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灵魂？”我愣了下，出于本能反应，我连忙在心里叫到阿兰，整个意境空荡荡的，竟连一丝动静也没有，这不像是平日里的场景。

    阿兰呢？我立刻慌了神，不停的在心中叫着他，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大早上的，大哥你喊啥啊……”阿兰伸着懒腰，从空白中分化了出来，他盖得被子和枕头都是白色的，完全跟意境的空白融为一体，难怪我没看见他。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我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喉咙。

    “我怎么可能消失呢……”阿兰讪笑道，随后，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鼻尖犹如恶犬一般在意境中嗅了嗅，满脸厌恶的问道我：“大哥，你刚是不是吃了那黑色的面团？”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闻着你胃囊里一股臭气就知道了！”阿兰白了我一眼，“天师符那群老东西，还真把这玩意流传下来了！”

    “什么意思？”

    “哎……就是这面团呀，唐朝的时候狐妖作乱，时有正常人被剖心剖肺，我当时意外接触此事，正巧被天师符那几个老头给发现了，他们怀疑我是狐妖，就是给我吃的这种药，说什么能去除妖邪。那东西的臭味散在嘴里几天除不去，又不肯给我涑口，最后我假装恢复正常，他们才肯放我走！”

    “以你的性格，竟然也有温柔的一面呵！”我不惊笑道。

    “温柔个毛啊，我身上没有一件神器，灵魂力仅仅控制那身体都异常的吃力，那老道也有百年修行，在整个国家都是德高望重的，我见他年事已高，全国又陷入狐妖作祟的恐惧中，干脆留着他的老脸，日后也好相见罢了！”

    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接着追问道：“那之后那个老道士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呗……他临死前我还去看过他，问他要不要让灵魂留下来，谁知那老东西坏的很，弥留之际还骂我是妖，还扬言要封印我，我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心情自然没那么美丽，出手在他的天灵盖轻轻点了下，那老东西血管脆，直接就开始脑出血，归西了！”

    这厮跟我炫耀他的光荣事迹，脸上洋溢的全是笑容，真是有脸皮厚的能开火车，欺负一年事已高的老者，真是有够怂的，我让他少在我面前嘚瑟，有能耐跟那老者年轻时真枪真刀打一场，少在背后完阴谋。

    老九见我出了神，用手在我面前挥舞着，“易兄？易兄！”

    “抱歉，刚出神了……”我眨了眨眼睛，脑中依旧泛着眩晕。

    “那是正常反应，这面团叫元气散，是我们祖师爷流传下来的，具有驱除邪灵的功效，你吃过后，身体里的鬼怪就会逃之夭夭了！”

    “哈……还祖师爷！”阿兰捧腹大笑，“真想看看，当他们知道祖师爷死于我手是什么表情！”

    我让他别乱闹，万一被他影响说错话，定会引起众人的怀疑。吴天风这才站起身，他的身体较为虚弱，还要依靠吴幽若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直身体。他表情有些严肃，机械般将脑袋转了过来，紧紧注视着我。

    气氛瞬间凝固了，我就这样跟他对视着，彼此谁也不率先开头，众人都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幕，呼吸声匀称乱入我的思绪中，竟打乱了我刚刚构思好的话语。

    “抱歉！”吴天风竟然开口了，并且还是向我道歉。

    “哈哈，大哥，我说什么来着！”阿兰惊喜的喊道，“真没想到他如此有骨气呵，都这个样子了，还在装着狂躁症呢，早知如此，我昨晚就该把他杀了，省的他醒来接着骗你！”

    我让阿兰别打岔，先替我规划规划目前应该如何应对。

    “昨晚的事情错在我身上，瞎一只眼，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吴天风朝我鞠躬道歉，我立刻扶住了他的身子，让他千万别自责。

    “玉罕都告诉我了，这都怪我，倘若我没有昏迷……”我正演着戏，突然被吴天风打断了。

    “不，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吴天风咳嗽了声音，接着告诉我：“老大已经提醒过我，遇到哀鸣时千万小心，我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违背了他的命令，最终引出你身体里的那个家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知道就好，就是你咎由自取！”阿兰大骂道。

    “刚才小九给你的药，你吃下去了吗？”吴天风问道我。

    “吃……吃了！”

    “感觉怎么样？”

    “气味很难闻！”

    “我是说你的身体有没有变化！”

    我一下蒙了神，身体并无任何不适，要让我去硬说一个，万一跟他们的病症没对上，岂不是又要引起他们的怀疑我。

    “头晕，脑袋发热，感觉身体变得轻松！”阿兰提醒我，“顺便再做个深呼吸的动作，让他们以为你重生了！”

    我按照阿兰所说的去做，吴天风点了点头，又跟老九交谈了几句，满脸笑意的看着我，双手张开，将我的身体抱住，“恭喜！你的身体脱离那个怪物的控制了！”

    我迎合着他们笑了两声，余光中又看见了吴天风那空缺的眼眶，他脸上的肌肉凝聚成了笑脸，却无法掩饰疼痛的悲哀与失去光明的悔恨，这些特征不仅仅表现于他的外貌上，就连他刚才字语之间都表达出了这种感觉，他表面上强颜欢笑，内心其实还是很难受的。

    “可，你的眼睛……”我在他的耳边小声问道。

    “不碍事，一只眼睛而已，有啥好心疼的，做咱们这一行的，就得有缺胳膊少腿的觉悟，我只少了一只眼，小九可以全黑了，他都不后悔，我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早就已经或够本了！”

    我依旧附和着他的笑声，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心间正拿着一个石头状东西，我开始转移话题，问他拿着的是什么，吴天风连忙将手掌张开，那是一把石头做的钥匙，身上的花纹清晰可见，在我的印象中，如此巧妙的工艺，除了鱼尾双笙哨和蛇眉玉笛哨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钥匙能与之匹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