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435 第四百三十四章 假道伐虢
- 436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凌云献策
- 437 第四百三十六章 悠然取马
- 438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小嘴很刁
- 439 第四百三十八章 顺风千里
- 440 第四百三十九章 剑指徽山
- 441 第四百四十章 孤身犯险
- 442 第四百四十一章 剑纯道生
- 443 第四百四十二章 探囊取首
- 444 第四百四十三章 剑取徽山
- 445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腥交易
- 446 第四百四十四章 布局鱼木
- 447 第四百四十五章 凌云施策
- 448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天弃之人
- 449 第四百四十七章 评茶论道
- 450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夏寻之狂
- 451 第四百四十九章 炊烟淼淼
- 452 第四百五十章 试探虚实
- 453 第四百五十一章 暂且撤军
- 454 第四百五十二章 淡然如初
- 455 第四百五十三章 欲擒故纵
- 456 第四百五十四章 皇族帅帐
- 457 第四百五十五章 攻伐谋略
- 458 第四百五十六章 皇子野心
- 459 第四百五十七章 攻坚鱼木
- 460 第四百五十八章 血渐小径
- 461 第四百五十九章 飞天白猪
- 462 第五百章 平沙落雁
- 463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夜不能眠
- 464 第四百六十二章 败势初现
- 465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兵吞天险
- 466 第四百六十四章 死境狂暴
- 467 第四百六十五章 战局彻转
- 468 第四百六十六章 药力反噬
- 469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惊弓之鸟
- 470 第四百六十八章 愁云惨淡
- 471 第四百六十九章 功亏一篑
- 472 第四百七十章 临危授命
- 473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人心弥散
- 474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我有人脉
- 475 第四百七十三章 策反离间
- 476 第四百七十四章 暗渡陈仓
- 477 第四百七十五章 笑里藏刀
- 478 第四百七十六章 笑里藏刀
- 479 第四百七十七章 抛砖引玉(上)
- 480 第四百七十八章 抛砖引玉(下)
- 481 第四百七十九章 假途灭虢
- 482 第四百八十章 反客为主
- 483 第四百八十一章 声东击西
- 484 第四百八十二章 坐山观虎
- 485 第四百八十三章 请君入瓮(上)
- 486 第四百八十四章 请君入瓮(下)
- 487 第四百八十五章 偷梁换柱
- 488 第四百八十六章 关门打狗(上)
- 489 第四百八十七章 关门打狗(下)
- 490 第四百八十八章 困兽之局
- 491 第四百八十九章 挑拨千军
- 492 第四百九十章 不堪其辱
- 493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三千玉碎
- 494 第四百九十二章 惊动万里
- 495 第四百九十三章 咬死不放
- 496 第四百九十四章 鱼木役终
- 497 第四百九十五章 醉仙楼事
- 498 第四百九十六章 御舟漂流
- 499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迷惘幻象
- 500 第四百九十八章 酣睡沙场
- 501 第四百九十九章 虎嗅蔷薇
- 502 第五百章 谋者驳论
- 503 第五百零一章 战棋兵略
- 504 第五百零二章 凌云之痞
- 505 第五百零三章 疯狗棋路(上)
- 506 第五百零四章 疯狗棋路(下)
- 507 第五百零五章 悠然入局
- 508 第五百零六章 一剑破眉
- 509 第五百零七章 一丝纰漏
- 510 第五百零八章 螺祖卦象(上)
- 511 第五百零九章 螺祖卦象(下)
- 512 第五百一十章 神秘变数
- 513 第五百一十一章 突然发难
- 514 第五百一十二章 疯狂婆娘
- 515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夏寻认栽
- 516 第五百一十四章 虎啸山林
- 517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一群兔子
- 518 第五百一十六章 唐家小糖(上)
- 519 第五百一十七章 唐家小糖(下)
- 520 第五百一十八章 蝾螈局终
- 521 第五百一十九章 皇族之殇
- 522 第五百二十章 瞿陇徽山
- 523 第五百二十一章 寂寥长夜
- 524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天谴雷云
- 525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天谴金雷(上)
- 526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天谴之秘(下)
- 527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天怒之威
- 528 第五百二十六章 全军覆没
- 529 第五百二十七章 神剑诛仙
- 530 第五百二十八章 悠然抚琴
- 531 第五百二十九章 道生三剑
- 532 第五百三十章 血染沙盘
- 533 第五百三十一章 诛天血誓
- 534 第五百三十二章 诸方暗流
- 535 第五百三十三章 牙关紧咬
- 536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打死不说
- 537 第五百三十五章 恩仇难衡
- 538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与道生论
- 539 第五百三十七章 恬淡寡欲
- 540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天若有情
- 541 第五百三十九章 孰能无情
- 542 第五百四十章 分道扬镳
- 543 第五百四十一章 独上瞿陇
- 544 第五百四十二章 谁敢伤我?
