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波澜不惊，袁自立不是第一次参加人大会了，没有特别激动的表现，下午的安排是分组讨论，袁自立早就给省人大的常务副主任说了，有事情不会参加，昨天晚上，因为代表团要开会，做出有关的安排布置，所以，袁自立没有去找唐玉珠，所有的省领导都在宾馆，袁自立也不好独自离开，和唐玉珠通过电话，知道了唐玉珠的住处之后，袁自立说话了，今天晚上要去的，唐玉珠没有选择最有名气的宾馆，两会期间，好的宾馆都被包下了，唐玉珠选择的宾馆，在四环线了，坐车还是要一会的时间的，这方面，袁自立有些头疼，早上参加会议，只能是早些起来了，好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分组讨论，袁自立不在乎摄像，闻联播里面出现的镜头，大都是主要领导的，再说了，中央领导如果参加分组讨论，会提前通知的，华湘省如今的情况，估计不会有哪个中央领导参加讨论的，全国人大倒是有领导参加华湘省代表团的讨论，可惜不是匡思铭

    三点差十分的时候，袁自立出现在医院里面，程识益早就准备好了

    轿车朝着延庆县的方向而去，上了高公路之后，袁自立才知道，这次他们吃饭，竟然安排在长城脚下，那里有一家很出名的餐馆，饭菜的味道不错，服务也很周到，就是价格有些离谱，不过，这些在袁自立的眼里不算什么，在匡思铭、易祥林的眼里，是不值一提的

    包间的门口，有两个年轻人，袁自立清楚，他们是匡思铭的警卫

    “老程，身体好多了，你这把老骨头，可要多保重啊，老了，该享福了，没有好的身体，什么都是白说的自立，快做，今天就是我们三个糟老头子陪着你，你可不要有什么意见啊”

    袁自立态度很恭敬，屋里的三个老人，对袁自立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他们是袁自立的引路人，看着袁自立一步一步成长

    菜很别致，大部分是素菜，颜色很好看，几个炒肉，都放在了袁自立的面前，火锅是桂鱼，很符合老年人的要求

    “自立，随便吃，我们不陪你喝酒，我们喝一点红酒，老程不能喝白酒，不过，今天准备的是法国的葡萄酒，我记不住名字，反正是很贵的，据说是舒筋活血的，老程倒半杯，慢慢喝，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放着，自立，你喝茅台酒，一杯，也不要喝多了，无酒不成宴，有点酒才活跃气氛”

    易祥林和程识益低声说了几句话，程识益点点头，表示赞同很快，大家喝了第一口酒，袁自立是站起来喝的，表示尊敬，匡思铭等人没有表示反对

    “自立，今天我们请你吃饭，你要有思想准备，我们不是为你唱赞歌的，我们要指出你存在的不足，我们都老了，想着你有大出息，虽然说你的表现一直是不错的，不过，你到华湘省之后，还是出现了不少的错误，我们必须要给你指出来，否则，你以后遇见麻烦了，或者是栽跟头了，划不来的，到你这个位置了，不能栽跟头了，越是在高位，越是要注意到细节，你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们几个老头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一边的易祥林也点头说话了

    “自立，你已经过四十岁了，四十不惑，什么意思啊，四十岁了，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不会迷惑了，官场上，四十岁是黄金年龄，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可40岁的领导，也最容易出现问题，为什么啊，就是因为不惑，总是以为自己有判断能力了，可官场上的认知能力，包括资历，大都是和年龄成正比的，不少的干部，40岁的时候，成为地市级的领导，就很不错了，可你已经担任好几年的省部级领导了，所以，你的潜意识里面，已经认为自己有老资格了，可以独当大任了，不过，现实情况不是这样啊”

    袁自立已经很严肃了，看来，今天几位老人要说的话，还真是不简单的，袁自立相信，自己的迷惑，今天可以得到解决的答案的

    “自立，你的优点，做得好的地方，我们都不说了，我首先说说你做的不好的两个地方，也是你出现最大问题的两个地方第一个方面，*之过急，没有把握好时机你应该记得，到华湘省出任省委副记，我说过，你肩负的使命是不同的，你要改变华湘省的面貌，中央对华湘省的发展，是有一定看法的，可是，改变面貌，不是要你否定前面的成绩，不是要你放开手脚，搅动华湘省官场的，这几个月时间，华湘省几乎发生了官场地震，你想想，中央领导会怎么看华湘省的事情，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话不是随便说的，我还要提醒你，润物细无声，省部级领导，都是中央领导关注的，不过是轻重有所不同，你到华湘省，提出了煤改的方案，这是一个突破口，非常好的开端，你应该要牢牢抓住，利用煤改，打开突破口，在这个过程中间，缓和与黄宗圣的关系，抓住重点，可你的考虑呢，不屈服，要和黄宗圣对着干，不满意的地方，就一定要提出来，或者是想办法纠正”

    匡思铭端起酒杯，呡了一口酒

    “中国这么大，要说下面没有问题，谁相信，你以为中央领导不知道吗，有些问题，是发展过程中必然出现的，我们要想办法引导，而不是一概否决，就说用车的问题，到你这个级别，才允许有专车，但能够执行吗，你见过哪个市州的记市长没有专车，中央领导很清楚，这是中国官场上的实情，不可能完全否定的，几千年的官本位，哪里是说改就可以完全改正的，要慢慢来，靠着市场的引导，靠着工作重心慢慢的转移”

