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打算做点强逼良家妇女的事情。”顾城照例面瘫着一张脸说着冷笑话。

    苏十月呵呵地笑了几声，吐舌头扮鬼脸，说：“可惜，我没喝醉。你没机会了。”

    “你怎么知道你没醉？”

    苏十月眯着眼睛，很享受这种酒精上脑之后的飘然感。浑身都很放松，好像所有的烦恼都凭空消失了。难怪那些酒鬼宁愿醉死也不肯戒酒！“因为我脑子很清醒啊，不信你考考我。”

    顾城可不跟她玩幼稚的测试游戏，而是把她拉起来，走到护栏那去吹海风、听海浪。

    苏十月马上趴在栏杆上，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眯着眼睛享受海风，还舒服得哼哼了两声。“要是给我一张躺椅，我马上就能在这里睡着。这风真的太舒服了，跟妈妈的手一样舒服！鲫”

    顾城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苏十月，要不是她还微微睁着眼睛，还以为她睡着了在呓语呢。

    因着她的话，他也想起小时候趴在妈妈的膝盖上，妈妈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唱摇篮曲，直到他进入梦乡的情景。他闭上眼睛，似乎又能感受到一只温柔的手在他背部轻轻拍打，耳边好像响起了悦耳的摇篮曲。

    苏十月眯着眼睛看着他，嘴角是甜甜的笑，她本想问他是不是很舒服的，但见他闭着眼睛，突然就把话给憋回去了。她直起腰身，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打，嘴里哼着摇篮曲。

    原本，苏十月是不会唱摇篮曲的。后来为了哄苏思念睡觉，她特意学的。她乐感不太好，花了好些时间才学会的。

    顾城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了。他没有睁开眼睛，随着苏十月的拍打和歌声，渐渐的人就飘了起来。他的心突然酸软起来，眼眶也有些发热，于是他更加用力地闭紧双眼。

    苏十月似乎能感觉到他内心的sao动，于是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摇篮曲也没有停。拍到后来，她的手酸得都举不起来了，她这才停下来，换成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我给你唱《手心里的温柔》吧，我很喜欢这歌。”

    不等顾城开口，她就小声唱了起来。

    “你在我身边，相对无言，默默地许愿，对爱的依恋……你在我身边，把我的手牵，牵着我手心，不变的誓言……爱到什么时候？要爱到天长地久……”

    顾城的眼角，到底还是湿润了。他突然一把抓住苏十月的两个手腕，将人拖到身前来。本来想损她唱得很难听的，可是怕他听出他的不对劲，没敢开口。

    苏十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还撞疼了鼻子。她闷哼了一声，再次抱住了他的腰。

    她不是个聪明的人，但她能感觉到顾城此时此刻内心很不平静。他肯定又想起往事，想起进监狱前那些美好的时光了吧。

    苏十月的心疼了起来，好想拥有特异功能，可以钻到他心里去看看，哪里有伤就给它涂上药，把它给治好。可她什么也帮不上，只能这么抱着他，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仅此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城缓缓地松开她，还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刚才唱得真难听。”

    “难听你还听？你不会捣住耳朵啊！”苏十月气呼呼地踩了他一脚，借此来将原本压抑的气氛驱走。

    “魔音入脑，哪里是手能捂住的？”

    苏十月不跟他争辩，直接扑上去咬他的手臂。

    顾城等她咬够了，才问道：“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苏十月气得又想扑上去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她走路两条腿都是打颤的吗？而且，他还是把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呢！

    “等再晚一点，我背你去吧。”

    苏十月心里的气就跟被戳了的气球似的，噗一下就全没了。主动抱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你不怕被人碰见了，把你的一世英名给毁了？”

    “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了？再说了，老子什么时候有过那玩意儿？”他只有恶名在外，哪里来的英明？

    苏十月不跟他纠结这个，只是做了个怪表情。又晃了晃他的胳膊，兴致勃勃地建议：“我们现在出去吧。我的腿已经没那么酸了。再说了，大不了被人家当做瘸子呗，又不要紧。”