- 545 第五百四十三章 谋弈夏唐
- 546 第五百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
- 547 第五百四十五章 西仓粮道
- 548 第五百四十六章 死皮赖脸
- 549 第五百四十七章 勉强收编
- 550 第五百四十八章 轻描淡写
- 551 第五百四十九章 偷鸡摸狗
- 552 第五百五十章 诡计难参
- 553 第五百五十一章 阴谋阳施
- 554 第五百五十二章 往死里吃
- 555 第五百五十三章 非食不可
- 556 第五百五十四章 剑神待归
- 557 第五百五十五章 镜中空相
- 558 第五百五十六章 诸相无相
- 559 第五百五十七章 金睛窥秘
- 560 第五百五十八章 离奇梦境
- 561 第五百五十九章 决战之夜
- 562 第五百六十章 擂鼓迎客
- 563 第五百六十一章 拜山落马
- 564 第五百六十二章 骂你咋滴?
- 565 第五百六十三章 新的规矩
- 566 第五百六十四章 奇怪药方
- 567 第五百六十五章 悚然闻药
- 568 第五百六十六章 花开灿烂
- 569 第五百六十七章 忍泪含悲
- 570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夏寻惜败
- 571 第五百六十九章 瞿陇诡事(上)
- 572 第五百七十章 瞿陇诡事(下)
- 573 第五百七十一章 糖情蜜意
- 574 第五百七十二章 欲火焚身
- 575 第五百七十三章 尤物惹眼
- 576 第五百七十四章 窃玉偷香
- 577 第五百七十五章 野马脱缰
- 578 第五百七十六章 晴天霹雳
- 579 第五百七十七章 怊怅若失
- 580 第五百七十八章 倾吐苦水
- 581 第五百七十九章 儿女情长
- 582 第五百八十章 迷心蛊虫
- 583 第五百八十章 难念的信
- 584 第五百八十一章 落花流水
- 585 第五百八十二章 温香艳玉
- 586 第五百八十三章 霸王上弓
- 587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太玄清心
- 588 第五百八十五章 莫问东西
- 589 第五百八十六章 闲情逸致
- 590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七封家书
- 591 第五百八十八章 徽山战书
- 592 第五百八十九章 注定无缘
- 593 第五百九十章 战事忽起
- 594 第五百九十一章 巧施妙法
- 595 第五百九十二章 调剑离山
- 596 第五百九十三章 图穷匕见
- 597 第五百九十四章 西仓事变
- 598 第五百九十五章 终究沦陷
- 599 第五百九十六章 绝密败露
- 600 第五百九十七章 战事家事(上)
- 601 第五百九十八章 战事家事(下)
- 602 第五百九十九章 惊窥鬼藏
- 603 第六百章 茶的故事
- 604 第六百零一章 何为君子?
- 605 第六百零二章 方寸往事
- 606 第六百零三章 狭路相逢
- 607 第六百零四章 洪荒魔尸
- 608 第六百零五章 唤魔尸阵
- 609 第六百零六章 龙争虎斗
- 610 第六百零七章 古梵败遁
- 611 第六百零八章 事有蹊跷
- 612 第六百零九章 古梵遗留
- 613 第六百一十章 无痕玉碎
- 614 第六百一十一章 小糖之怒
- 615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大战起兮
- 616 第六百一十三章 悠然赏花
- 617 第六百一十四章 老谋深算
- 618 第六百一十五章 悠然情动
- 619 第六百一十六章 栽一颗心
- 620 第六百一十七章 心生情花
- 621 第六百一十八章 悠然急遁
- 622 第六百一十九章 无奈之举
- 623 第六百二十章 三足鼎立
- 624 第六百二十一章 决战布阵(上)
- 625 第六百二十二章 决战布阵(中)
- 626 第六百二十三章 决战布阵(下)
- 627 第六百二十四章 藏剑霸刀
- 628 第六百二十五章 无魂之秘
- 629 第六百二十六章 圣人西来
- 630 第六百二十七章 李白迎客
- 631 第六百二十八章 巅峰对决(一)
- 632 第六百二十九章 巅峰对决(二)
- 633 第六百三十章 巅峰对决(三)
- 634 第六百三十一章 巅峰对决(四)
- 635 第六百三十二章 巅峰对决(终)
- 636 第六百三十三章 璇玑的怨
- 637 第六百三十四章 风雨压城
- 638 第六百三十五章 股场风云(1)
- 639 第六百三十六章 股场风云(2)
- 640 第六百三十七章 股场风云(3)
- 641 第六百三十八章 玄武湖畔
- 642 第六百三十九章 邀君望雨
- 643 第六百四十章 何为狂生?
