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3 第13章 人心恶险业障爱恨纠缠
- 14 第14章 烟销尽心既成灰应有悔
- 15 第15章 路遇
- 16 第16章 再逢
- 17 第17章 僵持
- 18 第18章 误会
- 19 第19章 对峙
- 20 第20章 引蛇
- 21 第21章 交锋
- 22 第22章 假意
- 23 第23章 涉险
- 24 第24章 强抢
- 25 第25章 意外
- 26 第26章 诡事
- 27 第27章 魔惑
- 28 第28章 暗访
- 29 第29章 杀机
- 30 第30章 寻踪
- 31 第31章 僵尸
- 32 第32章 终曲
- 33 第33章 遗声
- 34 第34章 诉衷情情难自禁
- 35 第35章 隔经年故地重游
- 36 第36章 阻孽缘囚闻道馆
- 37 第37章 二十一年云初涌
- 38 第38章 旧时堂前一相逢
- 39 第39章 如冰似火两重天
- 40 第40章 谜中谜扑朔迷离
- 41 第41章 错里错乱欲错爱
- 42 第42章 碧落黄泉隔人间
- 43 第43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
- 44 第44章 舍身毒蛊惊天变
- 45 第45章 道尽爱恨说尽怨
- 46 第46章 抽丝剥茧细穷源
- 47 第47章 往事如烟情如幻
- 48 第48章 红尘风雨路三千
- 49 第49章 曲尚未终人将散
- 50 第50章 生世流离复辗转
- 51 第51章 波诡云谲风雷动
- 52 第52章 图穷匕见毒心藏
- 53 第53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
- 54 第54章 云雨纵横覆手空
- 55 第55章 魔有魔道魔为道
- 56 第56章 求生求死皆不能
- 57 第57章 尘埃归尘土归土
- 58 第58章 初心不忘曰无衣
- 59 第59章 江湖路远应相随
- 60 第60章 番外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 61 第61章 魂销香断
- 62 第62章 终有一见
- 63 第63章 风声鹤唳
- 64 第64章 旧欢如梦
- 65 第65章 扑朔迷离
- 66 第66章 此心蚀骨
- 67 第67章 义薄云天
- 68 第68章 故人惊现
- 69 第69章 束手就擒
- 70 第70章 铁索牢狱
- 71 第71章 鞭影重重
- 72 第72章 风情万种
- 73 第73章 此身非我
- 74 第74章 烟火焚尽
- 75 第75章 穷途逃亡
- 76 第76章 乔装红颜
- 77 第77章 花前月下
- 78 第78章 兵行诡道
- 79 第79章 因果轮回
- 80 第80章 陈年旧事
- 81 第81章 平地惊雷
- 82 第82章 凶多吉少
- 83 第83章 一往无前
- 84 第84章 万蛇噬身
- 85 第85章 如梦似幻
- 86 第86章 九霄雷霆
- 87 第87章 幻音之术
- 88 第88章 幕后黑手
- 89 第89章 和盘托出
- 90 第90章 色相皆空
- 91 第91章 晴天霹雳
- 92 第92章 气贯长虹
- 93 第93章 魍魉鬼蜮
- 94 第94章 神秘消失
- 95 第95章 有鬼夜访
- 96 第96章 诡气森森
- 97 第97章 无声之局
- 98 第98章 白昼如夜
- 99 第99章 凌迟慢剐
- 100 第100章 惊天之谜
- 101 第101章 七情其心
- 102 第102章 琴剑一肩
- 103 第103章 地底深渊
- 104 第104章 别来无恙
- 105 第105章 龙战于野
- 106 第106章 永夜将尽
- 107 第107章 洗尽前尘
- 108 第108章 上元节番外朝朝暮暮
- 109 第109章 黑白之间
- 110 第110章 一切真相
- 111 第111章 蜃楼海市
- 112 第112章 番外1大漠沙如雪(一)
- 113 第113章 番外1大漠沙如雪(二)
- 114 第114章 番外1大漠沙如雪(三)
- 115 第115章 番外1大漠沙如雪(终)
- 116 第116章 番外2燕山月似钩(一)
- 117 第117章 番外2燕山月似钩(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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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涉险
第23章 涉险
陈府的人显然并不知道七弦和温念远就在不远处住下,府里一片愁云惨雾。
“娘……”陈英瑞眼睁睁地看着人都走了,扯着母亲的衣角,眼睛红红的,想哭又哭不出来。
陈夫人被引得心中大恸,哀哀地看着陈洪威,忍不住跌足道:“老爷!我们,我们还是报官吧!”
