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方展坐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赵婉，“以后随便打一份工就行了，我会给你钱。”

    赵婉把手背在身后，轻轻摇头：“我不要。”

    “拿着。”方展站起来，把钱塞进赵婉的包里，“以后哥哥养你。”

    赵婉拉住他的衣角，摇了两下：“哥，我不要你养，我要你以后好好的。”

    “爸妈都不在，我是哥哥，就有义务养你。”方展把拉开她的手，走到镜子前戴好口罩帽子，低声说道：“但是我不希望你背叛我，听清楚，不要背叛我。”

    赵婉沉默地看着他。

    “我先走了，你晚一点再离开。”方展转身看向她，小声说道：“柜子里有我给你买的吃的，你带回去。”

    赵婉走过去抱住了他，依依不舍地说道：“哥，我们再聊一会儿好不好？聊点别的事好吗？我想听听你的事。”

    “我还有通告。”方展拉开她的手，大步往门外走去。

    赵婉跟到了门口，又拉了他一下。

    方展扭头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好了，不要再拖着我了。你休息一会儿再走。”

    赵婉只好缩回手，看着他离开。

    柜子里放着一大包进口零食，她翻了几下，毫无胃口地把袋子放回去，就在关上柜门时，她突然看到柜子一角有一颗锡纸包着的足球巧克力。

    赵婉拿出巧克力，小声说道：“哥，你还在吃这种巧克力……小时候我被那个人打得浑身疼，你从邻居家偷了一颗给我……”

    她把糖放进口袋，快步离开了房间。

    ——

    地下车库。

    方展坐在黑色的小轿车里，手里捏着一根烟，半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电梯下行的键。

    两部手机里不停地跳出消息，一部是经纪人在找他。晚上有一个饭局，要去见投资人和导演。他用力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烟雾，扳正后视镜，抬起脸认真照了照。

    另一部上显示的是关止山的号码，这小子发了两条消息催问他事情的进展。

    “关你屁事，野狗不如的东西。”他掐灭了烟，发动车慢慢地往外开。离开地下车库的时候，他看到赵婉正背着墨蓝色的双肩背包慢步走向公交车站。

    他只看了一眼，脚下油门踩紧，往前方疾驰而去。

    车载音响里传出略些沧桑的歌声：往后余生，风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车越开越快。

    ——

    陆沉星额上覆着纱布，不能沾水，她站在镜前，小心翼翼地撩开了刘海，揭开纱布看了看激光打过的地方。

    房门推开了，薄非霆抱着薄玺走了进来。

    薄玺今天一分一秒也不愿意离开他，只要他撒手，马上就开始用哭声威胁他。

    “大的小的，两个都娇滴滴。”薄非霆抱着女儿站在陆沉星身后，嘴角扬着一抹笑意，视线盯着她的额头看。

    一团红通通的皮肤，活像额上长了一轮太阳。

    不许看……陆沉星擦好药，把纱布粘好。

    “几天可以好？”薄非霆一手抱稳女儿，一手揽住陆沉星的腰。

    陆沉星在镜上写了个7。

    薄非霆转头看她的头发，笑道：“可以换发型了。”