- 644 第六百四十一章 狂徒柳岩
- 645 第六百四十二章 龙九公子
- 646 第六百四十三章 蛇心吞象
- 647 第六百四十四章 吞天之局(1)
- 648 第六百四十五章 吞天之局(2)
- 649 第六百四十六章 吞天之局(3)
- 650 第六百四十七章 吞天之局(4)
- 651 第六百四十八章 吞天之局(5)
- 652 第六百四十九章 吞天之局(终)
- 653 第六百五十章 四方台事
- 654 第六百五十一章 紫太岁(上)
- 655 第六百五十二章 紫太岁(中)
- 656 第六百五十三章 紫太岁(下)
- 657 第六百五十四章 北角异数
- 658 第六百五十五章 悠然奇梦
- 659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世界之源
- 660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天机不漏
- 661 第六百五十八章 忌讳莫深
- 662 第六百五十九章 邀战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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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腥交易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血腥交易
“真只是落叶归根么?”
“我说是就是。”
“……”
夏渊这话,鬼都不信。
岳阳王又不是白痴,就更不会信了。
但他想得更深一层,没当面点破,只是悄悄瞟眼北面,说道:“难怪你要待夏寻离开岳阳城后,才来我岳阳王府了。只是,不知这是你的个人想法,还是隐师的想法呢?”
“谁的想法不重要。”
夏渊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重要的是,你给与不给。”
“给,当然给,怎能不给?”
拿酒觥,倒酒水,岳阳王极其肯定地应道:“隐师对本王有授业之恩,恩同再造。既然是隐师要到,本王哪有不给的道理?你说个数便是了…”
“好,大气!”
夏渊顿时开怀,空出的手一拍身前案台,随后拧着另一手的红色棋子,缓下些许声势说道:“村长说,这玩意名融血,分上中下三品,上品急发,中品养血,下品养身。爷爷我嘛,也不讹你,纯阳那头就算个整数十万。这一条人命换一枚上品玩意,共计十万数。你倒腾我十万枚上品融血便成…”
“噗!”
“咳咳…”
夏渊淡定说罢,但对面正举杯饮酒的岳阳王则闻言色变!
刚入嘴里的清酒,没能忍住,极其失态地就当即喷了出来,洒去一盘棋子,咳嗽声连起。而同样失态的,还有舞宴,只见她小嘴不止微张,眼角的鱼尾纹被她用力睁开眼皮都给扯平咯,那眼神像看着一个疯子一般看着夏渊,极其不可自信…
不过,也难怪这两人失态。
毕竟,夏渊这次的狮子大开口,实在是开得太大咯。先且不说夏渊手上执着的那枚棋子,背后所隐藏的血腥来历。光说炼制这样一枚上品丹药,便需消耗可是百人千人的精血。夏渊张口就说要十万枚,那得是多少人的精血?多少人的性命?
亿,亿人之精血,亿人之性命!
如此一个庞大的数字,听着就很恐怖。莫说是人命,就是家养的猪,杀了放血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呀,这又怎能怪岳阳王与舞宴闻声失态呢?
“你确定没有说错话?”岳阳王很快就缓下了惊态,压制住心中怒意,问道。
“没说错,就是十万。”夏渊答道。
看得出,夏渊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虽岳阳王此时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也绝不会好受,毕竟一话之前他才豪爽地应允了此事。
他想了想,再问道:“隐师可有说法?”
