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子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暴喝那一声的威严，有的只是那种不知所措的迷茫，甚至更多的却是惊悚，看着胖子就跟见到什么妖魔鬼怪现世了一般。

    再看胖子，这货倒是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一张肥脸上还真是波澜不惊，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也是睁开了，就看着几步之外的中年男子说道：“怎么着，看你这架势，胖爷我是不是在你家店里面不能待了，该不会忘记当年是谁把你从井里面捞出来的了么。”

    “你……你是，你真是汉营哥？不……不可能……二十……二十年了，你怎么还是……”中年男子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下巴在轻轻的颤抖着。

    “老板……我们兄弟几个先到的好吧，咱们都是做这行的，就算是你们认识也……”那个被胖子一棒槌敲跪下的黑面男子，看到中年男人似乎认识我们时候，顿时就有点不乐意了，把江湖规矩给摆了出来。

    “滚一边儿去！”

    中年男子终于也是缓了过来，大风大浪了这么多年，我敢说能让他这么失常的，掰着手指也没几个，而胖子今天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做到了，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完，就向着身后的两人和刚才那个伙计使了个眼色。

    三人立马会意，他们自然没有客气的意思，大手一挥就示意五人可以出去了。

    这一下子反转的有点太厉害，完全是超出了五人的意料，从前面的事情可以看出来，那个伙计肯定是不认识我们的，所以五人肯定是觉得店铺老板要向着他们的，不过现在倒是完全弄反了，他们倒是成为了被逐客的人。

    倒是刚才的那个伙计眼力劲儿最强，于是就连忙给五人找了一个台阶下，说道：“几位爷，我们老板要谈点私事，今儿对不住了，生意赶明再谈吧。”

    这五人自然没有傻到要跟店铺老板动手的程度，这间在潘家园屹立了二十年的铺子，水有多深他们肯定也是知道的，以他们在京城的背景，就是再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地盘闹事。

    于是五个人就相互看了看，那个被胖子敲跪下的黑面男子，就阴狠狠的看了看我和胖子，带着剩下的四个人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出去了之后，胖子就冲着自己身旁的椅子看了看，又看了看中年老板，接着说道：“行了，坐吧，一别二十年，反正我是空手来的，也没啥好送你的，别问我去哪了，做了什么，其他的尽管问吧，还有就是，我老娘留给我那个院子，现在归谁了？”

    胖子说完之后，中年老板就点了点头，坐在了胖子身边。

    我虽然只是看了个大概，但是三言两语之间，也是弄明白了这中年老板和胖子之间的关系，中年老板刚才喊了一声汉营哥，这辈份其实也是马上就出来了，胖子刚才也说了，他从井里面把中年老板捞出来过，所以应该是有过命的交情。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中年老板这么激动的原因，刚才那五个客户硬是直接被撵了出去，也可以看出胖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现在比较别扭的是，胖子依旧是二十年前的模样，而眼前的中年老板却是真的开始变老了，虽然说男人即便是四十岁左右，都不会显老，但是岁月的那种沧桑是肯定逃不掉的，在脸上留下的那些褶皱，永远也不可能被抹去，所以看一看中年老板，再看一看胖子，要说胖子比中年老板大，那说出去鬼肯定都不信。

    但是中年老板刚才的那一声汉营哥，可是发自肺腑的，即便是胖子如今依旧是这个模样，他倒也并没有觉得别扭或者别的什么。

    胖子的大名就是刘汉营，这胖子胖子的喊久了，有时候还真会忘了他本来的名字，就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很多初中或者高中的同学，我还真记不住他们的大名，但是一见面绰号肯定是忘不了的，也是张嘴就来。

    “你们几个去把店关了，今天不营业。”中年老板坐下之后，就向着三人挥了挥手说道。

    那三人闻言马上转身走了出去，开始清场，店铺里面那几个本来准备看热闹的人，也是大跌眼镜的一个个被撵了出去，他们最开始八成是觉得我和胖子才是会被清场出去，现在那五个人也已经出去了，这热闹自然也是没得看了，一个个的猫着眼向着里面我和胖子这边看了看，估计也是记住了我们两个。

    社会是复杂的，长长见识这种事情，属于多多益善，万一以后碰着了，也不会直接撞上钉子。

    等把整个铺子里面的顾客清了出去之后，两个伙计就直接把大门关上了，这种事情在古玩店里面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一旦大单子来了，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接待那些小生意了，虽然说蚊子腿也是肉，但是当蚊子腿和大象腿只能选一个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多了，应该没人会傻到还去挣那些苍蝇腿的钱了。

    这个店铺里面的伙计，在外行人眼里，可能看起来都是一些跑跑腿的小喽喽，但是这内行人看起来，可就大不一样了，别的不敢说，就这个店铺里面的这五六个伙计，身手都不弱，全是属于那种直接拉上就可以下墓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感觉这老板我虽然不认识，但肯定应该听说过，京城这边在倒斗界排的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这一点葛老自然也是给我说教过。

    果不其然，等胖子介绍了一下这个中年老板之后，我马上就有了印象。

    此人名叫邹汉辉，这大名说出去倒是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若是说到鬼脚汉的时候，这地下世界的名头可不小，整个京城圈子，不说别的，就倒斗这行来说，无论是冥器的买入卖出，还是综合实力，鬼脚汉随便跻身前三的行列，在整个西北地区，也是势头不小。

    而鬼脚汉这个名号的由来，也是带着很大的传奇色彩，在两千年出头的时候，邹汉辉也属于崭露头角的时候，那时候的京城也是风云变化的时代，也正是在那样一个群雄崛起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