话音刚落,就被陈洪威狠狠瞪了一眼,骂她,“糊涂!儿子的命你不要了?!不就是要钱么,他们要多少,给就是了。”
崔有德忙扶住她,低声道:“夫人,老爷说的不无道理,世人都道破财免灾,若是少爷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破财怕是过不了这个坎呢。”
陈夫人无法,嘴里念了一通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张罗着到后头佛堂念经去给儿子保平安。
“有德,你过来。”陈洪威遣走了一应下人,确信四周无人了,才向管家招招手。
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便听自家老爷附在耳边说:“你悄悄儿地去官府,不要惊动人,官府那边你塞上多多的银子,让他们寻个由头,暗地里寻人,千万不要张扬。”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记着,这事儿除了你我,这陈家上下哪怕夫人小少爷都不许告诉。”
崔有德不停地点头,等对方吩咐完,才忍不住小声问:“老爷是怕……”
陈洪威点点头,七弦那番话,让他觉得自家府里都不安全。
大管家肃了容色,先去帐房上支了银子,吩咐了下人们自己出去办点事,府里好生照看不许出岔子,才出门。
他本想直奔衙门,又怕招人眼,便装模作样地找去陈家的铺子里面转转。
走了几家店铺,刚从丝绸坊出来,边儿上就是陈记赌坊。
身后丝绸坊的掌柜还在点头哈腰地相送,崔有德已经听见赌坊门口一片喧哗之声。
那不是正常聚赌的吆喝声,分明是有人在闹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围成一圈儿,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他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事儿已经够多了,还有这些烂人没完没了地闹腾!
“怎么回事?”
那边正吵得热闹,忽然听见一声严厉的问询,众人皆愣了愣,就见围着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来,一个人排众而出。
陈记赌坊的人见了他,忙迎上来,人群中有认出他来的也纷纷互相窃窃私语,讲些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事。
赌坊的伙计殷勤道:“大管家您来啦。”
崔有德还没说话,众人就听见一声轻蔑的冷哼,只见一个看上去十分猥琐的、小混混模样的男人对着陈记赌坊呸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要走。
赌坊的人这下不干了,忙去拉扯他,怒骂:“姓赵的,把欠的钱还上,不然今天别想走!”
崔有德立刻明白了这里在闹腾什么。
这个被扯着的人叫赵平,名声在外,是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小混混,成日家混在赌场里,没日没夜地赌,比烂赌鬼还要烂赌鬼。
可惜他手气差技术也差,十赌九输,家里早就一穷二白了,却仍旧控制不住手痒,便想尽办法赊账。
等人家不耐烦实在赶他出门的时候,他就在赌场外晃来晃去,专门盯着赢了钱体格又瘦弱的那些肥羊,干些敲诈勒索的勾当。
这种小混混哪儿哪儿都有,又没有油水,官府向来都不理论,却实在遭人厌弃。
崔有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怕是这家伙又赌输了,根本掏不出银子,被人扯着追债。
一群人重又推推搡搡起来,赵平被骂得恼羞成怒,大声道:“少他妈的看不起人!老子欠你们几两银子怎么了?算什么玩意儿?”