    “再说李庆民的问题，你完全可以直接向黄宗圣提出来，领导有问题了，特别是严重的问题，一定是要查处的，你不是刚刚担任省部级领导的，就是市州的记，都知道班子成员出现问题了，上级会首先找到主要领导，交换意见的，你以为黄宗圣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要你主持常委会，你一激动，真的就主持了，这是政治笑话啊，这样的事情，如果再次出现了，你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袁自立汗颜，这是他最大的心病

    “再说第二个方面，没有把握重点，没有注重本质工作这方面，黄宗圣也是乱弹琴，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省委记，倒像是一个县委记了，天道盟的事情，在中央是很有影响的，天道盟的存在是一个影响，而你和黄宗圣的矛盾，在对天道盟的处理中间表现出来，是中央领导为关注的，当然，你坚持了正义，对黑恶势力毫不妥协，这方面是不错的，为你赢分了，但是，你是省委副记，主要职责是管理干部工作和党务工作，下面有政法委记，要你去领导什么打黑除恶啊，就是黄宗圣这样安排了，你也要直接提出建议，干部出现问题了，有纪委处理，你的主要职责，是宏观调控，是考虑干部配备的问题，是考虑出现问题之后，怎么样配备得力的干部，做好下一步工作的问题”

    “你是主管干部工作的，你的意见，黄宗圣不能够随意否决，只要是正确的意见，你就要坚持，这才是你做好了本职工作，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要清楚，个人的能力有限，依靠大家才是正道”

    “因为这两个主要问题，你的工作很艰难，吃力不讨好，如果你还是不能够抓住工作重点，今后，你可能会令中央领导失望的”

    匡思铭说完这些之后，看着易祥林

    “自立，我也说几句，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老匡说的是肺腑之言，我们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你的所有举动，我们都是非常关注的，总体来说，你在华湘省几个月的时间，表现还是不错的，不过，远不及在西山省的表现，或许是华湘省的情况有些特殊的缘故，但越是特殊的环境，越是对你有利，危难之时，方显英雄本色”

    “华湘省如今有几件大事情，都是中央高度关注的，一是煤改的事情，光是打雷，就是不下雨，以为抓了一个赵辉，就是煤改的成果了，这算什么成绩啊，不敢触动核心的东西，叫什么煤改，我看可以叫没改了，这件事，如今是省政府在抓，具体谁负责的，我不大清楚，这次回去之后，你要主动请缨，抓好煤改，不要害怕有什么问题，煤改出成绩了，你的成绩也就出来了，中央的意思，就是要你负责抓煤改，我想，黄宗圣回去之后，很快会做出调整的，煤改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结果黄宗圣乱弹琴，居然不大力支持煤改工作，他的问题我不管，煤改很复杂，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你要静下心，排除一切干扰，必要时候，采取非常手段，不使用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

    “二是演艺基地的事情，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是中央领导最为赞赏的，回去之后，继续抓好，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负责的，成绩都在你的身上，其他人抢不走”

    “三是干部调整的事情，这是老生常谈了，没有帮手，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以前我们就说过，你身处高位，不可能从西山省带干部去，所以，要发现一批本地干部，大胆启用一批本地的干部，不要想着什么主要领导都是黄宗圣提出来，你的意见，尽管说出来，该坚持的，你一定要坚持，你不提拔身边的人，有什么威信，谁会相信你，谁会听你的”

    最后说话的是程识益

    “自立，本来我不想说什么，一场大病，差点去见马克思了，老匡和老易说了这么多，我也说几句，他们都担任过主要领导，对问题的看法，有独到之处，你要认真听这些意见，你位置不同了，自然有自身的理解和认识，我没有担任过省委省政府的领导，所以，见识有限，但我明白一个道理，官场上，说到底，就是用人的问题，用好了一帮人，事半功倍，用坏了一帮人，事倍功半，甚至是徒劳无功，你现在主管干部工作，就是要想到用好一帮人，抓住工作重点，你以前是西林市市委记，也算是地方领导，可你现在是省委副记，以前的工作经验，可以借鉴，但不能照搬啊”

    袁自立再次站起身，端起了酒杯

    “匡委员长，易伯伯，爸，今天，我感谢您们的教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工作推进如此的艰难，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了，您们及时给我指出了存在的问题，让我今后的工作，有了明确的方向，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感受，这杯酒，我一口喝了，请您们继续监督我的工作，这次回去以后，我会认真梳理工作重点，抓大放小，做好自身的本职工作，为华湘省的再次腾飞，尽最大的力量”

    “好，自立，你能够有这样的认识，我们都很欣慰，你出身普通家庭，曾经自喻为草根记，你有很多的优点，已经过了很多出身不一般家庭的领导干部，这是我们非常欣慰的地方，我们相信你，能够做好工作，为了你的工作，为了你的将来，我们喝一杯，哦，老程，你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匡思铭和易祥林都一口喝完了红酒，程识益也喝了一大口

    “好了，就不喝了，说多少就是多少，下面的任务是吃菜吃饭，可不要浪费了，这里的消费水平不低，我都有些心疼的”

    “哈哈，老匡，是不是嫌我们吃多了啊，这可不行，下一次，我们到北京饭店去吃，让你再次心疼一下，老程，你早点好起来，我们合伙吃穷老匡，现在他的官最大，我们这是杀富济贫啊”

    程识益脸上带着微笑，连连点头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年纪大了，主要是保证身体，你们不要想着是我的，要想着吃自立的，什么时候自立在北京饭店请我们几个老头子吃饭了，才是我们最高兴的事情，自立，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我一定会努力的”

    回去的路上，袁自立心潮澎湃，今天的收获太大了，坐在车上，袁自立忍不住点燃香烟，陷入了沉思中，程识益坐着匡思铭的车，直接回医院去了，袁自立现在要认真理理思路了，考虑好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