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老爷子说过，越阴毒的动物越善于隐藏自己。而且它们往往都是一击不中立刻退缩，潜伏在暗处默默的等待机会。

    发生了凌晨的事情，我自然不敢丝毫怠慢。一整个晚上都在提心吊胆的警惕毒寡妇去而复返，只是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仍旧没有动静，反倒是把守在外面一夜的伙计们给折腾得疲惫不堪。

    姜家庄里涌出来一大群人，里面夹杂着那群替我偷灵材的孩子。一个个捂着屁股瘸着腿，看样子应该被扎扎实实的揍过一顿了。

    一见到我，孩子们立刻哭诉成一片，大人们则阴沉着脸站在一片。大抵是责备我不应该欺骗孩子，我给他们的那丹药吃了之后没有任何用处。

    胖头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不可能，我们铺子的丹药童叟无欺当场见效！”

    姬诺一扯了扯胖头的袖子，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蹲下身子笑着问几个孩子道：“你们就把丹药给了大人吧，还有那几根灵香呢？”

    几个孩子这才各自从裤兜里掏出灵香来，好在灵香也算得上是灵器的一类，炼制出来后颇有韧性，否则按照他们这保存方法，早就断成数截了。

    按照伙计们的分工，香奈儿是负责售后服务这块的，所以她也站了出来，解释道：“咱铺子的丹药跟其他灵师的不太一样，必须要香丹同食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你们认为吃亏了的话，也别难为孩子们了，那把丹香和灵丹都退回来，被吃掉的灵丹算我们的，把昨天的灵材账算清这事就结了。”

    香奈儿的这个处理方法我觉得不错，算起来开慧香的价值肯定比原材料要高不少。姬诺一掏出个袋子，付出了一点舍利将灵香收了一部分回来。

    姜文武匆忙从庄子里赶了过来，急忙制止了姬诺一的回购，怒斥众人道：“你们都傻了吗？巫掌柜的灵香在圈子里有价无市，托人情都不一定求得来，到手的东西你们还眼巴巴的退回去？”

    两个退回灵香和乌鸡白凤丸的中年妇女撇嘴道：“昨天我们家孩儿吃了，可那丹药真的没效果啊。”

    这句话就有砸招牌的嫌疑了，姜文武刚要训斥这俩妇女，韩地球冷笑一声，扯过一个胖乎乎的孩子道：“不用多说，试试就知道了。”

    这孩子留着鼻涕，两眼有些呆直，就算不是傻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韩地球从地上捡起一张包食物的报纸，随便找了其中一篇几百字的文章道：“来，背下来。”

    小胖子看了足足三五分钟，背诵的时候不但结结巴巴，而且不到百字就卡了壳。韩地球点燃一根开慧香，让香气尽入他的体内，小胖子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娘”，整个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住打滚。

    见姜家人情绪有些激动，姜文武厉声镇压了下来。不过小胖子也只是片刻功夫就恢复了正常，等再次背诵这篇文章的时候，虽说没有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看了三五遍之后，竟然还算是连贯的背了下来。

    看来小胖子的父母已对这家伙的智商绝望了，没想到柳暗花明还有得救，当即就给我们跪了下来，姬诺一将他们搀扶起来，安慰道：“放心吧，这丹叫开慧丹，有通窍开智之效，三颗下来绝对还你一个聪慧的孩子。”

    小胖子是姜家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怀疑我们之间串通。之前把灵香退回的几个妇女震惊得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商量了一番后主动上来认错，希望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少年强则圈子强，姜文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在一旁不住的道歉求情。这样的事情姬诺一自然不敢做主，只是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我家的灵香也不是地摊货，自然不是想要就有不想要就退，所以我沉吟片刻道：“人有人缘丹有丹缘，这事就这么着吧。”

    姜文武一听急了，这些孩子可都是姜家庄未来的希望，若是能在起跑线上比其他圈子的孩子快上半步，现在或许还没什么，但十几年后这效果自然就出来了。

    他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道：“把灵丹给他们吧，我……我用一句话来交换。”

    我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立刻同意了他的条件。

    姜文武叹息了一声道：“念就是面，意就是点，只有‘点’才可破‘面’。另外这事你自己小心点，那人的后台很强大，昨晚来我家踩过盘子了，逼得家主都答应不掺和这趟浑水。”

    姜家人折腾了一番，总算是知道自己捡到了便宜，那个流鼻涕的军哥儿还没想明白自己挨打的事情，扯着他老子的衣角问道：“爹爹爹爹，是不是早上挨的打是冤枉我了？”

    结果又被狠揍了两下屁股，姜家人这才带着孩子们欢天地喜的离开。

    白天我又蹲坐在河边一整天，反复想姜文武提到的点和面关系。不过天资愚钝，到了天黑还是未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天一黑大家又陷入了紧张的气氛，看着伙计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这样子下去肯定不行，没等毒寡妇出现估计大家都崩溃了。

    最后大家一合计，还是同意了以我为饵料的办法。也就是他们全部撤到附近的姜家庄去，如果我这里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香奈儿想留下来，说是毒虫都有特别的异味，有她在的话最起码不会被偷袭。我想了想还是把她也劝走了，毕竟不知道毒寡妇是个什么性子，万一发现这里有其他人不肯出来，我们还不知道会被这种提心吊胆折磨多久。

    一切安排就绪，我盘腿坐在帐篷里，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一直过了午夜，外面也啥动静，搞不好毒寡妇这会儿正潜伏在外面某个角落呼呼大睡，等着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给我来个突然袭击。

    我自然不会这么傻，直接抓起胖头给我接上的喇叭，对着外面喊道：“毒寡妇，我知道你在附近，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咱俩单挑吧，有本事你就出来呀。”

    外面还是丝毫没有动静，反正也睡不着觉，我骂骂咧咧的在喇叭里将毒寡妇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嗓子终于有些渴了，我顺手摸向放水杯的地方，可入手的却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

    我心中一寒，暗叫一声糟糕，这么小心竟然还是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