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外公带着武蕴儿去南山寺祈福，遇到了刺客袭击，外公虽然勇武，但双拳难敌四手，在救援到来之前，外公与一众护卫力战数倍于己的敌人，最终，刺客全都战死，武家护卫死伤殆尽，外公也耗损了过多的精力，本就人老力衰，这一战便没能挺过去，但他始终护持着蕴儿，没让蕴儿受到一点伤害。后来蕴儿就这样了，对人冷漠不已，成天只知道练武。你看女人练武有什么用，怎么可能是我们男人的对手。”

    楚云：“你信不信武蕴儿一只手就能打翻你这瓜皮……”

    楚云并没有被赵构的话带偏，他仿佛看到了武蕴儿四年前的遭遇，当至亲之人因自己而死，忠诚的护卫用血染红了土地，才换的她的平安。被保护的武蕴儿确实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但是内心的阴影，谁能知道有几分呢？

    那时候，武蕴儿才十岁。

    楚云恨不得立刻甩下赵构，去将武蕴儿拥在怀里，不是想对她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想抱着她，让她知道，这世界，她还有一个依靠。但他忍住了，谨守着理智，楚云问道：“刺客是谁派出去的？”

    楚云想不通，武国公只是个闲散国公，虽然行事不拘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太得罪人，而且，他只是地位高，也不至于和别人有利益冲突。至于武蕴儿，还只是个小女孩，谁会和她有生死之仇吗？

    “刺客，是我曾经的舅母派出去的。”

    赵构叹息着，说出了一个让楚云震惊的答案。又解释道：“那时候表弟为救我而死，舅母却把帐算到了蕴儿身上，后来被外公驱逐回家，在荣国公府也受到了许多排挤，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事情败露，父皇母后大为震怒，舅母被处死，荣国公一家贬为贱民，流八百里。”

    “……”

    原来，前因后果，竟然是这样，楚云的心沉甸甸的，有一股吐露不出的郁闷之感。人心，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楚云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人，用那样的恶意去对付一个年仅十岁的幼女，而荣国公一家的待遇，也让人唏嘘，虽然是免了死罪，但贬为贱民，对他们权贵之家而言，却比死罪更可怕。

    楚云自然不会同情他们，甚至，他恨不得再更狠地折磨他们，虽然是知道他们与这事无关，楚云心中的暴戾却不会管这么多。

    武蕴儿的仇，武皇后给她报了，但武蕴儿心里的创伤，却没有那么容易愈合。楚云也算明白武蕴儿的心结为什么那么重了，她肯定是不愿意自己再出什么事了。

    一念至此，楚云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感动的是武蕴儿对他的一番心意，心疼的是武蕴儿一直把事情一个人扛着，展露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或娇羞，或冷漠的姿态，伤口却只会自己舔舐。

    看着楚云面色阴沉，赵构便拍了拍楚云的肩膀，似有安慰之意道：“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不要再放在心上，只要你以后好好待蕴儿便是。”

    “我会的。”

    楚云郑重地承诺，这承诺不是说给赵构听的，是给自己听的。

    “好了，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心思跟我谈事情了，你去找表妹吧，我去赏花了。”

    赵构说着，便走向了不远处的燕依，楚云看着像木头一样呆在角落的武蕴儿，走了过去。

    其实武蕴儿刚才不是木头，她默默地看着楚云和赵构，忽然见得赵构走开了，而楚云没有跟过去，她才转过头，仿佛自己是木头人。

    楚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都快到了身后，武蕴儿才准备转身，还未来的及动作，便感觉自己被拉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干嘛呢，还有人在呢！”

    武蕴儿轻轻地挣扎着，她看到自己的护卫看到这边了，和她的目光对上，又立马转过了头，这让武蕴儿更加羞怯了，但楚云还是抱着，没有松手。

    武蕴儿也感受到了楚云心情的低落，也不再乱动，而是难得地用温柔的语气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还能抱着你真是太好了。”

    武蕴儿：“……”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把手放在楚云的背后，轻轻地拍着。

    楚云：“……”

    他这算是被武蕴儿安慰了么？

    这种哄小孩的姿势是什么鬼啊！

    楚云感觉羞耻度有点大，又不好直接说穿，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表哥夫妻俩可真是恩爱呢，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明明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赵构才走开的，但是，楚云很无耻的把锅甩了出去。反正武蕴儿又不知道。

    武蕴儿不知道楚云为什么要说这个，只能嗯了一声，于是，楚云又接着说了一句：“我们以后会更恩爱的。”

    武蕴儿：“……”

    这人真是不要脸皮的么！总是说这么下流的话！

    武蕴儿被属下看着被楚云抱在怀里，已经是很羞涩了，见楚云又这样，羞恼之下，只好抓着楚云的老腰出气。楚云嬉笑着认错，表面上，似乎是心情好了起来。

    内心想的东西，楚云便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正和武蕴儿腻歪着，赵构那边忽然出事了。楚云看到几个护卫和侍女都跑到那边去了，楚云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太子妃现在是国宝啊，在他家里出了问题，那他不死也要脱层皮了。不过，这么多护卫，还有太子也在那边，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出什么事吗？

    楚云快步走到那边，便看到绿衣跪在了地上，赵构扶着燕依，似乎一脸怒色，而燕依也是一脸惊慌的样子捂着肚子，看到这一幕，楚云真的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已经脑补出绿衣一个不小心碰到了燕依的肚子，然后……

    这节奏绿衣肯定会死的不要不要的啊！就冲瓜皮这护妻狂魔的架势，谁能保得住绿衣？

    楚云权衡了一番利弊，为了一个丫鬟得罪太子，这波很亏。而且，不一定能保得住绿衣，毕竟这燕依的肚子里面，可能是皇太孙啊！可能楚云出面，自己都要掉一层皮。

    但是，看到绿衣战战兢兢地跪在赵构和燕依面前，楚云还是走到了她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