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墨七弦的容貌不算是极美，可却偏偏又一股翩翩入水流，与万物向交相辉映之感。

    “我怎么没有看见什么小姑娘？”卿不离移开眼去，脚步不停。

    墨七弦嘴角一抽。

    的确，那些个看着风华正茂的女修，实则恐怕大了他们二人许多年岁。可是卿不离说这话，对于女子来言，也着实太狠了？

    “卿不离，修真界女修很少的……”墨七弦呐呐的道。

    “恩？什么？”卿不离被墨七弦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莫名其妙。正欲询问，却福至心灵间想个通透，当下黑着脸咬牙：“墨七弦！”

    墨七弦挑了挑眉，随即使出御风诀向云来堂的方向遁去。

    看着那一抹红色在夕阳下消失无踪，卿不离的唇角缓缓上扬，御风诀使出，口中唤道：“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自己跑了，等等我！”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街巷，无人注意到一缕神识悄然无声的撤离。

    一路走到住处，墨七弦打开禁制走了进去，卿不离接踵而至。

    老红枫树下的石桌上，一袭白衣的云锦正静静坐着，闻听动静转眸看来。在看到那一抹红色时，无波无澜的眸中闪过一抹暖色，可在看到墨七弦的修为时，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是恼还是叹。

    墨七弦与卿不离走上前行了一礼，卿不离自顾自去修炼，而墨七弦则站在原地等候云锦开口。

    云锦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墨七弦，道：“伸手。”

    墨七弦乖乖伸出手，心里却在打鼓。

    直到云锦将灵力探入她的体内，那原本平坦的眉头微蹙时，她这才真真切切地再一次觉得。

    无论她这些日子与人切磋挨了多少打，修炼时受了多少罪，都没有云锦一个蹙眉带来的伤害大！

    这，这简直应该称作是暴击了吧？

    “前，前辈。我……”墨七弦正欲开口先发制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一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嘴巴，却被云锦一个眼神给生生定住，再吐不出一个字。

    云锦收回手，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薄唇轻启，声音不怒自威：“四年的时间，修为从炼气六层到达炼气十一层。怎么？嫌自己底子太好还是灵根资质太高，想要急于求成，一朝进阶？若是本君再晚些出关，你是不是就已经闭关冲击筑基了！你好本事！”

    他这一次闭关之前为她探查过身子，当时她虽未曾全数恢复，可这些年月慢慢调养下来，早就应该已经底子稳固才对！

    可这不过两三年的时光，她竟然已经是炼气十一层！体内经脉拔宽却紧绷，就像随时要被灵气撑破一般！

    且经脉内的灵气浓郁却散乱，根本就是强行修炼吸取灵气，未曾好好转化凝固。

    如此造就的修为，不仅进阶时有经脉断裂，灵气四散之危。即便成功进阶，也会因为根基不稳，身子难以支撑当前修为，从而导致修为难以寸进！

    按理说，一般修士想要走到如此境地也难，毕竟若是层次不稳，很难在修为不稳的状态下再进行下一层次，即便靠丹药提升了修为，也会出现身子虚浮，灵气外泄，且坚持不久，就会修为大跌！

    可偏偏墨七弦的灵根资质不错，竟是在四年的时间飞速提升了五层修为！且看其周身状态，也只是有些灵气不稳罢了！

    有利必有弊！

    这要是让别的修士知道，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避之如蛇蝎了！

    修仙为的是长生不老，可若是修为不稳，活命都难，哪里还来的什么长生一说？

    可是，尽管墨七弦如今的状态并不算糟糕，只需要停下脚步调养一番即可恢复全盛。但却终究是踏错了这一步，若是不及时更正任由她发展下去，谁知到了后来会如何？

    哪怕是灵根资质再好的修士，若一直如此亏损根基，终究会自食其果，悔时晚矣！

    云锦之所以发怒，不是因为墨七弦的身子亏损，而是因为她明知这样不对，却偏偏执意如此！

    她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以她的资质，也根本不需要如此费心修行便能够达到旁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可，她偏偏如此！

    墨七弦闻言心中一颤，云锦虽然性子清冷，却向来温和，从不曾发过脾气。今日这般重语气言辞，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俯身告罪，墨七弦轻声道：“前辈息怒，七弦有自知之明，也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云锦凝眸看着墨七弦，那张脸庞与四年前的青涩不同，如今已经满是从容与坦然。只是，她是真的不懂自己所指，还是故意不说！

    云锦唇角煽动，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洛城之事，他也想永不在她面前提及！

    “七弦你当知，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过分执着，误己误他，终难寸进。”

    云锦说完这些，一拂衣袖一瓶丹药落入墨七弦手中，便转身离去。

    老红枫树下，墨七弦看着手中丹药，驻足良久，终是一声轻叹。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错，亦是人性。

    ——

    墨七弦回到修炼室，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望着虚空良久，正要闭目打坐，却突闻一声奶里奶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我出去一趟！”

    墨七弦转眸看去，正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的小娃娃正光着脚站在自己的肩头，手中一颗朱红色的丹药还来不及掩藏。

    那丹药本是正常大小，拇指盖大小。可小娃娃却需要双手捧着，这么一对比，那颗丹药竟是比他的半边脸还要大！

    墨七弦看到那散发着朱红色流光的丹药，当下一摸储物袋翻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小娃娃有些尴尬的咧嘴笑，手一掩，朱红色的丹药便被他收了起来，就要开溜。

    素指轻捻，一把抓起小娃娃，墨七弦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可想清楚了——”

    小娃娃的笑僵了僵，缩了缩脑袋，复又硬着头皮道：“哎呦，你就不要这么小气吧啦的了嘛！旁人不知我可是知道，炼制极品丹药之类的，你稍微努点力，简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嘛！所以，这颗丹药就当是送我的见面礼了！人家含辛茹苦的陪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礼品，赠品也是可以的嘛！你瞧瞧你这貌美如花眉目如画的模样，哪里需要这驻颜丹？无非是储物袋里少了个装饰品，大不了我以后就变成这丹药的模样让你天天见到，行不？”

    这，这都是什么逻辑？

    墨七弦嘴角直抽抽，看着小娃娃的模样，气极反笑：“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