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之路太难了，纵然是姜小凡，如今也觉得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于是，他渐渐怀疑上古前流传出来的那则预言仅仅只是预言而已。连同神秘人与孙其居那样的绝世人物也未能成就天境，真正的天，那该有多难达到？

    “管那玩意儿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仅此足矣。”

    秦罗道。

    姜小凡鄙夷的扫了这货一眼，道：“你这只死淫贼也就这点出息了，刚刚不是还说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强，在终极一战前冲入帝境吗，现在这就怂了？”

    “前路雾太浓，看不清楚。”

    秦罗咕哝。

    姜小凡额上冒黑线，这货还说起内涵话来了。

    “秦兄要坚强。”

    辰逸风笑道。

    苍木恒面无表情，然后对着秦罗伸出大拇指，以示鼓励。

    “噗！”

    见到苍木这动作，姜小凡直接将喝到口中的酒喷了出去。

    太阳朝着更高一些的地方升起，很快又到了第二天夜里，十多年未曾相见，一群故人要说的话自然有很多，直到三天后才暂时分开。

    “木头，布剑阵！”

    秦罗招呼。

    苍木恒点头，还真的开始在天庭四周布置起来，那是一座庞大的神秘剑阵，看的天庭上空的小世界里的老骗子等人都诧异不已。

    “这剑阵，不简单。”

    月瞳始祖眯着眼。

    天虚老人点头，道：“很正常，那年轻人是上古前的无双剑圣转世身。”

    天庭远远比紫阳宗要广袤，所以苍木恒在布置神秘剑阵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材料，足足到了第六天午时才完成。剑阵完成的一刹那，天庭外顿时亮起了一团光界，而后，光界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成了。”

    秦罗大笑。

    ……

    第七天的时候，姜小凡来到老骗子等人开辟的小世界，几个老辈强者依旧在品着小茶，那悠闲的样子，就差找一群舞女来唱个曲助个兴了。

    “喂喂，身为帝皇，你们这么安逸真的好吗？”

    姜小凡无奈。

    虽然当前时期帝皇强者不能出手，但是闭个关也好啊，整天喝茶算怎么回事。

    “碍着你了？”

    老骗子斜了他一眼。

    冰龙抬头，不屑的道：“这小子有严格的自虐倾向，别管他。”

    一老一龙最是悠闲，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一双人眼和一双龙眼几乎很不正常的眯到一起了，显然是在讨论着什么少儿不宜的不良话题。

    “年轻人，坐。”

    月瞳始祖道。

    这老头每次都提着一个茶壶，见姜小凡进来就倒茶。

    苍牙依旧沉默，对着姜小凡点了点头。

    “小子，不要以为这期间帝皇们不出手就真正是闲着没事做，别看我们这样，其实也一直在准备着某些东西。”

    天虚老人道。

    姜小凡诧异：“准备某些东西？”

    “到时就知道了。”

    天虚老人道。

    姜小凡：“……”

    突然，一股淡淡的波动自天庭中央的天宫中传出，令姜小凡微微一惊。

    “这是？！”

    他望向外面，眼中划过一抹精芒。

    月瞳始祖等人都抬头望了过去，但是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老骗子忽然开口，道：“别看了，那是你搬回来的大神，九年前就已经恢复了生机，只是一直未曾走上回归路。”

    “九年前就恢复了？到现在还未曾走上回归路？你们怎么不帮忙？”

    姜小凡瞪眼。

    天宫中那位可是金乌族的始祖，扶桑古树的主人，是一位心怀万灵的仁慈帝皇，这样一位帝皇遇到困境难以走上回归路，老骗子等人居然都没有帮忙。

    “为帝者自有帝皇的尊严，你懂什么。”

    老骗子鄙夷。

    姜小凡微愣，而后顿时了然。

    金乌始祖身为上古帝皇，既然恢复生机那就已经可以走上回归路，而既然对方一直没有走上回归路，那就必然有自己的原因，老骗子等人若是去帮忙，或许是好意，但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他想了想，站了起来。

    “小子……”

    老骗子开口，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

    “算了。”

    他咕哝道。

    离开天庭上空的神秘小世界后，姜小凡来到了天庭最中央的一座九重塔外，这里是天庭的禁地，也是埋藏天庭底蕴的地方。他轻轻皱着眉头，在外面稍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嗒吧！”

    “嗒吧！”

    “嗒吧！”