夏渊也不含糊,直接回道:“北狮虽猛,但天资不足,二十年太短,未炼至大乘,仍缺兵锋。若要破黑蟒,逐鹿中原,必须借外力相助,方可万无一失。”
“……”
岳阳王知道,此话确是北面那位大谋者所言。因为,凭夏渊的嘴巴,是绝对排布不出如此深稳的语言文字来的。而夏寻,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为他出谋划策,更甚至,夏寻至今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哗~”
思量许久,酒觥再倒清酒,细口喝尽,再倒,再喝,如此数轮,岳阳王才似有定夺,生说道:“五万。”
“这人命关天,少一个子都不行。”毫无商量余地,夏渊果断拒绝。
“你的胃口太大,五万枚上品融血的价值已远胜纯阳十万人命。”
“爷爷我可不管这些,村长定的数,爷爷我非要不可。”
“如果我不给呢?”
“你不给也得给。”
“你很蛮。”
“当然。”
“……”
对坐两人,速对数话,棋盘内侧的舞宴,眼中惊疑则更甚数分。
而主要原因,还是岳阳王的回话。岳阳王只是思量了片刻便对半还价五万数,这看似一下子拦腰斩半不少,但实则数量依旧惊人。而更惊人的,则是他随手拿出五万数的“上品融血”作为底价的那份平稳态度。生意有道是,买卖留本方能立根。岳阳王既然能拿五万枚丹药,那便意味着他此时手里所掌握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如此算去,不难想象,眼前这头深藏岳阳十二载的卧虎,在段蛰伏的年头里,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啊!
“怎么,不想给呐?”
见岳阳王无话,夏渊便打蛇随棍上地再道:“可别告诉爷爷我没有这数,你身后那几位的底子,咱家村长清楚得很。况且十万融血换北狮外援,你怎么都划算。”
岳阳王沉声道:“我这会养虎为患。”
夏渊道:“我何曾不是与虎谋皮?”
“……”
万籁俱寂,话说罢,此间再无声响。
幽幽屡屡,缓缓绵绵。檀香将尽,只剩最后一节,渺渺清香已经开始变得清淡无味。昏暗的烛光随着思绪晃动着,明明灭灭。思量、斟酌、等待,三颗不尽相同心儿,被千丝万缕所联系,显得错综复杂。
对于南域数千万里疆域、无尽生灵而言,其实今夜与昨夜同样重要。若说,昨夜的瀛水夜宴是代表着岳阳王正式崛起,改变了大唐江山的南北格局的话。那今夜的岳阳府谈,便就意味着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域各方势力的将同舟共济,形成一致抗北的战略方针。所以,纵使是城府至深,心智一流的岳阳王,也不得不需要些许时间去好好斟酌一番。
“喳~”
香台之上,最后一抹香灰,断了。
猩红的余碳,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但没过多久终究还是熄灭了。
执觥倒酒,可惜觥中酒水已经倒尽,此时空荡荡的虎头酒觥,只能倒出更空荡荡余香。无奈,酒没了,再想喝也没得。随手打开觥盖,一手抚案轻扫,便把案头上剩余的两枚棋子其中一枚,拾回棋简中,而后站起身子,双手挽后腰,沉沉迈步,离开大殿。
岳阳王,走了。
在他走之前依旧没有回答夏渊的要求,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像不曾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似的,甩手丢下此间两人,就这么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岳阳王已远离大殿的背影,夏渊冷冷问道。
此时此间,就只剩下两人,所以夏渊此问之人便能只是舞宴。
而舞宴也没和他顶杠,看去一眼岳阳王先前坐过的位置,冷声说道:“你赢了。”
夏渊似有不明:“为何?”
舞宴道:“案台留棋子一枚,打一字。酒觥开盖,示人以无酒,继而离去,意为此处无水解渴。所以,这一字便是渴字,谐音即为可。”
“……”
妙,甚妙!
岳阳王的一道哑谜打得甚妙,而舞宴一眼解谜的才思敏捷,更妙。
不曾想,在舞宴高贵的外表之下,原来不单只有夏渊一般的痞狂,还藏有如此一颗七窍玲珑心。也难怪,岳阳王一走,夏渊便直接向她就发问了。有这等脑袋瓜子不问,难道还要自个浪费时间猜么?
