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是龙非蛇？”

    “对！”

    “呼......怪不得！”

    顾瑶磐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眉目如画的女人，出了一口长气。

    怪不得她在贵州山中都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天地威压，整个山体都是一阵震动，却原来是白蛇化龙，那有这样的威势也是情理之中了。

    白素贞看着顾瑶磐，一双美目状似不经意地在一旁的陶孟楚身上扫过，随口问道：

    “这位小哥不知是谁？”

    陶孟楚见白素贞问到自己，忙从石凳上站起身来，答道：“我叫陶孟楚，茅山弟子。”

    “茅山？”

    白素贞双眉一挑，目光望向顾瑶磐，神情有些奇怪，顾瑶磐被她看得发毛，不由道：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瑶磐！你对茅山还真是情有独钟啊！之前是王矩，现在又是这位陶孟楚，只是不知王矩看到自己被后辈徒孙代替了，会不会清理门户啊？呵呵呵！”

    白素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脸上的神情满是幸灾乐祸，对于茅山有可能发生的内部矛盾很有些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

    也不怪她这样见不得茅山好。当初她为了下凡历劫，与法海争斗，这位王矩掌教可是也在其中出过力的，虽然因为顾瑶磐的缘故最后选择置身事外，但一开始的时候也让白素贞很吃了些苦头。

    “王矩？”顾瑶磐无奈地笑笑，到如今她也没有王矩的消息，又何来清理门户一说呢？

    “他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呢！”

    顾瑶磐摆了摆手，她也不介意白素贞说得暧昧，在她心里从未想过所谓替代不替代，看得顺眼便是顺眼，并没有更多。

    “你如今倒会在我眼前打马虎眼，什么不知在何处？他刚刚来我这里数落了我一通，你倒好为他打圆场！”

    白素贞对顾瑶磐的话微觉有些奇怪，她在许仙故去之后便入了青城山静修，对于王矩之后失踪之事并不清楚，所以看到顾瑶磐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为王矩说话，心中倒微有些不悦。

    “你说什么？”顾瑶磐一双杏眼睁得滚圆，白素贞的话让她的心头如起了惊天巨浪一般，全身妖力猛然一冲，竟然险些露了妖身出来。

    “什么叫他刚刚来这里数落了你一通？你在哪里见过他？”

    白素贞微微皱眉，右手单掌一翻，一股浩然龙气直压向顾瑶磐，将她身上乱窜的灵力瞬间压回。这才看向顾瑶磐道：

    “你这是怎么了？虽说王矩入了轮回，转世重修，如今修为大降，人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但好歹他的修为是没错的，我叫他他也认了，你这样说却是何意？难道你竟然不知他在何处不成？”

    顾瑶磐听得白素贞这样问，这才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道之后王矩身上发生的事，便将白素贞闭关之后发生的一切跟她全部讲述了一遍。

    白素贞听得有些呆了，她没想到在她闭关之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本还以为王矩只是大限到了转世重修而已，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

    “怪不得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若以我看他如今的修为，远远达不到冲破孟婆汤禁制的程度，但他的样子明显却又像是对前世之事十分清楚，莫不成这千百年过去，孟婆那家伙也开始偷工减料了不成？”

    白素贞一边说着，自己却是先失笑地摇了摇头，孟婆汤偷工减料当然是不存在的，只是句说笑而已，但眼前这情况却不由得人不多上一份心。

    顾瑶磐深吸了一口气，耳中听着白素贞对于王矩样子的描述，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缠着的青螭，熟悉的纹路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发着颤的双手渐渐稳定了下来，嘴角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当初的事虽然疑问颇多，但如今正主既然出来了，一问便可知。”

    顾瑶磐站起了身来，朝着白素贞微微一笑道：

    “还要多谢你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不然，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困扰我多久。”

    白素贞站起身来送两人出门，看了一眼从方才听到这个消息起便一言不发的陶孟楚，眼珠转了转，本打算提醒顾瑶磐一声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越野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开着车的陶孟楚一脸木然，坐在副驾驶上的顾瑶磐抚着腰间的青螭，双眼落在远远的天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为什么不选择直接飞京城？”

    也许是车里的气氛太奇怪了，忍了好久的陶孟楚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顾瑶磐的表情，神情里隐隐带上了一份期待。

    顾瑶磐被陶孟楚的话打断了思路，转头过来看向他的时候，正对上了同样转头看着她的陶孟楚。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的野兽一般，下意识地就避开了对方。

    “有些事我得想一想。”

    过了好一会儿，顾瑶磐才开口回答了陶孟楚的问题。

    当年的事，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子里滚来滚去，这么多年过去，有时候她自己甚至都会怀疑会不会自己的记忆其实出了错？但是，理智告诉她，她的记忆是没错的。

    妖不像人类。人类总会不自觉地修改自己的记忆，同一件事，想得多了，慢慢就变了。可妖记住的东西，会是一世，永远都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发生变化。

    所以，妖比人更不容易忘却，更容易活在既定的情境里，永远走不出来。

    陶孟楚神色复杂地看着重又陷入了回忆之中的顾瑶磐，他知道她说的意思，他们在一起相处过太久的时间，那些在一起时度过的时光是她记忆里永远不会磨灭的东西。

    可现在的荣文圭是不一样的，顾瑶磐甚至在看到他的时候都没有认出他来，要不是白素贞的描述，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荣文圭居然就是王矩转世，这在顾瑶磐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一定有什么事不对劲！

    这是顾瑶磐能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所以，她没有选择直飞京城，而是仍然由陶孟楚开着车在高速路上向着京城飞奔，她也可以借着这段时间仔细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