他一昂头,趾高气昂地得瑟着说:“告诉你们这群势利眼的小子,老子马上就要有钱了,嘿你们别不相信,到时候用金子银子砸死你们!看你们管不管我叫亲爹爹!”
他骂骂咧咧地越说越不像话,可惜没人相信,要知道这玩意儿哪天不说自己马上就有钱了?有个屁钱!
崔有德心头火起,脸色狰狞地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当胸踹了赵平一个窝心脚。
赵平没防备,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刚要开骂,崔有德已经劈头盖脸骂过来!
“就你小子这种蠢样!大白天赌了东家赌西家,赌是你老子还是你爷爷这么上赶着!正事儿半点不干!你家里那瞎眼老娘死都不敢死,怕没人给号丧!还不快给老子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赵平被骂得一阵懵,等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狠狠地白了崔有德一眼,竟没敢回嘴,狼狈的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跑了。
看热闹的人见已经没热闹可看了也就纷纷四散,崔有德满脸怒色,目光阴沉地一一扫过赌场的伙计们。
“下次再连这种破烂玩意儿都处理不了,你们都别干了!”
伙计们唯唯称是,讨好地笑着请大管家入内奉茶,崔有德抬手免了,从赌场后门往衙门去。
大概是因为经过了这场小意外,崔有德回陈府的时间就晚了些,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洪威见了还以为官府那边有什么问题,他忙解释说是因为担心少爷,然后抹了把脸,回禀说官府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正私下里寻起人来,但愿会有消息。
说是这么说,陈洪威的眉头却没能舒展,官府那边是一方面,现在他正等着绑匪再送信来,这回把钱好好送过去,说不定对方能守诺把儿子送回来。
尽管明知这种侥幸想来不太可能发生,然而现在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不得不寄希望于此。
陈府在凝重的氛围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大管家忙碌非常,一天里进进出出了好几趟,脸色也越来越差。
奈何一大家子人虽然个个都心急如焚,偏偏无论是官府还是绑匪却都一点动静都没有,静得叫人发慌。
这是陈洪威最害怕出现的情况——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会不会是绑匪因为他们先前的行为而大怒,早就把陈英祥杀了往那个角落里尸体一扔了事。
他坐立不安满心忐忑,一边心下自言自语安慰肯定不会的,贼人要的是钱,又不是命,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所谓谋财害命谋财害命,要谋财能不害命么。
这么想着,他甚至有点无端地怨起七弦公子来,什么传说中无案不破鼎鼎大名的人物!什么算无遗策睿智难寻!
不仅连区区一个绑匪都找不到,还出些馊主意,害得他们惹怒了绑匪,然后自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一走了之。
哼,他们来来去去倒是轻巧,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
任他种种思虑,光阴还是流水介地过,这么不尴不尬地又过了两天,绑匪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倒像是从来都没有什么绑架,陈家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公子一样。
到了第三天,陈洪威终于忍无可忍,收拾了浑身上下,把自己稍微弄得精神点儿,打算亲自往官府去走一趟。
“老爷,老爷,使不得呀,您都两天没合眼了,还是小的去跑一趟吧。”崔有德不忍地看着几乎有点步履蹒跚的陈洪威,一劝再劝。
他摇摇头,“只怕是银子使得不够啊,官府那些吸血虫,哪儿那么容易打发。你分量终究不够,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崔有德苦劝不下,只得让自己老爷先等等,他去准备顶上等舒适的轿子,却陈洪威被喝止:“轿子太慢了,有德,换马车。”
“小的明白!”