“哦。”
夏渊应之一字,此间又再无话。
烛影暗淡,余香飘沉,夏渊看着棋盘不知道想着什么,舞宴看着灭尽的余烟,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所谓的尴尬,唯有默默无语所凝成的寂寞。给人感觉,在这两人相距不到八丈的距离间,似乎正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所能产生的一切交流,都给死死挡在了两边。无话,依旧无话,也只是无话,但看这两人的样子,貌似并没有这么快离去的打算。
月上树梢,月明影稀。
别院的野猫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条被啃去肚腩的死鲤鱼,静静躺在地上。萤虫趁夜与牡丹起舞,雀鸟伴巢护雏儿轻睡,王府正大殿座列右侧的数十军将受命相继离席,最后古梵走了,胡师爷接着也走了,只剩下左列数十人,依旧坐在大殿里,依稀细语,互相琢磨。
“呼~”
很久…
后殿内的两人,静坐无话很久很久。
一直坐到殿内七盏油灯,被夜风吹熄了一根,让得昏暗的大殿,更加昏暗了。
“七日后正午,我在洛阳西郊那个湖子等你。”舞宴忽然冷冷说道
“我没空。”想都没想,夏渊果断就拒绝了。
估计早料到夏渊会拒绝,舞宴脸色丝毫没变,道:“我再问一次,你去还是不去?”
“真没空。”仍旧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好!那你就别怪我,坏你大事了。”
舞宴这下倒干脆,冷应一声,起身挽长袖,踩着棋盘,迈步就走了。
看着舞宴拖着长长的紫凤羽裙摆从自己面前走过,夏渊声稍大:“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只是有些事情憋心里太久不舒畅,觉得是时候公之于众而已。”走出的莲步闻声稍稍缓下数分,但依旧没停,越过夏渊,走向殿门。
夏渊想了想,突然眉头一挑,声更高冷喝“站住!”
“哼。”
舞宴冷哼,随喝止步,回过头去狠看向夏渊:“别吓唬我,你该知道我不吃这套!”
夏渊软下些许冷漠:“你说清楚再走,成不?”
“好啊。”
舞宴干脆回应,同时大力一甩长袖,挽在身后,月眉泛狠色!狠声说道:“那我便给你说清楚了,夏渊。冤有头,债有主,你躲我二十年,欠我的也该还给我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夏渊的秘密,但你以为能瞒得过我舞宴么?”
“什么秘密?”
“太子遗孤!”
“!!”
挑起的眉头,又暗暗提起一丝,但夏渊仍装作无事样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不知道是吧?好啊,那很好…”
舞宴阴阴点头,脸色渐冷,话声渐大:“既然你不知道,那明日我便把这个消息颁布天下好啰,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活几日!你们夏家那一套狸猫换太子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已经看穿,反正我忍了二十年,什么都忍够了!我与你再无情无义可讲,他若死,我痛快!”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咔!”
舞宴威胁,夏渊一声暴喝即起!
安放在膝上的手掌,突然一下握成拳头!明红色的气芒像火焰一般,顷刻由夏渊右肩蔓延至拳头!一股毫不伪装的杀意,随之由夏渊暴瞪的两眼迸绽而出,死死地笼罩着舞宴!这股杀意一点都不像作假,冷冽,狂暴,完全不留余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让夏渊一拳轰出!
看来,舞宴说得不假,至少夏渊毫不怀疑。
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毕竟,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看穿夏渊内心深处那个秘密的话,那人无疑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哟,想杀我呀?”
面对夏渊这股毫不伪装的杀意,舞宴显得从容相当,脸上泛起讥讽般的嘲笑,似置生死于度外,亦似拿定夏渊不敢对她动手的。修长的左手由风袖伸出,轻蔑地朝着夏渊招了招手,凤眼如月,挑衅道:“来呀,我就站这儿让你来杀!来,赶紧动手吧,你敢么?装,吓唬谁啊?扑街!”
“丝…”
所谓一物制一物,糯米制木蚤,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舞宴肆无忌惮,夏渊握拳的手就是动也不动,看来他的答案已经明确了,那便是真的不敢呐!长长一气,如滚滚流水,由夏渊鼻孔徐徐泄出。刚盛起的一臂气芒,被舞宴的从容一笑消尽,隐回臂内。而那股毋庸置疑的杀气,就更像是一阵有去无回的风儿,从夏渊两眼吹出,吹起舞宴的紫金羽裙,又吹出了殿外,最后吹至无影无踪。
没辙,是实在装不起来。
夏渊的霸气,吓唬一般人可以,但在舞宴面前装蒜,那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啊。
人家自踏进这间大殿起,就压根没把他当回事,任你杀气腾腾,人家皆一眼藐视之便能让你荡然无存,你还能怎么着?女人很可怕,一个摸透了男人心思的女人,太可怕。纵使你有千般能耐,到头来也不过砧上鱼肉一块。
夏渊应该真有把柄被舞宴抓在了手里。软下声来,摆摆手:“不和你扯了,七日后我自会去见你。你若敢把这事放出风声,坏我大事,那便休怪我无情。”
“呵…”
“怂货。”
蔑笑起,一骂罢,废话不多说。
挽长袖,再转身,轻踩莲步,迈出大殿,化得胜紫蝶一只,拖着长长的尾儿,渐渐隐入黑夜…
空虚寂寞冷,孤影最无聊。
怀恨旧年事,独对夜思魂。
舞宴走了,把夏渊孤身一人留在了殿内。余香消散,剩残烛盈晃,映着夏渊刚韧的脸庞。愤怒的虎眼圆瞪,似刚吃下一只死苍蝇般,难看至极。今夜一弈,他或许算是勉强赢了岳阳王,但却彻彻底底地输给舞宴…
因为,她真的知道那个秘密。
“臭娘们!”
