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靖之从外面回来，秦亿却收拾好了东西要去见江河约好的导演了。没有意外秦亿从来不爽过别人的约，所以尽管石靖之不大乐意，还是得应允秦亿过去。

    秦亿刚走到玄关，石靖之就把他喊住：“等一等。”

    秦亿微扬起下巴看他，眼里带了几分疑惑道：“阿靖还有什么事情？”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想多看看你。”两个人都好几日没见了，他实在是有些想念。

    路上他实在是疲倦得不行，本来坐得笔直，脑袋就一点点地歪倒秦亿的肩膀上。秦亿本来肩膀上微微向上的，感觉到肩膀上的份量变重，便放松了肩膀，免得对方被自己的骨头咯到。

    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到地方的时候减缓了速度，但秦亿还是稍稍托了一下石靖之的脑袋，免得对方身体猛地前倾或者是扭到脖子。

    司机不敢吭声，怕把家主给吵醒了。秦亿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针，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等着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才轻轻地拍了一下石靖之的脸：“阿靖时间快到了，我要过去了。”

    石靖之这才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样子弱化了他的凌厉感，秦亿替他揉了揉脖子，减轻他因为睡姿不当导致的不适，低声问：“要不要先回去，我现在就进去了？”

    石靖之仰头看他，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说话还带了点鼻音：“我在车里等你下来。”

    秦亿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那你先休息，我回来再叫你。”等出了车门，他又把自己身上的穿着的小外套脱下来给石靖之盖着，这才大步流星的进了正门。

    前头的司机在后视镜中见到秦亿动作，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句：“先生，要不要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石靖之面对秦亿时的温和在看不见秦亿背影的时候就收敛彻底，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不需要多凌厉的话，也不需要摆出威严的面孔，就足以让司机低下头来不敢再看他：“不用了，现在这个温度刚刚好。”

    秦亿上去的时候导演已经到了，这次拍电影的张导比上次和秦亿一块拍的导演要严肃很多，四十多岁的年纪，人很瘦，长着一张瘦长的马脸，剃了个平头，眉目坚毅，坐姿也非常的端正，看起来就是个正经得不得了的男人。

    秦亿轻咳了一声，提醒对方自己到了，这才在对方的面前坐了下来。服务员立马拿着单子凑了过来：“先生，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秦亿十分有礼貌地颔首：“一杯白开水，谢谢。”石靖之请的厨子把他的嘴养得很叼，他并不习惯享用外头的食物，包括饮料。

    导演张舒看到秦亿的第一眼被惊艳了一番，对方今天穿的是件咖啡色的马甲，下身是紧身的黑色皮裤，两条长腿又直又细，即便是穿地摊货也会显得有型，更何况替他搭配衣服的人品味不俗，秦亿的容貌确实够出挑，在整个娱乐圈里也是属于极高层次的颜值。

    但可惜的是，他拍的并不是长腿欧巴偶像剧，也不是那种讲述青春疼痛的文艺电影。张导看了看手表：“你迟到了两分钟，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秦亿想起来江河叮嘱他的话，笑得十分含蓄：“从我刚刚坐下了到您看手表，时间刚好过去了三分钟，而现在刚刚好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如果您的手表显示我迟到了的话，我建议您调一下时间。”

    他的目光移向对方后头的那面墙，因为秦亿眼神实在是专注，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后面，墙上挂着的液晶屏幕刚好在播放新闻联播，电视上显示出时间是19:00:30秒。

    张舒面上有些尴尬，对秦亿却低看了几分，他做导演一直是顺风顺水的，也拍过不少好的片子，有些还拿了奖，算是圈子里的名导，这娱乐圈里不少大牌的明星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秦亿不过是个刚火起来的小明星，就这样和他呛声，这江河也真是越来越不会带人。

    这种不耐在他的眉眼间就得到了体现，秦亿注意到对方的手指不自觉的在桌子上摁了一下，显然是个习惯性的摁灭烟头的动作（这里不允许吸烟）。

    张舒也不和他多绕圈子：“我今天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江河介绍我过来的，他说你很适合这个角色。不过现在来看，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说实话，作为一个导演，他最烦这种带资进组的人。

    这种人往往除了脸什么都没有，演技差还一个个大小姐大少爷脾气，与其等后面两个人磨合不好，还不如现在刁难一下，打消这种娇气包进剧组的打算，让对方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

    张舒的脸是那种不怒自威的，要是发怒起来，是真不讨人喜欢，说难听点，就是画在门上可以吓死鬼神。秦亿一点都没有被他这种态度打击到，石家的那些老头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次数可多了，不乏长得比张舒更加难看的，张舒这种程度的跟班不算什么。

    这个时候服务员正好把水端过来，秦亿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那请问张导，您觉得我哪里不合适？”

    江河给他挑的剧本就没有不合适他的，而且这次他本来就擅长书法，演这个角色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上个剧组的磨合已经替他想出了一个演戏的新办法，在剧组拍摄的地点放置很多的摄像机，然后再把无意间拍摄的合适的片段剪辑进片子里头，最后观众看的时候，就不会觉得他的演技很烂。

    实际上秦亿也不是完全没有表演的天赋，他只是不能对着镜头而已，一对着镜头就要浑身僵硬，自己演得的时候自娱自乐倒是还不错，当然还有一点，他感情戏是真的烂得一流，很难和别人演好对手戏，偏偏电影和电视剧都非常注重主角和其他人之间眼神和肢体动作的互动。

    秦亿这毛病放在演戏中来说是大忌，简单一点说，就是演技烂，而且还烂得无可救药，毕竟这个可不是勤能补拙就能拯救回来的东西。

    用什么理由来打消秦亿的念头呢，对方的气度确实和剧本的书法家很相合，举止相当优雅，而且正如对方说的，对方的书法很好，这方面的专业性很强。张舒又盯着秦亿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找出了一个借口：“我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