陈家自己就有马车行,崔大管家叫了最上等的马车来,又让车驾得最快最平稳的耿正祥过来当车把式,这一番功夫又费了不少的时间。
等人来了,崔有德细细叮嘱了他,才去扶陈老爷上车。
到官府的路不远也不算近,好在城中路况好,车驾得又稳,就是人多慢些。陈洪威阴着脸坐在车里,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来来去去。
今天早上陈夫人又哭天嚎地的,说是半夜梦见了大儿子,浑身血淋淋的,在哪个荒郊野地里吹冷风,听得他也一身冷汗。
正出神间,他坐着的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只听前头一阵尖利的马嘶,连带着整个车厢都左摇右晃。
他煞白了脸下意识地用手抓住门框,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去,“怎么回事?!怎么驾车的?!”
耿正祥安抚着惊马,他一向老实,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地回头道:“老、老爷,大管家快马加鞭传来的话,那、那贼人的信又送来了!”
“什么?”陈洪威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也不知该笑该哭,最后一锤定音,“打道回府!”
陈府。
绑匪这回的信措辞依旧风雅,文采斐然,不过比上次简洁得多,显然那边的人大概也都不耐烦了。
信上表示换了个地点,让大管家把赎金送到城外去,还狠狠地警告了一番,说必须大管家一个人去,若是再发现有什么尾巴,他们可不介意让陈英祥身上少点什么东西。
陈夫人看了信直接晕过去了,又是好一阵乱,好不容易陈洪威赶回来,看过了信,沉默地看向崔有德。
崔有德在陈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绝对是陈洪威的左膀右臂,可儿子,那是亲儿子。
上回有七弦公子和他的朋友跟着保证崔有德的安全还好说,这回,崔有德是真的必须一个人去了。
他叹了口气,拍拍崔有德的手,沉声道:“有德,要再麻烦你一趟了。绑匪只是要钱,英祥你从小看着长大……你放心,等英祥回来,你的月例再加三倍。”
崔有德哆嗦了一下,跪下来陈情,“小的承蒙老爷夫人这么多年的照顾,就是为少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老爷您千万自己保重,小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少爷带回来!”
于是他从陈家手上接过那个分量多了很多的匣子,一步一步地出门去,留给所有人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不远处的客栈里,临街的房间,温念远站在窗前,“他出去了。”
靠在榻上阖着眼仿佛假寐的白衣公子睫毛微颤,仿佛刚刚睡醒,懒懒地“嗯”了一声,带着微重的鼻音,有些撩人。
“走吧。”
“娘……”陈英瑞眼睁睁地看着人都走了,扯着母亲的衣角,眼睛红红的,想哭又哭不出来。
陈夫人被引得心中大恸,哀哀地看着陈洪威,忍不住跌足道:“老爷!我们,我们还是报官吧!”
话音刚落,就被陈洪威狠狠瞪了一眼,骂她,“糊涂!儿子的命你不要了?!不就是要钱么,他们要多少,给就是了。”
崔有德忙扶住她,低声道:“夫人,老爷说的不无道理,世人都道破财免灾,若是少爷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破财怕是过不了这个坎呢。”
陈夫人无法,嘴里念了一通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张罗着到后头佛堂念经去给儿子保平安。
“有德,你过来。”陈洪威遣走了一应下人,确信四周无人了,才向管家招招手。
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便听自家老爷附在耳边说:“你悄悄儿地去官府,不要惊动人,官府那边你塞上多多的银子,让他们寻个由头,暗地里寻人,千万不要张扬。”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记着,这事儿除了你我,这陈家上下哪怕夫人小少爷都不许告诉。”
崔有德不停地点头,等对方吩咐完,才忍不住小声问:“老爷是怕……”
陈洪威点点头,七弦那番话,让他觉得自家府里都不安全。
大管家肃了容色,先去帐房上支了银子,吩咐了下人们自己出去办点事,府里好生照看不许出岔子,才出门。
他本想直奔衙门,又怕招人眼,便装模作样地找去陈家的铺子里面转转。
走了几家店铺,刚从丝绸坊出来,边儿上就是陈记赌坊。
身后丝绸坊的掌柜还在点头哈腰地相送,崔有德已经听见赌坊门口一片喧哗之声。
那不是正常聚赌的吆喝声,分明是有人在闹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围成一圈儿,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他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事儿已经够多了,还有这些烂人没完没了地闹腾!
