和沈月等人感到十分担忧。

    这天夜里，赵毅因为记挂着案件，迟迟无法入眠，边起身来到外面看月亮。结果在庭院中，碰见了同样无法入睡的沈月。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赵毅先开口道。

    沈月笑了，“你不也是一样睡不着吗？”

    赵毅一时无言，他来到沈月身边，凭栏站着。天上的星星闪闪烁烁，呼吸间，能看到白色的雾气，在微凉的夜里散开。

    “扬州官府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沈月问道。

    赵毅点了点头。扬州官府那边，画像已经张贴出去几天时间了，可是一直以来，官府都没有接到百姓的举报。

    偌大的扬州城里，没有人见过这样一名男子。又或者说，见过之后，也很快的忘记了，忘的一干二净，再也想不起来的那种。

    依旧是毫无进展，沈月不禁叹了口气，“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那群黑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他们突然出现，绑架了很多无辜的人，就为了举行一个什么血祭——这血祭到底是做什么的？”

    “还有，那个带着貔貅扳指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和黑衣人有联络，是不是说明，之前官银被盗，也和这伙黑衣人有关？”

    沈月几次试图把思绪捋顺清楚，可是每次都是一团乱麻，让她云里雾里。

    “如果说，那伙黑衣人是想要造反的话，那他们在景德镇里大肆召集人马，训练新兵，是不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他们如此反常行事，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久了？”

    沈月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里掺杂的无奈，站在她身边的赵毅看得分明。

    小小的发了一通牢骚之后，沈月的心情稍有好转。

    不管案情如何复杂，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而在这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追寻蛛丝马迹，揪出幕后黑手。

    长呼了一口气，沈月调整了一下心情，认真向赵毅询问道：“话说回来，官银案，你那里真的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沈月也知道，官银案的调查事关重大，皇帝原本只交代了赵毅一个人做这件事，出于谨慎，赵毅若是对他们有所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找出幕后黑手迫在眉睫。要知道，他们耽误一天的时间，就可能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赵毅把所有的线索告诉大家，几个人一起想办法，说不定案件的调查就有转机了呢！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即便你告诉我们，我们也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出一丝一毫。不过，若你实在不方便，也无需勉强。”

    沈月向赵毅询问线索，也是一片好心，希望能够帮到赵毅。但若是因此造成了赵毅的负担，那就不好了。

    “我并非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大家。”赵毅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原本隐瞒下来的一条线索告诉沈月。

    “有一件事，我的确没有和你们说。”

    “官银案有一个关键人物，扬州通判。”

    “扬州通判，也和官银案有关？”沈月有些不敢相信，扬州通判在这里面，扮演得又会是什么角色呢？

    赵毅解释道：“我这次之所以来扬州，就是因为收到了消息。有人传密信回京，说是那批被盗的官银，就藏在扬州通判柳良臣的家中。”

    “什么？藏在扬州通判的府中？”沈月惊讶不已。

    官银失窃本就非同小可，若是还有朝廷官员参与其中……

    如果赵毅收到的那封密信是真的，牵扯于其中的官员肯定不止扬州通判一个。定是他们互相包庇，互相隐瞒，阻碍朝廷的调查。

    怪不得之前赵毅说，官银案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会动摇朝廷的根本。

    “那后来呢？你在柳良臣的府里找到了什么吗？”沈月追问道。

    赵毅摇了摇头，“在我抵达扬州的前一晚，柳良臣就死了。”

    “死了？！”对案情至关重要的人物，居然就这么死了？

    “那他的家人呢？有没有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我正要告诉你，”赵毅神色凝重，“不止是柳良臣，他的家人也全都一夜暴毙。”

    沈月的心也沉了下去，“一定是有人知道你要来扬州，所以对柳良臣一家人下了杀手。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柳良臣此人，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