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少侠证好心，百嘴说不清

    晏海清出了酒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他这个生长于六百年前的人，初次来到当世，不知世事，没有家庭，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熟人，心里一时想不出来，自己该往那儿走，要是唐突地向别人问这问那的，又显得不太好，就往一家茶馆走去，正遇到有人在说书，看见有一张茶桌还空有一把竹椅，向原来坐在桌上的三个茶客点了点头，坐下来，要了一碗盖碗茶，心想这里应该是消息灵通之地，先多听听，总是没错的。

    晏海清刚坐下来，说书的却说完了，正在收拾行头，要走了。

    说书的一结束，各桌的茶客就开始海吹神侃起来，晏海清这一桌还有三个茶客，他们也开始吹起壳子来。

    开始，他们吹的四乡八里的渣渣草草的轶事，但晏海清还是认真听着，管他大事小事，总是当世的事，听听没有坏处。

    几个茶客吹了一会儿闲壳子，其中一个显得很神秘地说：“老哥，想不想听一个近期来江湖上发生的怪事？”

    “说来听听啊？”

    那个人卖起了关子，说：“说出来可以，但今天的茶钱算谁的？”

    “算我们的啊？不就一碗茶吗？”

    “好，那我就说了。临江武馆收学徒了，知道吗？”

    “武馆收学徒，算个啥？这跟私塾收学童一样，有啥稀奇的？”

    “这你们就不晓得了，临江武馆收了个打翻天印的学徒，功夫没学会，就想偷窃师父家的财物了！”

    “那后来怎样了呢？”

    “自然是被吊打了一顿，逐出师门了呢！”

    “你这个也算怪事？一点都不怪，不值一碗茶钱！我来告诉你们啊，你说的那个临江武馆，学出来的，也最多对付三两个山贼而已，我们巴蜀之地啊，要说江湖上挂得上号的，也就是云台山梓云帮了，我们这巴蜀地面，武林都衰微了很多年了呢。”

    “这倒是。不过，远点儿的地方，你又咋知道如何呢？哦，听说中原武林倒是出了不少名家大派，但不知到底是个啥样儿？”

    “我们巴蜀，太闭塞了，但可以肯定，中原武林，一定比我们巴蜀江湖热闹得多。”

    ……

    晏海清听来听去，感觉到当今的巴蜀大地，与自己少年时期一样，总体平安和谐，百姓闲适，鲜有侠客事迹和江湖故事。看来，要想了解当今江湖，还得到中原去走走看看听听，多多亲历些事情，才能弄清楚，在当世这个朝代，自己能做些啥，该做些啥……

    于是，晏海清在茶馆里听龙门阵，直听到黄昏，争着抢着付了这一桌的茶钱，才去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用过晚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滚水澡，踏踏实实地睡到天亮。

    早晨起来，梳洗完毕，吃过早饭，打听了一下往中原走的方向，就避开行人多的大路，专挑小路，在山区则专走人烟稀少的地方，以便人烟一少，就用轻功飞山跃水，一路游山玩水，昼行夜宿，朝中原方向而去。

    一日，行经一处地方，晏海清当然不知道这里是啥地名，只是突然在这本来没有人烟的地方，看到有这么多人在打架，出于善心的本能反应，收住轻功，前去劝解拉架，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惹上了大麻烦！

    这时，三大剑派和血帝天宫的人，铁桶一般把晏海清围住。

    师承天质问道：“年轻人，你姓甚名谁，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素无冤仇，你为何一来就连伤我们三个人？”

    沈天霸也质问道：“喂，小子，我们素无仇隙，你今天伤了我三个手下，怎么说？”

    两个人都发过问了，晏海清似乎明白了，今天劝架，把两方的人都给伤了，这是把打斗双方都给得罪了！就说：“各位好汉，请容小生解释……”

    明道子性急一些，而伤的人中，有两个都是他的人，晏海清还没说完，就高声说：“听口音，你应该是巴蜀地界的人，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伤害我的人呢？”

    师承天小声对明道子说：“明兄，看这小伙子，并无恶意，且听他说说看，反正他也跑不掉的。”

    沈天霸也再次催道：“快说，为啥大老远跑来伤害我的人？”

    晏海清很委屈地说：“是这样，我是路过这里的，并不知道这里在打斗，更不知道你们是谁，只是见你们这么多人在打杀，我想，有啥事不能够好好商量的啊？何必要打杀呢？就过来劝架，不就是拉开他们而已麻，我哪会存心伤害他们呢？”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几乎是两边都在同时说，“你劝架拉架？那你干吗把我们的人手臂给卸掉了呢？你还说没有存心伤害我们的人？”

    晏海清都露出苦相了，说：“我真的没有存心伤害他们啊，就是随便伸手拉开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手咋个会如此不经拉呢？你们别冤枉我了，好不好？”

    这时，左使金仙发话了，厉声说：“自古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拉掉了我们的人的手臂，说几句推卸的话，就想了事？”

    晏海清听了，无非就是说赔偿嘛，就抖抖褡裢，说：“依这位姐姐说，我认赔，我这里有这么多银子呢，我赔还不行吗？”

    司徒玉剑这时开口了，因有一个断了手臂的是他的人，他说：“银子？谁稀罕你的银子？你伤了人，而且是扯掉了几个人的手臂，这事儿怎么说？”

    晏海清说：“那你们也得分个清红皂白啊？我要是故意卸掉他们六人的手臂，任你们处置，我毫无怨言！可我是一片好心，过来劝架的啊，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的手臂何以这么不结实，我一拉就断，难道我认赔还不行吗？”

    “不行！”沈天霸说，“小子，明白告诉你，我血帝天宫也好，他们三大剑派也好，都不差你那几个医疗费，我们要的是讨回公道！你卸掉了我们两边六个人六条手臂，我们今天就吃点亏，我血帝天宫卸你一条手臂，他们三大剑派卸你一条手臂，这该算便宜你小子了吧？”

    明道子一听，也说：“沈宫主随然是我们的对头，不过，这话说得在理，我同意！”

    晏海清听出了他们是对立的两派，那个被称为沈宫主的是血帝天宫，这边叫三大剑派……

    可晏海清正在想，他听懂了这是对立的两个门派，沈天霸的血灵刺和明道子的日月剑，就同时分别向他的左右膀子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