“怎么回事?”
那边正吵得热闹,忽然听见一声严厉的问询,众人皆愣了愣,就见围着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来,一个人排众而出。
陈记赌坊的人见了他,忙迎上来,人群中有认出他来的也纷纷互相窃窃私语,讲些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事。
赌坊的伙计殷勤道:“大管家您来啦。”
崔有德还没说话,众人就听见一声轻蔑的冷哼,只见一个看上去十分猥琐的、小混混模样的男人对着陈记赌坊呸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要走。
赌坊的人这下不干了,忙去拉扯他,怒骂:“姓赵的,把欠的钱还上,不然今天别想走!”
崔有德立刻明白了这里在闹腾什么。
这个被扯着的人叫赵平,名声在外,是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小混混,成日家混在赌场里,没日没夜地赌,比烂赌鬼还要烂赌鬼。
可惜他手气差技术也差,十赌九输,家里早就一穷二白了,却仍旧控制不住手痒,便想尽办法赊账。
等人家不耐烦实在赶他出门的时候,他就在赌场外晃来晃去,专门盯着赢了钱体格又瘦弱的那些肥羊,干些敲诈勒索的勾当。
这种小混混哪儿哪儿都有,又没有油水,官府向来都不理论,却实在遭人厌弃。
崔有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怕是这家伙又赌输了,根本掏不出银子,被人扯着追债。
一群人重又推推搡搡起来,赵平被骂得恼羞成怒,大声道:“少他妈的看不起人!老子欠你们几两银子怎么了?算什么玩意儿?”
他一昂头,趾高气昂地得瑟着说:“告诉你们这群势利眼的小子,老子马上就要有钱了,嘿你们别不相信,到时候用金子银子砸死你们!看你们管不管我叫亲爹爹!”
他骂骂咧咧地越说越不像话,可惜没人相信,要知道这玩意儿哪天不说自己马上就有钱了?有个屁钱!
崔有德心头火起,脸色狰狞地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当胸踹了赵平一个窝心脚。
赵平没防备,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刚要开骂,崔有德已经劈头盖脸骂过来!
“就你小子这种蠢样!大白天赌了东家赌西家,赌是你老子还是你爷爷这么上赶着!正事儿半点不干!你家里那瞎眼老娘死都不敢死,怕没人给号丧!还不快给老子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赵平被骂得一阵懵,等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狠狠地白了崔有德一眼,竟没敢回嘴,狼狈的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跑了。
看热闹的人见已经没热闹可看了也就纷纷四散,崔有德满脸怒色,目光阴沉地一一扫过赌场的伙计们。
“下次再连这种破烂玩意儿都处理不了,你们都别干了!”
伙计们唯唯称是,讨好地笑着请大管家入内奉茶,崔有德抬手免了,从赌场后门往衙门去。
大概是因为经过了这场小意外,崔有德回陈府的时间就晚了些,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洪威见了还以为官府那边有什么问题,他忙解释说是因为担心少爷,然后抹了把脸,回禀说官府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正私下里寻起人来,但愿会有消息。
说是这么说,陈洪威的眉头却没能舒展,官府那边是一方面,现在他正等着绑匪再送信来,这回把钱好好送过去,说不定对方能守诺把儿子送回来。
尽管明知这种侥幸想来不太可能发生,然而现在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不得不寄希望于此。
陈府在凝重的氛围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大管家忙碌非常,一天里进进出出了好几趟,脸色也越来越差。
奈何一大家子人虽然个个都心急如焚,偏偏无论是官府还是绑匪却都一点动静都没有,静得叫人发慌。
这是陈洪威最害怕出现的情况——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会不会是绑匪因为他们先前的行为而大怒,早就把陈英祥杀了往那个角落里尸体一扔了事。
他坐立不安满心忐忑,一边心下自言自语安慰肯定不会的,贼人要的是钱,又不是命,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所谓谋财害命谋财害命,要谋财能不害命么。
这么想着,他甚至有点无端地怨起七弦公子来,什么传说中无案不破鼎鼎大名的人物!什么算无遗策睿智难寻!