    她发型不好看吗？挺好看的！她转过身想抱抱女儿，可是小家伙不让，只管搂着薄非霆不松手。

    呵，当初怎么不呆在他的肚皮里？

    陆沉星酸溜溜地看了一眼薄非霆，慢悠悠地晃到床边。

    今天做完额上的手术本来是想回家休息的，结果被叶菁和方展的事一闹，一直没休息成。

    “明天还有一天休息，要不要带你出去玩？”薄非霆走过来，弯腰拍她的臀。

    陆沉星想了想，拿过放在枕边的纸笔写：明天当睡美人。

    “睡一天？”薄非霆坐下来，让女儿坐在腿上，逗女儿玩。

    陆沉星又写道：是我睡一天，你出去当美男子挣钱养家。这叫睡美人。

    薄非霆低笑起来，把薄玺往陆沉星身上放。

    她为了写字，是趴着的，薄玺也趴到了她的背上，像个软乎乎的小兔子在她的背上拱。

    薄非霆看着母女两个笑了会儿，长腿一抬，就在母女二人身边躺下了。

    “你们两个不管儿子了？我小孙孙这么可怜？”余雅在外面敲门，不满地教训二人。

    陆沉星反手扶住女儿，弯起腿去蹬薄非霆，让他去抱儿子上来。

    “别，晚上还是让月嫂照顾吧。我明天得早起。”薄非霆的手在陆沉星臀上拍了两把，抱着女儿出去。

    不是说明天还想带她玩？陆沉星撇撇嘴角，合上眼睛就睡。

    薄非霆推门进来时，已经听到了她细细的呼噜声。他坐下来，好笑地撩起她的刘海，手指在纱布上轻轻地抚挲了几下。

    叮……

    手机响了。

    薄非霆飞快地抓起手机，一边迈开长腿去露台，一边把手机贴到耳边。

    陆沉星被铃声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往外看了一眼，翻过身继续睡。

    薄非霆关门的时候，扭头看了看她，压低声音和对方说话。

    “你的意思是，你要买下我的公司？”丁洛稀的声音传了过来，带了些许不相信。

    “嗯。”薄非霆喉结沉了沉，抬头看向别墅外的方向。

    “为什么？真的想赶我走？”

    “不是，有些特殊原因，不想牵累你。”

    “省省吧，薄非霆！你和我……真的比陌生人还不如。我能做到坦荡地面对你，我问心无愧。你呢？你就这么对待你曾经的朋友、曾经和你并肩奋战的人？”

    丁洛稀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薄非霆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丁洛稀，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随意解除方展的合约，随意把方展其余的资源全部断掉……这是一个朋友所为吗？”

    薄非霆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放在小桌上的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乌亮的眸子半眯着，看向远处隐于月色之下的高山。

    半晌后，他才开口，“丁洛稀，若你遇上困难，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帮你。这一次，算你再帮我吧。我要你的公司，明天就签约。至于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还有，公司给我的事，希望你保密，明天签约之后再公布。这是你一人投资的公司，你可以作主。你的职员要走也没有关系……”

    “看来我不管做什么事，你都会让我美梦破碎。我看透你了……”

    丁洛稀哭了起来。

    薄非霆掐了烟，低头看向手机。过了几秒，他把手机挂掉了。丁洛稀必须走，他不想让方展把丁洛稀攒在手心，到时候节外生枝。

    丁洛稀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哽咽着只有一句话，“我在你家门口，你肯出来见我，我就同意你的要求。”

    薄非霆挂断电话，拿起外套，放轻脚步出去。

    丁洛稀经常在他家门外，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希望丁洛稀早点从这段感情里解脱出来，回家去。不要在他这里浪费时间和感情。

    丁洛稀的车停在别墅对面的路上，这时候丁洛稀是坐在车顶上的。

    薄非霆走到车前，抬头看向她。

    她红着眼睛，手里夹一支烟，手边还放着一瓶酒。她收回视线，缓缓吐出一口烟。眼妆早就哭花了，黑乎乎地糊在眼睛下面，口红也斑驳不堪。

    丁洛稀从小到大都光鲜照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征服不了的事和人。但在薄非霆这里，她真是输得山穷水尽。

    “薄非霆，我们认识八年了。八年，打仗都打赢了，我在你这里输得一塌糊涂。你刚结婚的时候，我家就有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对我的态度。哪怕是个关系亲近的朋友，能常坐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我都高兴。”她掐灭烟，从车顶跳了下来。

    薄非霆双手放在衣兜里，退开两步。

    这动作让丁洛稀又哭又笑了起来，“你干什么，你以为我要扑向你啊？”

    “我怕你踩到我的脚。”薄非霆淡淡地说道。

    “无情无义的家伙。”丁洛稀抹了把脸，小声说道：“知道了，公司给你，晚上我就去做好文件签好字，你明天派人过来拿。我会订明天早上的机票走……不管你什么原因，我都不想看到你了。薄非霆，我从现在开始恨你……”

    “谢谢。”薄非霆点了点头。

    “真是无情无义。”丁洛稀抬头看向他，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洛稀，等你平静了，我会回报你应得的。”薄非霆拍了拍她的胳膊，准备转身。

    丁洛稀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低头就往他的手腕上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