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紫鹃归来

    今天这顾如萱很是邪性啊。

    仓促地几口喝完莲子羹，顾如瑶拭过嘴角，起身告辞：“不知道姐姐这院子原来正忙着，妹妹叨扰了，今日就先回去了，等改日姐姐院子修整好了，我再来看望姐姐。”

    春竹看着四小姐顾如瑶离开的背影，有些奇怪，怎么看都觉得四小姐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顾如瑶僵着身子快步走出院子，轻轻地抚了抚心口，还是跳的有些快。

    今天的顾如萱……让她莫名的害怕！

    总感觉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似的，就连今天她说的话……也总感觉话中有话，让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四小姐！”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惊得顾如瑶差点失声叫出来。

    拍着胸脯边顺气边抬头，这才发现面前有个高挑的丫鬟正冲她行礼，安静沉稳，话语也从容轻柔。

    顾如瑶却再次惊愕地微微张大了嘴巴，试探地唤道：“紫......鹃？”

    高挑丫鬟再次曲膝行礼，道：“回四小姐，正是奴婢。”依旧是低眉顺目，言语恭谨。

    这……还真是那个，眼高于顶、嚣张泼辣的大丫鬟紫鹃啊？

    怎么感觉，也怪里怪气的？

    顾如瑶从上到下认真的审视紫鹃，看她脸色还有些苍白，问道：“伤，养好了？”

    “已经大好了，多谢四小姐惦记。”紫鹃温顺笑道，对她的目光恍若未觉。

    顾如瑶得神色复杂起来。

    紫鹃曾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丫头，对她这个靠讨好三夫人过活的四小姐，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经常当面言语讽刺，更是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即使后来跟了顾如萱，偶尔碰见一两次，也依然泼辣不减。

    现在竟然对她笑，还向她道谢？

    紫鹃见她并无其他话，屈膝，微微一笑：“奴婢还要进去服侍小姐，四小姐慢走。”

    顾如瑶下意识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笑！

    就像今日的顾如萱一样，一直笑！

    可她顾如瑶却是一点也不想笑。

    这院子的主仆俩，今日是怎么了，都变得这么奇怪，笑得那么诡异，让人心里瘆得慌！

    院子很乱，人也很多，紫鹃却一眼看见那海棠树下月白色的瘦弱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抬头像是看树，或者是在看天罢。

    她眼前浮现出马车里那一双惊慌失措、不敢置信的杏眼，瞪得又大又圆，不得不承认，即使是那样，那双水眸也真的漂亮得紧。

    那也是她见到三小姐的最后一眼，然后，她就弃主私逃了......

    稳稳心神，紫鹃深吸一口气，朝那身影坚定地走过去。

    “小姐，奴婢回来领罪了！”清朗的少女声音满含懊悔。

    顾如萱回头，几步外，跪了个十五六年纪的丫头，容貌颇为俊俏，微低着头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不是半夏，也不是春竹。

    她问道：“你是谁？”声音里、眼底都只有疑惑与陌生。

    紫鹃惊愕地抬头，三小姐......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再认她这个恶奴了吧？

    紫鹃心里泛起苦笑，是啊，换了哪个主子，也不会饶了她的！

    三小姐只是不认她，已经是天大的宽恕了！

    “紫娟姐姐！你回来了？”春竹怀抱着个盆跑过来，眼底有些惊喜与担忧，“你的伤，好了吗？”

    紫鹃侧头，缓缓一笑：“春竹妹妹，已经好多了。”

    其实是刚刚能下床，打板子是很有讲究的，如果主子只是意思一下，打五十大板也没什么，要是......三十大板足以要人命。

    而她，是真的差点死了！

    又看向三小姐，紫鹃的神色黯淡下来，声音哽咽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再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吧！呜呜呜，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求小姐！求求小姐......”说完，哭着咚咚磕起头来。

    春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紫鹃，摇摇欲坠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原谅……她有些发怔，心里百般滋味，复杂无比。

    是比冯妈妈还嚣张的紫鹃姐姐呢，再想到冯妈妈，她不想也不敢去打听，她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恍惚中，依稀还记得她和冯妈妈到庄子上的那天，三小姐那怯怯的眼神以及满身的伤痕，好像，也没过多久吧？

    为什么她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们三个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声音清冷，犹如寒潭流过心底，沁人心脾。

    紫鹃错愕抬头，可能动作有些猛，她感觉阵阵发晕，眼冒金星中，只看见一双淡然的眸子在转。

    不是要赶她走？

    那......为什么问她是谁，她还以为......

    “起来吧。我喜欢少说话多做事的丫头。”还是那淡然的眼睛清冷的嗓音。

    紫鹃仰着脑袋，“啊？”三小姐什么意思？

    顾如萱没再看她，转过身，朝卧房走去，“不是要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就好好干吧。”

    “你把我叫回来，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大老爷跨进房门，还带着些风尘仆仆。

    大夫人亲自替他脱下披风，旁边丫鬟接过，很有眼色地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大夫人亲自将茶几上的茶端到他手上后，自己才在对面坐下来，柔声说道：“老爷，你可还记得昨夜顾全说的话，他说，这临州城人人都在谈论仇公子？”

    大老爷，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一说。”抬手喝了一大口茶。

    舒畅！

    他还真是渴了。

    “当时老爷说，和咱们顾府有什么关系，老爷可是说错了，这仇公子，可和咱们顾府关系大着。”大夫人说道。

    又是一口茶，在嘴里转一圈，顺喉而下，带着茶叶特有的甘醇，大老爷看向大夫人：“哦？什么关系？”

    “妾身刚细细打听了那仇公子的事迹，老爷你听听，昨夜聚仙楼......”大夫人将仇明复在聚仙楼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大老爷听完后，叹道：“这仇公子倒是大才，非池中之物啊，一字值万金，可是明大儒明老先生的字都比不得了！”

    要知道，当今世上，要论绘画之最，非长蘅居士莫属，而书法之最，却当属明老先生了！

    大老爷叹后，又问，“不过，这和咱们顾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