    其实她的腿没有受伤，不过是运动过度导致肌肉酸痛罢了，休息一两天就能好。但现在听着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吹着惬意的海风，她真的想到海边去走走。来这里已经第三天了，除了刚到那天去海边溜达了一会儿，他们还没真正地玩过呢。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好好地玩一场，否则多亏呀。

    顾城见她兴致好，就带着她出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苏十月走得很慢。走得久了，两条腿就不那么酸疼了。到了海边，她就直接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知道陶青是不是带着小家伙来这里了，没准一会儿能遇上。哇，晚上海边的风真大，吹在脸上真舒服！”

    苏十月张开双臂，倒着在海滩走。海风将

    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飞扬，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梅超风二号。

    顾城眉眼柔和，从头到尾都没看周围的景色，眼里只看得到苏十月的存在。她的衣袂随风翻飞，总让他有种下一秒她会突然飞起来的感觉，于是他伸出手把她给牵住了。

    苏十月甜甜地对着他笑，继续倒着走，在风里说一些傻气的话。偶尔不小心会被绊得一个趔趄，又被顾城给接住了。

    “小心点，一会儿摔得鼻青脸肿你就后悔了。”

    苏十月还是傻笑，理直气壮地说：“这里是沙滩，又不会摔疼。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嘛。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神情之间有些小得意，招人得很。

    顾城就把她拉回来，着实亲了两口。

    旁边刚好有个年轻男人经过，见他们亲热，于是吹了两声口哨。

    苏十月一下子就红了脸，推开顾城，向前小跑了几步。

    顾城双手插.进兜里，转头淡淡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那人瑟缩了一下，赶紧就走了。他就奇怪了，光线很暗，他压根就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为什么却下意识的觉得害怕呢？

    顾城长腿跨出几步，把苏十月重新拉了回来。“跑什么！”

    苏十月心道，我又没你那么厚的脸皮，被人笑话还能若无其事。“我们像上次在那样跑一跑吧？反正也没什么人了，不担心会撞到。”

    顾城看了看她的腿。

    “我能跑！走吧走吧。”

    “你自己跑，我跟着。”那么疯狂的方式还是不太适合他，但是他喜欢看她疯癫的样子。那样的无忧无虑，像个孩子。

    苏十月撅起嘴，不乐意地抻着他走。“我一个人跑多没意思啊。来啦，一起跑跑，就当是饭后消食好了。”

    顾城不肯动，依旧悠闲地往前迈步。

    “哼！不跟你玩了！”苏十月把手机塞到他手里，撒腿跑了出去。她的腿还有些不舒服，但跑着跑着就来劲了。不时的，还要停下来，抓起沙子丢向顾城，顺带洒下欢乐的笑声。

    顾城的腿很长，看似走得很慢，其实基本上能跟上她的速度。他始终在距离苏十月三四米的位置，不紧不慢，悠闲得很。

    因为光线很暗，顾城不用伪装自己，所以嘴角那抹淡淡的弧度一直没有消失过。眼里也都是柔和的笑意，还有宠溺。

    顾城还记得一手很老的歌，他不记得歌名了，只记得母亲经常哼唱，其中有句歌词叫“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

    从前他还不太懂这种感受，现在他是真的懂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就因着苏十月的快乐而快乐着。

    快乐，那是曾经离他很遥远，遥远到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如今，他却因为苏十月不经意间释放的情绪而快乐着。

    听说这一片海滩足足有7000米，算比较长了。但顾城却希望它可以更长一些，若没有尽头，就更好。在这一刻，他甚至已然忘了那些痛不欲生的经历，忘了对顾家人刻骨的仇恨。

    “呼——”苏十月停下来，两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好累哦！不过大汗淋漓的感觉真的好爽，可惜有人不懂得欣赏！”

    顾城的嘴角又上扬了一些，正要把她拉到背上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我的手机在响。”

    顾城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正要递给她，却又顿住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缓缓地眯起了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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