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李莱朵是小姑娘，我就不是了？她受不了接近零下的水温，我就能接受得了？

    她是一个演员，接下了这部戏，那么不管有多苦多难，都应该尽力的去完成它，以这种理由拉我当替身，导演怎么会同意？这还是那个圈内有名的有原则的导演吗？

    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导演，摇摇头说，“抱歉，我只是唐喻言先生的助理，允许李莱朵用替身是你们的事，找不到替身也是你们的事，我没有义务要替李莱朵小姐下水。别说李莱朵小姐了，就是唐喻言先生需要替身，我也没有义务答应。”

    “你！”导演的脸色变了变，指着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在剧组里，就归我来调配，我才是导演！唐喻言是我选出来的男主角，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我把他退回去，在你们公司里，你跟他都立不住脚跟的吧？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导演，不敢相信他作为一代大师能说出这种话来，李莱朵和赵雅君已经刷新了我对演员的认知，我以为作为一个导演，至少要有自己的坚持，和立场，才能拍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没有想到原来导演也可以一边在人前讲梦想讲坚持，一边在人后做这种事。

    “怎么样？”导演定定的看着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好像确定了我会妥协一样。

    我特别想不妥协，可是我没有资格。

    他说的对，我只是一个小助理，唐喻言也只是他选出来的男主角而已，导演就跟公司一样，如果想捧一个人，能让那个人红，可如果他想踩一个人，也能让那个人身败名裂。

    即使我对自己无所谓，我也不能拿唐喻言的前途开玩笑。更何况，我并没有对自己现在的工作无所谓，我很在乎这份工作，我不想失去它。

    “……好。”我终是咬牙点了头。

    点头的瞬间，我看到导演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那光芒，同李莱朵如出一辙。

    “年轻人，要记住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导演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要想出人头地，吃苦是必须的，你放心，你的牺牲我不会忘记的，回头有什么需要跑龙套的角色，我安排你出演，好不好？说不定能把你捧红呢！”

    我看着导演脸上虚伪的笑，轻轻点了点头，导演一个劲的夸我懂事，然后就过去准备下一场戏了，我站在原地，觉得好笑，是不是所有在剧组里的底层员工，都是没有人权的，遇到这种无理的要求，只能答应，而且还要感激涕零于导演承诺的几个龙套角色。

    这便是现实吗？

    我还没有想当明星的心思，如果今天换作是任何一个挣扎在温饱边缘的小演员，面对导演的要求和承诺，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心怀感激吧。

    隔着人群，李莱朵得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远远的同她对视，李莱朵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真是好笑。她以为用这种手段让我替她下水，冻一圈回来，她就赢了吗？

    我只会鄙视她，连和对手过招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用这种方法！

    灯光和摄影已经就位了，导演过来叫我，“来，阮棠你过来换上衣服准备一下，唐喻言，一会儿阮棠下水了你就开始准备！”

    丽萨这才知道我做了李莱朵替身的事，隔着老远冲我比划，“这他妈怎么回事？”

    我冲她露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认命了。

    唐喻言似乎刚刚从上场戏的悲伤中走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披着厚厚的大外套，面对这样的情况愣了一下，找到导演，“为什么要让我的助理下水？这场戏是李莱朵的！”

    导演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喻言，你是很有潜力的演员，别管这种事，快点，去准备拍摄！”

    唐喻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导演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似是无奈，又似是叹息。

    我不知道这一刻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庆幸他没有跟导演犟，为了我真不值得。

    我换上了李莱朵的衣服，走到导演安排好的水池边，把外套脱下来扔在一边，我里面只穿了毛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想都不敢想跳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导演在一旁喊到，“准备好了吗？好，下水！”

    我闭上眼，心一横，跳了下去。我不会游泳，跳下去的瞬间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入水，冰冷刺骨的冰水顿时将我包住，我手足无措的扑腾，不是演戏，是真的害怕，冰冷的水从鼻子里灌进来，我被呛得喝了好几口水，一分一秒都过得格外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捞着我的腰把我抱出水面，那种气息很熟悉，像是依恋了很久的那个人。

    我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陆箫仪……”

    抱着我的身体一顿，随即把我放在了岸边，我浑身湿的透彻，寒风一吹，不住的打哆嗦，冻的上下牙齿直打架，丽萨拿了毛毯来抱住我，过了好一会我才恢复了意识，转头看到旁边，唐喻言跟我一样包着毯子，头发正在滴水，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看到我动了，他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阮棠？”丽萨抓着我问。

    我勉强摇了摇头。

    李莱朵站在几人之外，温柔的笑着看着我，“真是谢谢你了，阮棠，要不是你，今天躺在这里人事不省的人就是我了。”

    丽萨皱着眉看她，“你别太过分了！”

    导演笑着走过来，说，“这场戏拍的很成功，唐喻言，你去换一下衣服，跟李莱朵准备下一场！”

    唐喻言叹了口气，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李莱朵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也去准备下场戏了，丽萨抱着我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是你，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青梅竹马，弄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