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噛立刻冲到了白沉的身前，用拳头攻向了对方。白沉没有移动，只是稍稍后仰，就躲开了攻击，期间，他还朝槙岛使了个眼色。

    “连伤员也要物尽其用吗？”槙岛嘴上那么说，可他很快就冲向了常守朱，并用床边盐水的针/头对准了常守朱的脖子。

    “常守！”狡噛的瞳孔猛地骤缩，只是这一秒的失神，他就被白沉抓到了空隙，腹部狠狠挨了一拳。

    “咳咳。”这种程度的力道……狡噛擦掉了唇边的血迹，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常守朱还在对方手上，现在攻击显然不明智，只能拖延时间，等支援到来了吗？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白沉微微一笑，“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已经见过西比拉系统的真面目了，那并不是值得你们拼上性命保护的东西。”

    西比拉系统的真面目？槙岛若有所思。常守朱这时也回过了神，“白……那就是你背叛大家的原因吗？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起商量呢？你总是这样……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一切，炸弹的事情也是……”

    “噗——”白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炸弹？你该不会现在还对那件事坚信不疑吧？一切都是我的自导自演，不过那个炸弹还真的是花了我不少心血，幸好我的手下之中有不少炸弹方面的天才。”

    “怎……怎么可能……”常守朱的声线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很遗憾，这就是现实。”白沉脸上的笑容温柔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只要装出一副‘我可以为了大家去死’的样子，每个人都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我，我认为人类这种天真的地方，真的是相当可爱。”

    “……”常守朱的精神受到了剧烈的冲击，那双褐色的眼眸中溢满了悲伤和痛苦，槙岛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切，唇边的弧度上扬了好几分。

    有趣，背叛与信任，人类永恒的主题，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随时被替代的这个社会，也能演绎出如此精彩的戏码吗？或许这就是angel的独特魅力所在。

    让人们沉溺于某种情绪，并无法自拔，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上岸了，要么溺死在这样的情绪之中，要么随波逐流，沉沦其中。

    “还真是恶趣味。”狡噛从鼻子中发出了轻嗤。

    “同感。”槙岛轻勾起了嘴角。

    “是吗？”白沉并不介意，他也吐槽了一句，“你们两个倒是挺有默契的。”

    “总之，今天只是打个招呼罢了。”白沉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墙壁就轰然爆炸，火光仿佛冲破天幕，湮没了白沉的身影。

    尘烟之中，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着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你们听到了吗？”白沉的声音划破火光，缓慢而坚定的响了起来，“这个世界……即将改变的声音。”

    “再见了，小朱，狡噛。”

    “下次见面的话，就是最终决战的时刻了。”

    白沉纵身一跃，槙岛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扔掉常守朱，跟着跳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十二层啊！常守朱和狡噛立刻跑到了被炸毁的墙壁旁边，他们低下头，这一刻，两人的眼前都出现了极其荒谬的一幕。

    不断坠落的身影，斜阳仿佛在那个人张开的双手投下了耀眼的光幕，如同尽情张开的洁白羽翼，想要飞向更自由的地方。

    两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名字——angel

    那是对方活跃于网络上的虚拟名字，不，或许那份虚拟，对于他来说才是真实！

    【我希望有一天，就连潜在犯都能自由的行走在大街上。不仅是原本心理系数就健康的人，而是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

    “可恶！”常守朱跪坐在了地上，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或许我们搞错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狡噛陷入了沉思。

    “什么意思？”常守朱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不知道，我现在还无法确定，需要更多的资料才行。”狡噛没有妄下判断，但是……有什么地方很违和是肯定的。

    那个男人和槙岛完全不同，如果说他可以推测槙岛的想法，那么对于白，他则是完全看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远在天边的白虎看着在空中做自由落体的两人，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经典台词。

    【youjump,ijump】

    不不不，他一定是最近肥皂剧看太多了，没错，就是这样！不过……他感觉主人这次拐带西比拉系统的行为……好像挺靠谱的？

    终于再次不用担心主人的情商了吗？他好欣慰！(w)

    ***

    白沉和槙岛此时已经抵达了地面，因为白沉实现设置好了气垫，所以两人都没有受伤，外加他还准备好了逃脱的交通工具，以及可以替他们伪装的投影系统。

    他带着槙岛，轻而易举的坐上了车子，从公安的包围圈中顺利逃脱。当然了，这也要归功于那些忠心的部下们，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纷纷赶了过来，不能到场的，则是用各种技术手段，替他们的逃跑路线做了掩饰。

    “为什么要救我？”槙岛并不认为白沉有那么好心，对方救他，肯定是因为有利可图。

    “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西比拉系统的真面目吗？”槙岛轻勾起了嘴角。

    “没错。”白沉表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他很快就把车子开到了基地，崔九善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他特意站在门口迎接。

    槙岛看到崔九善，并没有多少意外，“你果然在这里。”

