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宁雅静的地方的确是妖界大部分门派都比不上的，大概也只有依山而建的血月楼和流神道有这样的气场，不过不管是血月楼还是流神道都比不上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完全用星曜石建成的玄冥界有气势。

    也许并不是玄冥界是用星曜石建成的，而是玄冥界长时间受到星光和月光的照耀，整个地方星曜石化了。

    “地方真大啊……工业园区……”相比之下，霹雳堂就变成小作坊级别的铁匠铺了，霹雳堂的火器也比不上人间的手枪。

    “看着规模很大，但是宁氏的利润并不高，因为制造业的利润率很低，但是只要做出来的东西够好，这个利润很稳定。”秋芳蕊坐在副驾座上，一路上比我还紧张，“你的车开得不错，我本来以为你会油门踩到底的说。”

    “你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有这么紧张吗？我觉得大小姐和清莹都很淡定的说。”而且一路过来，我也没出什么状况，虽然我的确很想一脚油门踩到底，就像拿着马鞭狠狠地抽马屁股一样，最后我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我竟然会坐一个无证驾驶还没有学过车的新司机的车，哦呵呵呵呵……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哦呵呵呵呵——”

    “喂喂喂，冷静一点……”好吧，对于一向做事严谨认真到滴水不漏的秋芳蕊来说，今天算是破例了吧，“已经平安到达了。”

    “倒车让我来，你给我下去！”秋芳蕊果然不像宁雅静那么信任我，不过像我这种明面的资料上超级平平无奇的人，秋芳蕊的确很难信任我。

    “好了，我们走吧，园区很大，能参观的地方很多。”相比之下，宁雅静和清莹真是讨人喜欢多了，大小姐是因为知道我和资料上的岳洛不能说完全是两个人，但是判若两人，“阿勒？”

    少女的脚步停住了，看样子她是被她眼前的什么东西给惊住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黑羊？”一只漆黑的羊缓缓地在草地上行走。

    “谁……谁允许你们养羊的！？没有人过来给我一个说法吗？！”少女的咆哮有些不顾形象地歇斯底里，但是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态。

    而她这样的表现也引来了周围园区的很多人围观，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宁雅静，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能了解到这位宁家的公主，“大……大小姐，这不是我们的生态农场项目吗？这些羊子是实验品，产出的羊奶非常优质，量产之后，品质优势可以比市场上的价格高出三成以上。”而认识宁雅静的那个人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他肯定不知道美少女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顺着对方指出的方向看去，偌大的玻璃房中有人工的草地，甚至还有人工的蓝天白云，而草地上到处都是这样的黑羊。

    “雅静，这次不是公羊，是母羊。”悄悄地抓住了大小姐的手，虽然她自己说不能因为虎力大仙、羊力大仙、鹿力大仙那三傻，导致自己畏首畏尾，但是果然，这样的心理阴影并没有那么容易消除。

    其实，我都被虎力大仙打出一些心理阴影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幸好太阳快要落山了，不然心里觉得很不踏实。

    “啊……是这样啊……”宁雅静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不是很喜欢黑羊，不过项目本身很好，刚刚是我失态了，多谢你的说明。”

    “不不不不，没事，大小姐，黑羊是什么不详的生物那只是迷信的传说，其实它们很可爱的，性格非常温顺，您可以走到玻璃房中直接和它们接触。”看到大小姐并没有失了智，对方也很放松地告别了。

    “果然那些个家伙还是很让人讨厌的。”平静了内心的激动之后，宁雅静也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些普通的黑羊了，然而对着玻璃房，她的目光又呆住了，“月落，那一只羊，是不是有点不同？”

    “哪一只？”这么多只羊，顺着大小姐的指出的方向看去，也肯本分不出是哪一只。

    “就是那一只啊，别的羊都不长角，但是唯独它长着……好像和它很像的角。”

    在茫茫羊群中，我还是没有找到大小姐指的是哪一只，“别多想了，雅静，每一只羊的羊角都差不多。”公羊和母羊才有些区别，“走吧，我们换一个地方。”

    “不……它在看着我……”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少女的眼神一动都没有动过，“它在看着我……我走不动了……”