不仅连区区一个绑匪都找不到,还出些馊主意,害得他们惹怒了绑匪,然后自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一走了之。
哼,他们来来去去倒是轻巧,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
任他种种思虑,光阴还是流水介地过,这么不尴不尬地又过了两天,绑匪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倒像是从来都没有什么绑架,陈家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公子一样。
到了第三天,陈洪威终于忍无可忍,收拾了浑身上下,把自己稍微弄得精神点儿,打算亲自往官府去走一趟。
“老爷,老爷,使不得呀,您都两天没合眼了,还是小的去跑一趟吧。”崔有德不忍地看着几乎有点步履蹒跚的陈洪威,一劝再劝。
他摇摇头,“只怕是银子使得不够啊,官府那些吸血虫,哪儿那么容易打发。你分量终究不够,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崔有德苦劝不下,只得让自己老爷先等等,他去准备顶上等舒适的轿子,却陈洪威被喝止:“轿子太慢了,有德,换马车。”
“小的明白!”
陈家自己就有马车行,崔大管家叫了最上等的马车来,又让车驾得最快最平稳的耿正祥过来当车把式,这一番功夫又费了不少的时间。
等人来了,崔有德细细叮嘱了他,才去扶陈老爷上车。
到官府的路不远也不算近,好在城中路况好,车驾得又稳,就是人多慢些。陈洪威阴着脸坐在车里,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来来去去。
今天早上陈夫人又哭天嚎地的,说是半夜梦见了大儿子,浑身血淋淋的,在哪个荒郊野地里吹冷风,听得他也一身冷汗。
正出神间,他坐着的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只听前头一阵尖利的马嘶,连带着整个车厢都左摇右晃。
他煞白了脸下意识地用手抓住门框,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去,“怎么回事?!怎么驾车的?!”
耿正祥安抚着惊马,他一向老实,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地回头道:“老、老爷,大管家快马加鞭传来的话,那、那贼人的信又送来了!”
“什么?”陈洪威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也不知该笑该哭,最后一锤定音,“打道回府!”
陈府。
绑匪这回的信措辞依旧风雅,文采斐然,不过比上次简洁得多,显然那边的人大概也都不耐烦了。
信上表示换了个地点,让大管家把赎金送到城外去,还狠狠地警告了一番,说必须大管家一个人去,若是再发现有什么尾巴,他们可不介意让陈英祥身上少点什么东西。
陈夫人看了信直接晕过去了,又是好一阵乱,好不容易陈洪威赶回来,看过了信,沉默地看向崔有德。
崔有德在陈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绝对是陈洪威的左膀右臂,可儿子,那是亲儿子。
上回有七弦公子和他的朋友跟着保证崔有德的安全还好说,这回,崔有德是真的必须一个人去了。
他叹了口气,拍拍崔有德的手,沉声道:“有德,要再麻烦你一趟了。绑匪只是要钱,英祥你从小看着长大……你放心,等英祥回来,你的月例再加三倍。”
崔有德哆嗦了一下,跪下来陈情,“小的承蒙老爷夫人这么多年的照顾,就是为少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老爷您千万自己保重,小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少爷带回来!”
于是他从陈家手上接过那个分量多了很多的匣子,一步一步地出门去,留给所有人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不远处的客栈里,临街的房间,温念远站在窗前,“他出去了。”
靠在榻上阖着眼仿佛假寐的白衣公子睫毛微颤,仿佛刚刚睡醒,懒懒地“嗯”了一声,带着微重的鼻音,有些撩人。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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