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北方四合院第一进中的东厢房，现在被改造成了客人等待和休息的会客室，室内布局很简洁，几个沙发加茶几，别无他物。谁能想到，这是一位排名靠前的国字头领导的住所。陈文浩到京后的第二天，就被吴部长亲自带着来到这里汇报情报。

    只不过临场情况似乎有了些变化，原本和乔办这边约好的是吴部长和陈文浩一起向乔老汇报，结果到了之后，乔办秘书突然来打招呼，说是乔老让陈文浩单独进去。当然，能成为乔办秘书的人选自然是人情练达，也不会冷落吴部长，早安排好了陪同人员。

    “一会见到乔老不用紧张，实事求是把事情汇报完毕就行了。”吴部长有点不放心，小声叮嘱了几句，陈文浩回了个确认的眼神。一边的乔办秘书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帮忙推开了房门，不过在他心里，把对陈文浩的重视度又调高了一级。废话，能让乔老单独接待的，还能让总装的一把手如此关照的人物，当然要结一份善缘。

    跟着领路的秘书，陈文浩沿着小道走入了第二进，这个院子比前面一进略大，院子中间的空地是一颗大榕树，看上去年份不小，在北方冬日的寒风中依然枝繁叶茂。见他打量着榕树，站在一边的秘书笑着解说道：“这颗树的树龄有百年了，乔老很喜欢这榕树。对了，前面那间屋就是乔老的书房，你准备好我们就进去。”

    陈文浩能感觉到秘书言语中的善意，以微笑回应。其实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榕树上，经过优化的身体的感应力明显提升，能清晰地感应到从院子的一角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而真看过去那个角落并不见人影，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隐蔽保卫力量。

    ……

    书房门虚掩着，秘书在门上轻敲了两下，房内传来醇厚有力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而入，一位老者在书桌前正在批改文档，满头乌发，坐姿挺直，他没有抬头，说道，“小陈总来了，先坐吧，等我处理完这份报告。”

    秘书轻轻地泡了杯茶，放在陈文浩面前，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陈文浩则在琢磨刚才的这声称呼，“小陈总”这个词有点意思，既有对晚辈的亲昵，又有点公事上的正式。

    几分钟后，乔老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合上报告，笑吟吟地开口，“要过年了，事情都堆一块喽。来，尝尝这茶，老家送来的山茶，没啥名气，但我就好这一口。”

    陈文浩也不客气，喝了一大口，抿了抿嘴，“这茶有点苦，不过够劲，提神。”

    乔老中气十足地笑了起来，“好小子，这说的是真话，你要给我扯什么入口回甘之类的，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说实话有点为难。原则上，这种涉及到两国外交经贸政策的事情，军队系统不适合插手。”

    陈文浩闻言，并没有开口急着辩解，坐在这种位置上的领导，如果真的认定不可行，才不会花费精力时间和你面谈再告诉你不行，且听下去就是了。

    乔老看了陈文浩一眼，继续说道，“但是你这件事，我觉得应该破例。人工智能技术无论军用还是民用，都是核心技术，不能让外人卡住我们的咽喉。”

    他将之前审阅的那份报告往前一推，“看看吧。”

    “不合适吧？”

    “让你看就看，还能吃了你？”

    陈文浩也不客气了，拿起这份报告粗略一扫，就是关于人工智能技术安全管理的内容，里面列举的例子就是他的公司和美国企业之间的竞争，建议军方推行采购新标准，优先采购国内企业的人工智能产品。报告署名处正是装备发展部。

    文末有乔老的亲笔批注，字迹铁画银钩：“事关国家安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尽快完善制度，速办。”

    对于这个批复，陈文浩并不意外，自己创业以来转化的一批黑科技，可没少为军队做贡献，而且很多时候都属于赠送性质，最重要的是分寸感保持得很好，只送不问绝不参与。军方系统虽然平日里不说，但这份欠的情是够大的。

    让他触动的是写在这行批示下的一句话，“转一号首长批示。”七个汉字，简简单单，但连在一起，写在这份报告上，内中的涵义却很是丰富，甚至超出了陈文浩的预期。

    乔老有些玩味地看着沉默的陈文浩，说道，“明天的国防部新闻例会上，就会有所体现。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一旦军方正式站在你们这边，恐怕会影响到产品在西方国家的推广。”

    “技术如果继续进步下去，有追求的主权国家，恐怕都不会愿意使用别国的人工智能。对我来说，这都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不过大多数国家会发现，他们并没有能力自主开发，最终的选择还是站队。”陈文浩两手一摊，“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早点面对吧，总不能让美国人独占先机吧。”

    “说得不错。”乔老手指在桌子上敲敲，“小陈总……”

    “您还是叫我小陈吧。”

    “小陈啊，听说你和老戴家的丫头正在处朋友。”

    “啊……是！”

    “那丫头从小我可是看着长大的，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以前她爷爷还在的时候，经常带着她来这玩，这都好些年没见着了，回头和戴丫头说说，有空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是，我回去一定告诉她，不够就怕影响您工作。”

    ……

    接下来，两个人聊了一会家常话，陈文浩还有点没适应，和一个时不时出现在电视联播新闻中的人唠嗑，以他如今拥有的底牌来说，诚惶诚恐不至于，但是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一会，秘书敲门进来了，提醒道，“乔老，您召集的碰头会快到点了，其他人已经到了。”

    陈文浩见机起身告辞。

    “你敲敲，这工作是忙不完喽。”乔老笑容满面和陈文浩握手，“最后，有句话送你：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只要是对国家对人民有利的事，我们一定会支持，当初国家一穷二白的时候，我们都不怕的老虎，现在更加不会怕喽。”

    ******

    数日后，国_防部举行本月度例行新闻发布会。这次的发布会环节次序有所调整，先进行的是自由提问环节，新闻发言人在回答完各国记者的提问后，突然主动宣布：由于人工智能的发展加速，从国家安全的角度考虑，军方将设立智能设备审查制度。首先，军方近期将联合民航总局，对国内所有新增的运营飞机进行安全检查，智能模块存在隐患的机型，在没有使用有安全认证的智能模块前，将会受到限飞甚至禁飞的处理。

    消息一发布，。国内航空界震动，美国航空界震动，越来越依赖高速增长的中国航空市场的波音公司，其纽交所股价当日跌幅超过7%，而因为波音公司的影响力，拉动当日美股股价整体下跌3%，其中航空板块和军工板块的跌幅最猛。

    更猛的消息还在后头。

    国_防部新闻发布会后第二天，商务_部突发公告，表示已注意到最近人工智能领域的相关动向，中方对此表示密切关切。对敏感领域的技术和产品进行安全审查，是一个国家的合法权利，但不应该成为推行保护主义的工具。希望有关国家能够遵守wto相关规定，对正常的商业行为给予公平的待遇。如果有关国家执意要设置不公平的商业壁垒，中方将考虑对进口和组装民用设备的智能模块进行安全审查。

    事态再次升级！

    一时间，全球媒体无不将视线转向中国，两国被涉及的行业，各路消息真假难辨。而刚有所起色的美股被闷头一击，交易量大幅缩水，多个板块连日下跌。