    “因为待在大人的身边，感觉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崔九善直言不讳。

    “你已经见过了吗？”槙岛那双金色的眸子中流淌着醉人的光辉，“西比拉系统的真面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崔九善笑道：“老板，大人，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虽说崔九善背叛了槙岛，可当事的两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聊得相当融洽。如果不是白沉要给槙岛展示西比拉的真面目，恐怕这两人可以聊到晚上。

    因为新的基地还没有建成，白沉把一部分的大脑留在了这个基地，让他们先接入网络，进行一部分的系统构建。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白沉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当然。”可能是即将见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槙岛的眼神充满了惊人的光彩。

    “那……就让我们继续吧。”白沉打开了门，和槙岛一起进入了房间。

    当看到无数大脑的那一瞬间，槙岛有了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他就轻轻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你要对他们说‘这并不是值得你们拼上性命保护的东西’。”

    “有什么感受吗？”白沉看向了槙岛。

    槙岛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应该只是西比拉系统的一部分吧？如果你从诺娜塔把他们全带出来了，这个社会的体系早就崩溃了，为什么你没有那样做呢？是无法一次带走所有的西比拉系统，还是……你有着更深的目的？”

    “拥有了一部分西比拉系统的你……又想用他来做些什么呢？”槙岛的声音如同优雅的大提琴，充满了令人着迷的魅力，“这一切，我都很感兴趣。”

    “我用他构建了一个新的系统。”白沉没有半点隐瞒，“不想试试吗？”

    “听起来很有趣。”槙岛看向了离他最近的玻璃罐，“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系统？让人们可以凭借自身意志生活的系统吗？”

    “不，只是一个很肤浅的尝试。”白沉答道：“我让他构建了配对系统，通过兴趣，爱好，学历等等，进行和适度的匹配，让人们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从而获得幸福。”

    即使是槙岛，表情也有了片刻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愧是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想不想看看你的另一半？”白沉对于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不过只是系统推测出的最佳方案罢了。”槙岛虽然嘴上那么说，可从眼神来看，他似乎对结果也很期待。

    西比拉接受了白沉的命令之后，立刻开始分析起槙岛的数据，并在已有的数据库中，进行最合理的匹配。

    【结果锁定，槙岛圣护最理想的终身伴侣为狡噛慎也，不论是从性格，还是思考模式，两人都具有极佳的默契，并能互相理解对方。】

    【需要提供狡噛慎也的具体资料吗？】

    “噗——”白沉实在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相爱相杀？看来西比拉系统似乎挺靠谱的样子。

    “原来如此。”槙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语气反倒有几分兴味，“这就是西比拉的判断模式吗？我已经大致明白了。”

    “既然知道了西比拉的真面目，我也该离开了。”槙岛的眼神有某种令人心悸的东西。

    “不打算留下来见证我所创造的世界吗？”白沉邀请道。

    “不了。”槙岛走到了门边，他微微侧过头，那双金色的眸子乍看之下很温柔，可是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我虽然喜欢欣赏有趣的游戏，可是却讨厌被排除在外。”

    “更何况……”槙岛轻勾起了嘴角，“你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让我吸引公安的注意力吧？为此，还特意让我见识了西比拉的真面目。”

    “我不否认。”白沉脸上的笑容温柔而亲切，“但是我无所谓，就算你选择留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是吗？”槙岛唇边的弧度上扬了好几分，“虽然有些晚了，不过姑且还是让我说一句，感谢你救了我。再见了，白，恐怕这次真的是最后了。”

    “或许吧。”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白沉和密密麻麻的大脑。最后吗？不……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因为……他还有别的打算。

    “西比拉系统，帮我也测试一下吧，最适合我的配对人选……”白沉心血来潮的问道。

    【请问是在这个世界的数据库进行匹配，而是使用所有世界的数据库？】

    “你已经建立了其他世界的数据库？”白沉对西比拉系统的速度有些钦佩了。

    【其他世界的数据并不完全，因为我们只收集了你记忆中部分世界的信息。】

    “那就所有世界吧。”虽然白沉对感情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不过为了测试西比拉的性能，这样的问题也是必要的。

    【明白了，数据匹配中……】

    可能是所有世界的数据量过于庞大，花了将近十分钟左右，西比拉才重新发出了电子音。

    【结果锁定，匹配完成，白沉最理想的终身伴侣为冥……】

    “够了。”白沉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如寒冰般冷冽，“不过是个无聊的结果罢了。”

    【……】

    恐惧，难以言喻的恐惧，西比拉系统整体陷入了沉默，那个抛弃了个人感情，只剩下理智和知识的他们居然会产生这种程度的恐惧……

    这就是神祇真正的力量吗？可这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神并非毫无感情。

    ***

    时空通道内，白虎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主人还是有点在意那个家伙的……

    另外经过两次测试，他觉得西比拉系统果然非常靠谱！感觉未来可以期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