“……”
“我说是就是。”
“……”
夏渊这话,鬼都不信。
岳阳王又不是白痴,就更不会信了。
但他想得更深一层,没当面点破,只是悄悄瞟眼北面,说道:“难怪你要待夏寻离开岳阳城后,才来我岳阳王府了。只是,不知这是你的个人想法,还是隐师的想法呢?”
“谁的想法不重要。”
夏渊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重要的是,你给与不给。”
“给,当然给,怎能不给?”
拿酒觥,倒酒水,岳阳王极其肯定地应道:“隐师对本王有授业之恩,恩同再造。既然是隐师要到,本王哪有不给的道理?你说个数便是了…”
“好,大气!”
夏渊顿时开怀,空出的手一拍身前案台,随后拧着另一手的红色棋子,缓下些许声势说道:“村长说,这玩意名融血,分上中下三品,上品急发,中品养血,下品养身。爷爷我嘛,也不讹你,纯阳那头就算个整数十万。这一条人命换一枚上品玩意,共计十万数。你倒腾我十万枚上品融血便成…”
“噗!”
“咳咳…”
夏渊淡定说罢,但对面正举杯饮酒的岳阳王则闻言色变!
刚入嘴里的清酒,没能忍住,极其失态地就当即喷了出来,洒去一盘棋子,咳嗽声连起。而同样失态的,还有舞宴,只见她小嘴不止微张,眼角的鱼尾纹被她用力睁开眼皮都给扯平咯,那眼神像看着一个疯子一般看着夏渊,极其不可自信…
不过,也难怪这两人失态。
毕竟,夏渊这次的狮子大开口,实在是开得太大咯。先且不说夏渊手上执着的那枚棋子,背后所隐藏的血腥来历。光说炼制这样一枚上品丹药,便需消耗可是百人千人的精血。夏渊张口就说要十万枚,那得是多少人的精血?多少人的性命?
亿,亿人之精血,亿人之性命!
如此一个庞大的数字,听着就很恐怖。莫说是人命,就是家养的猪,杀了放血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呀,这又怎能怪岳阳王与舞宴闻声失态呢?
“你确定没有说错话?”岳阳王很快就缓下了惊态,压制住心中怒意,问道。
“没说错,就是十万。”夏渊答道。
看得出,夏渊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虽岳阳王此时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也绝不会好受,毕竟一话之前他才豪爽地应允了此事。
他想了想,再问道:“隐师可有说法?”
夏渊也不含糊,直接回道:“北狮虽猛,但天资不足,二十年太短,未炼至大乘,仍缺兵锋。若要破黑蟒,逐鹿中原,必须借外力相助,方可万无一失。”
“……”
岳阳王知道,此话确是北面那位大谋者所言。因为,凭夏渊的嘴巴,是绝对排布不出如此深稳的语言文字来的。而夏寻,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为他出谋划策,更甚至,夏寻至今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哗~”
思量许久,酒觥再倒清酒,细口喝尽,再倒,再喝,如此数轮,岳阳王才似有定夺,生说道:“五万。”
“这人命关天,少一个子都不行。”毫无商量余地,夏渊果断拒绝。
“你的胃口太大,五万枚上品融血的价值已远胜纯阳十万人命。”
“爷爷我可不管这些,村长定的数,爷爷我非要不可。”
“如果我不给呢?”