    “该死的……难不成那三傻真的出现了？”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走了，大小姐，你走不动我抱着你！”直接抱起了大小姐，不能再让她盯着这里了，走了很远之后，先和秋芳蕊还有清莹会和了，因为秋芳蕊停车去了，她不放心我的倒车入库。

    “我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放下宁雅静之后，少女终于闭上了眼睛。

    “大小姐，你看到黑羊的影子了吗？”虽然第一只羊力大仙已经死了，但是作为人造妖孽，它又来了第二只，所以黑羊的诅咒还在。

    “啊，刚刚真的很像我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因为之前被它吓到过，所以印象很深刻，那个影子一直在我面前一晃一晃——”说到一半，少女的嘴又停住了，“我没有看错，它的确还在。”

    “原来不是混在玻璃房的羊群中，而是在……”玻璃上！这么说的话，那他就是在，“背后的人群之中！”然而转身之后又看到了无数来来往往的人群，玻璃中印出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一个？不得不说，这倒是成功地迷惑了我，因为我不会受到黑羊的诅咒，所以我并不能看到大小姐看到的，“雅静，不用害怕，无所谓它上蹿下跳，反正天色就要黑了。”

    “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奇怪，总感觉对方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和它们的幕后组织颇有些渊源，而它们行事的风格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我都不会奇怪的，只是显然，现在他们还不打算现身。”我觉得，人间的神堂理事会肯定不知道妖界的神堂理事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们不一定知道我的存在，也不会知道太阴星君的事情，据说，身为中天二帝星的太阴星君和太阳真君是一对死敌。

    “有胜算吗？”

    “当然，之前我就赢了。”虽然是同归于尽，但是妖族的血统让我得以重生，而太阴星君永远地消失在了映月之池中，所以再一次面对神堂理事会，我的心中并没有畏惧。

    “那就好，你总是会赢的，我有这么一种感觉。”

    每一场胜利几乎都是以命相搏才换来的，并不像是少女说得那么轻松，但是我一定会回应这一份期待的。

    这里虽然是工业园区，但是繁华程度不亚于天京城，甚至还是一座不夜城，很多人直接生活在这里，可见宁氏的实力如果不算武功的话，放在妖界就是江湖第一大门派，比百花楼、铸剑谷或者霹雳堂都要有钱多了。

    “我觉得，它们似乎反而想要在晚上动手。”既然这样，干脆就面对面，“雅静，支开清莹和秋芳蕊吧。”

    “好，我让秋姐去这里的酒吧贵宾室等我们，然后呢？我们去哪？”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们等它们出现吧。”与其像是幽灵一样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宁雅静，不如干脆给它们一个痛快，我相信对于根本不畏惧死亡的三傻来说，它们会这么做的。

    “好吧，附近有一个晨练的公园，因为晚上没有灯火，所以只适合白天活动。”宁雅静拉住了我的手，我有点惊讶，因为没想到她会主动这么做，“我们一起去吧。”

    “嗯，好，你带路。”不能因为三傻那种程度的货色而变得畏首畏尾，我已经准备好了，羊力大仙和鹿力大仙只是利用鬼畏企图蛊惑人心的角色而已，而不管是黑羊的诅咒还是白鹿的神隐对于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梦貘的级别在它们之上，唯一可怕的，就是硬实力爆表的虎力大仙，月光之下一定会变成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存在。

    “有的时候我也明白，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为了大小姐的身份而这么努力，甚至不是为了爷爷的愿望，而是明白，一个集团，必须有一个掌舵的人，否则有很多人都会受到影响，我未必能做得像爷爷那样出色，但至少可以守住他的成就。”

    “说的是呢，没有了可以服众的领袖，一定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就如同没有了天下四杰的妖界一般，每个门派都会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其实就算天下四杰都活着，他们也已经垂垂老矣未必真的一出手就能镇住整个江湖，但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能镇住大部分的人，“毕竟人心是最难琢磨的。”身后的树林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万籁俱寂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清晰，伴随着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吼，“真是遗憾啊，大小姐，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我们的独处太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