    沿着曲折的梯道，两边传来脚步回音，很快，他登上了天宫第九层。

    第九层天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闪烁着淡淡的光辉，这些光辉因为姜小凡的到来变的更加明亮了一些，因为，这里的纹络原本就是姜小凡当初布下。

    他伸出双手，推开密闭的石门。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石门被推开，有浓郁的神光在其中交织。

    石室中，一株神树悬浮在空中，枝条哗啦啦的舞动，散发着淡淡的神圣光芒。姜小凡顺着目光望去，神树另一边，一道苍老的身影正好背对着，似乎有些失神。

    姜小凡顿了数个呼吸，抬腿走了进去。

    他不曾说话，也没有做什么，来到苍老身影三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前方，苍老身影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姜小凡的到来，依旧显得很沉默，甚至没有半个动作。

    望着这道身影，姜小凡也不开口，这里显得很平静。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我错了吗。”

    苍老身影传出声音。

    姜小凡可以感觉到，前方的身影只不过是一缕神魂而已，因为他可以看到金乌老祖的尸骸依旧盘坐在前方的祭台上，一动也不动。

    神魂回归，但是却不愿归于肉身。

    他没有说话，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落在苍老身影的身上。

    “上古前，手上沾染了族人的血液，族人大道被毁。万古之后，族群没落，族人只剩下了十数人，流落星空，这些……是老夫错了吗……”

    苍老身影再次传出声音。

    它显得有些落寞，似乎想要求证什么。

    “哗啦啦！”

    扶桑古树摇曳，轻轻哀鸣，荡出点点星光。

    姜小凡知道苍老身影在说什么，上古前，九重天找上金乌始祖，要与之合作，共同融合万界，对此，金乌始祖拒绝了，但是族中的另一位帝皇却是答应了，最后，意见不合，另一人暗袭金乌始祖，最后落得陨落的下场。

    那一战之后，金乌始祖也近乎彻底消逝，为此，金乌族走向了没落，成为了天族附庸，而万古之后，金乌族为非作歹，在十数年前被几乎全灭，只留下了极少的血脉在世上，如今，金乌始祖将这一切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姜小凡终于知道，这就是金乌始祖不愿回归的原因。

    这位帝皇是在自责。

    “前辈未曾有错。”

    姜小凡摇头。

    而后，他接着道：“金乌一族，算起来，覆灭在我手中。”

    他的神色很平静。

    话语落下，天宫中又恢复了平静。

    “你没有错。”

    半响后，苍老身影开口。

    扶桑古树记录了当时的一战，通过扶桑古树，金乌始祖神魂重聚后自然知晓了一切，不仅知晓金乌一族几乎覆灭，也知道动手的人就是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

    姜小凡望着金乌始祖，道：“晚辈没有错，前辈更不可能有错，为何自责？”

    “如果当初未曾拒绝，或则可以约束族人。”

    苍老身影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非常苍凉。

    姜小凡摇头，道：“如果前辈答应了天族的邀请，金乌一族或许会变得更加强盛，如日中天，但是，这片星空中死去的生灵会远远比金乌一族多，因为有了你们，天族就等若多了一把利器，金乌族人会杀死更多人。”

    虽然面对着金乌始祖，但是说出这些话时，他并没有顾及。

    上古后，金乌一族仅仅只是一个太阳兵魂坐镇就敢屠戮整个星辰的生灵，残忍至极。一个太阳兵魂坐镇就敢如此，那么，若是有两尊真正的帝皇在又当如何？会嚣张残忍到何等地步？死在它们手中的生灵又该多出多少？

    前方，苍老身影摇头。

    “不会，若老夫在，族人不会做出那等事。”

    它说道，连连摇头。

    见此，姜小凡顿时一愣。

    金乌始祖这是走进了死胡同吗？他突然有些诧异，这明显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现在，他发现就是这个问题令金乌始祖自责，神魂不愿踏入肉身中。它觉得，当年若是答应了天族的邀请，自己和另一人不死，那就可以约束族人的行为，制止它们为祸一方，制止它们随意杀人。

    可是，这原本就是不成立的假设。

    “既然答应了天族的邀请，不就是同意了天族的提议吗？既然如此，那么又何来约束一说？”

    姜小凡道。

    前方，金乌始祖的神魂微微一颤。

    它重复着姜小凡的这句话，声音竟然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魂体也渐渐凝实。旁边，扶桑古树哗啦啦的摇曳，隐约间传出了类似欢鸣的声音。

    “嗡！”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祭台之上，金乌始祖的尸骸渐渐散发出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