“你不给也得给。”
“你很蛮。”
“当然。”
“……”
对坐两人,速对数话,棋盘内侧的舞宴,眼中惊疑则更甚数分。
而主要原因,还是岳阳王的回话。岳阳王只是思量了片刻便对半还价五万数,这看似一下子拦腰斩半不少,但实则数量依旧惊人。而更惊人的,则是他随手拿出五万数的“上品融血”作为底价的那份平稳态度。生意有道是,买卖留本方能立根。岳阳王既然能拿五万枚丹药,那便意味着他此时手里所掌握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如此算去,不难想象,眼前这头深藏岳阳十二载的卧虎,在段蛰伏的年头里,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啊!
“怎么,不想给呐?”
见岳阳王无话,夏渊便打蛇随棍上地再道:“可别告诉爷爷我没有这数,你身后那几位的底子,咱家村长清楚得很。况且十万融血换北狮外援,你怎么都划算。”
岳阳王沉声道:“我这会养虎为患。”
夏渊道:“我何曾不是与虎谋皮?”
“……”
万籁俱寂,话说罢,此间再无声响。
幽幽屡屡,缓缓绵绵。檀香将尽,只剩最后一节,渺渺清香已经开始变得清淡无味。昏暗的烛光随着思绪晃动着,明明灭灭。思量、斟酌、等待,三颗不尽相同心儿,被千丝万缕所联系,显得错综复杂。
对于南域数千万里疆域、无尽生灵而言,其实今夜与昨夜同样重要。若说,昨夜的瀛水夜宴是代表着岳阳王正式崛起,改变了大唐江山的南北格局的话。那今夜的岳阳府谈,便就意味着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域各方势力的将同舟共济,形成一致抗北的战略方针。所以,纵使是城府至深,心智一流的岳阳王,也不得不需要些许时间去好好斟酌一番。
“喳~”
香台之上,最后一抹香灰,断了。
猩红的余碳,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但没过多久终究还是熄灭了。
执觥倒酒,可惜觥中酒水已经倒尽,此时空荡荡的虎头酒觥,只能倒出更空荡荡余香。无奈,酒没了,再想喝也没得。随手打开觥盖,一手抚案轻扫,便把案头上剩余的两枚棋子其中一枚,拾回棋简中,而后站起身子,双手挽后腰,沉沉迈步,离开大殿。
岳阳王,走了。
在他走之前依旧没有回答夏渊的要求,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像不曾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似的,甩手丢下此间两人,就这么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岳阳王已远离大殿的背影,夏渊冷冷问道。
此时此间,就只剩下两人,所以夏渊此问之人便能只是舞宴。
而舞宴也没和他顶杠,看去一眼岳阳王先前坐过的位置,冷声说道:“你赢了。”
夏渊似有不明:“为何?”
舞宴道:“案台留棋子一枚,打一字。酒觥开盖,示人以无酒,继而离去,意为此处无水解渴。所以,这一字便是渴字,谐音即为可。”
“……”
妙,甚妙!
岳阳王的一道哑谜打得甚妙,而舞宴一眼解谜的才思敏捷,更妙。
不曾想,在舞宴高贵的外表之下,原来不单只有夏渊一般的痞狂,还藏有如此一颗七窍玲珑心。也难怪,岳阳王一走,夏渊便直接向她就发问了。有这等脑袋瓜子不问,难道还要自个浪费时间猜么?
“哦。”
夏渊应之一字,此间又再无话。
烛影暗淡,余香飘沉,夏渊看着棋盘不知道想着什么,舞宴看着灭尽的余烟,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所谓的尴尬,唯有默默无语所凝成的寂寞。给人感觉,在这两人相距不到八丈的距离间,似乎正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所能产生的一切交流,都给死死挡在了两边。无话,依旧无话,也只是无话,但看这两人的样子,貌似并没有这么快离去的打算。
月上树梢,月明影稀。
别院的野猫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条被啃去肚腩的死鲤鱼,静静躺在地上。萤虫趁夜与牡丹起舞,雀鸟伴巢护雏儿轻睡,王府正大殿座列右侧的数十军将受命相继离席,最后古梵走了,胡师爷接着也走了,只剩下左列数十人,依旧坐在大殿里,依稀细语,互相琢磨。
“呼~”
很久…
后殿内的两人,静坐无话很久很久。
一直坐到殿内七盏油灯,被夜风吹熄了一根,让得昏暗的大殿,更加昏暗了。
“七日后正午,我在洛阳西郊那个湖子等你。”舞宴忽然冷冷说道
“我没空。”想都没想,夏渊果断就拒绝了。
估计早料到夏渊会拒绝,舞宴脸色丝毫没变,道:“我再问一次,你去还是不去?”
“真没空。”仍旧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好!那你就别怪我,坏你大事了。”
舞宴这下倒干脆,冷应一声,起身挽长袖,踩着棋盘,迈步就走了。
看着舞宴拖着长长的紫凤羽裙摆从自己面前走过,夏渊声稍大:“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只是有些事情憋心里太久不舒畅,觉得是时候公之于众而已。”走出的莲步闻声稍稍缓下数分,但依旧没停,越过夏渊,走向殿门。
夏渊想了想,突然眉头一挑,声更高冷喝“站住!”
“哼。”
舞宴冷哼,随喝止步,回过头去狠看向夏渊:“别吓唬我,你该知道我不吃这套!”
夏渊软下些许冷漠:“你说清楚再走,成不?”
“好啊。”
舞宴干脆回应,同时大力一甩长袖,挽在身后,月眉泛狠色!狠声说道:“那我便给你说清楚了,夏渊。冤有头,债有主,你躲我二十年,欠我的也该还给我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夏渊的秘密,但你以为能瞒得过我舞宴么?”
“什么秘密?”
“太子遗孤!”
“!!”
挑起的眉头,又暗暗提起一丝,但夏渊仍装作无事样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不知道是吧?好啊,那很好…”
舞宴阴阴点头,脸色渐冷,话声渐大:“既然你不知道,那明日我便把这个消息颁布天下好啰,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活几日!你们夏家那一套狸猫换太子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已经看穿,反正我忍了二十年,什么都忍够了!我与你再无情无义可讲,他若死,我痛快!”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咔!”
舞宴威胁,夏渊一声暴喝即起!
安放在膝上的手掌,突然一下握成拳头!明红色的气芒像火焰一般,顷刻由夏渊右肩蔓延至拳头!一股毫不伪装的杀意,随之由夏渊暴瞪的两眼迸绽而出,死死地笼罩着舞宴!这股杀意一点都不像作假,冷冽,狂暴,完全不留余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让夏渊一拳轰出!
看来,舞宴说得不假,至少夏渊毫不怀疑。
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毕竟,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看穿夏渊内心深处那个秘密的话,那人无疑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哟,想杀我呀?”
面对夏渊这股毫不伪装的杀意,舞宴显得从容相当,脸上泛起讥讽般的嘲笑,似置生死于度外,亦似拿定夏渊不敢对她动手的。修长的左手由风袖伸出,轻蔑地朝着夏渊招了招手,凤眼如月,挑衅道:“来呀,我就站这儿让你来杀!来,赶紧动手吧,你敢么?装,吓唬谁啊?扑街!”
“丝…”
所谓一物制一物,糯米制木蚤,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舞宴肆无忌惮,夏渊握拳的手就是动也不动,看来他的答案已经明确了,那便是真的不敢呐!长长一气,如滚滚流水,由夏渊鼻孔徐徐泄出。刚盛起的一臂气芒,被舞宴的从容一笑消尽,隐回臂内。而那股毋庸置疑的杀气,就更像是一阵有去无回的风儿,从夏渊两眼吹出,吹起舞宴的紫金羽裙,又吹出了殿外,最后吹至无影无踪。
没辙,是实在装不起来。
夏渊的霸气,吓唬一般人可以,但在舞宴面前装蒜,那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啊。
人家自踏进这间大殿起,就压根没把他当回事,任你杀气腾腾,人家皆一眼藐视之便能让你荡然无存,你还能怎么着?女人很可怕,一个摸透了男人心思的女人,太可怕。纵使你有千般能耐,到头来也不过砧上鱼肉一块。
夏渊应该真有把柄被舞宴抓在了手里。软下声来,摆摆手:“不和你扯了,七日后我自会去见你。你若敢把这事放出风声,坏我大事,那便休怪我无情。”
“呵…”
“怂货。”
蔑笑起,一骂罢,废话不多说。
挽长袖,再转身,轻踩莲步,迈出大殿,化得胜紫蝶一只,拖着长长的尾儿,渐渐隐入黑夜…
空虚寂寞冷,孤影最无聊。
怀恨旧年事,独对夜思魂。
舞宴走了,把夏渊孤身一人留在了殿内。余香消散,剩残烛盈晃,映着夏渊刚韧的脸庞。愤怒的虎眼圆瞪,似刚吃下一只死苍蝇般,难看至极。今夜一弈,他或许算是勉强赢了岳阳王,但却彻彻底底地输给舞宴…
因为,她真的知道那个秘密。
“臭娘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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